“礼物本来就取决于送出者的定义。”老板娘微笑着说，“就从当下来看，这礼物可谓恰到好处。”

　　“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玩意。”我一挑眉，把盒子藏在了一个角落，里面的东西我拿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就像戴克勒斯医院的院长一样。”老板娘听着我说的话，露出一个看不懂的笑，就想蒙娜丽莎永恒的，猜不透的微笑。“你想知道些什么呢？”“谁是‘主人’？”我急切地问。

　　老板娘面不改色：“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老板娘留下一句谜语，转身便走。我细细品味，终于，脑海中所有的线索霎时间全部汇总，犹如集成电路的支路一瞬间汇集到主干，我终于有了头绪，那礼物的意义，我一瞬间也明白了。木质小型水车发出的声音，在我耳里似乎成为了审判的钟声。

　　那扇厚重的红木大门忽的吱呀一声打开了。来者先是探了个头出来，警觉地向里面四处张望了一会，见我也在里面，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你来了，沈珊音。”我强微笑着说，“来来来，赶紧坐。”

　　沈珊音走进来，在一旁显得很拘束：“没别人了？”“没了，暂时就我们两个。”我趁着她没注意的工夫，把盒子往里面推得更深了些。

　　“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坚持这么久。”沈珊音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敲着扶手，无力道，“能有几个人坚持那么久呢？”

　　约莫又过了几分钟，赵希辰撞了进来，他刚进来时还不住地骂：“这破地方是真的难找。”

　　老板娘这时才从柜台后走出来：“人齐了，我带你们去包间吧。”“只有我们三个了？”沈珊音问。老板娘并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轻轻地笑笑：“你觉得呢？”答案不言而喻。

　　片刻，死寂又一次笼罩在三人中。我摇摇头，忍着泪水：原本四十多人的班级，两个月后就只剩我们三个了。我调整呼吸，强笑道：“行吧，我们仨。”

　　穿过灯火辉映但却空空荡荡的大厅，我们来到了包间所在的位置：一间走廊的尽头的包厢。我内心的不安浓了几分：从风水角度看，尽头的房间往往都不吉利。

　　事实也证实了我的猜测。那门上密密麻麻，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写的什么并不清楚，目的在于辟邪，倒是很明确了。沈珊音往后面躲了躲，见蛇眼石没反应才松了一口气。赵希辰握紧权杖如临大敌，老板娘面不改色，走到那扇门前，伸手就开始扯符咒。

　　众人的眼神一下由怀疑变为了敬畏。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板娘笑笑，“反正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希辰：……

　　“进去吧。”老板娘说罢伸手作“请”。我走在最前面，伸头往里面看去——

　　什么都没有。除了蒙灰的桌子椅子以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要硬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话，那就是三个人，坐一个50人的包间。未免空旷了些，我在这里讲话，甚至可以听见回声。赵希辰显然不太适应这种感觉，一进来就说：“这里冷飕飕的，真令人不舒服。”“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沈珊音小声问。“废话，没看见这里一直被锁着吗？”我白了她一眼，补充道，“人没有，鬼倒是可能有不少。”

　　“我们不能换一个小点的包间吗？”我询问老板娘。得到老板娘否定的答复后对同伴摇摇头：“看起来我们只能选择前进了。”

　　在里面坐了不过片刻，菜肴热乎乎地开始往上端。凉菜热菜交织碰撞在一起，在金黄的灯下熠熠生辉，散发出点诱人的气息。我和沈珊音扒拉着面前的菜，不太清楚要不要吃下去。却看赵希辰已狼吞虎咽地把大块酱红的红烧肉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沈珊音惊奇道：“你还吃的下去？”

　　赵希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了？难不成当个饿死鬼？”

　　我呵呵笑了两声：“那你小心点，别把舌头也给嚼了。”

　　三人一笑，没出声，于是我也动筷子吃起来。

　　酒足饭饱，三人满足地靠在板凳上。满足也只是暂时的，这个世界何时结束的问题，仍像一朵化不开的阴云，笼罩在我们的头顶。终于，消化完毕后，赵希辰直起身子，问出了我一直没问的问题：“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知道，谁是‘主人’？”

　　那就最后复盘一次吧。叫服务员撤了饭菜之后，我说：“现在，我们开始最后的推理。”

　　“你先来？”赵希辰看向我。我坚决的摇头，“我最后说。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说话时，我又感觉到了那股目光。冰冷，潮湿，黏腻。教堂里我也曾经历过这种感觉。我脸上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手往口袋里伸了伸。

　　片刻沉默之后，赵希辰说：“我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