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城很大,大得整个城市被分为了五个城区。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外延伸,四大郊区相互接壤,成为了隐形的第六大城区。
此时,无四人正坐着专门穿行在五大城区之间的交通工具上,从南城区向西城区进发。
刚解决了上一个事件没多久,他们又得动身去支援社长她们了。
不过大家都没啥抱怨心理,顾酥甚至还有些开心——不用上那些无聊的课了!
毕竟,会的东西再重头学一遍,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杂社共有八名成员,其中社长萧故梦和成员李雨萱受P之托,前往西城区帮忙处理一起突发事件。
只是情况变得有些复杂,超出了P和杂社成员们的预料。
不得已之下,社长便叫上了在南城区的四人前来支援。
副社长郑祈哲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左手放在狭窄等我窗檐处,倚着下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在他身旁,无正和双胞胎连发姐妹随意交谈着,气氛显得闲暇而惬意。
果然,会说话、有表情变化的无才更有意思嘛。比起之前那呆呆木木的模样,现在的无明显更富有生机。顾酥如此想到。
不知过了多久,车速开始减慢。
四人明白,他们已经到了西城区的入口。
由于这交通工具只适用于城区之间的运输,不宜驶入城区内,他们到这里该换乘车辆了。
打着伞下了车然后再登上P那边派来接他们的专车,一行人入了城。
明明是白日,街上却异常清冷,周围的店铺也都关了门。
郑祈哲透过车窗看着这番景象,轻声说道:“看来,P那边下达了禁足令。事情不简单了,之后行动时都小心些,注意安全。”
无降下了车窗,不顾车外的雨滴因拍打车身而溅入车内。
他的右眼泛起了蓝光,开始用独特的视界观察这片城区背后隐藏的异样。
顾眠倚在了车座背椅上,闭上双眼,放空心神,用超然的感知去轻触世界。
郑祈哲随手抓了把“泥”,捏成鸟的形状,飞入那雨幕之中。
而顾酥因本身没有特殊的侦查手段,便只是望着窗外,试图寻找可疑的地方。
一进入城区,来自杂社的四人便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窥探未知,凝实未知,最后拨开未知表面的薄纱,直视其最深处。
车停了,停在了P在西城区办公所用的建筑楼前。四人打着伞下了车,跟着工作人员一同进入其中。
“我们的社长她现在人在哪?”郑祈哲询问道。
“萧小姐和李小姐都出去了,我们的总管也和她们一起走了。来自杂社的几位请稍安勿躁,在此等候片刻,我们的副管随后就到。”
工作人员为四人沏上了茶,摆上几盘甜点,退了出去。
顾酥捏了一小块松花糕扔进嘴里,不由赞了一声,随后说道:“副社,我怎么感觉这次不太对劲?竟然没有提前将资料发给我们,而是选择面谈。明明社长她们先前就‘入局’了,没理由对我们保密这么严啊。”
“可能有什么特殊原因吧,你就别瞎猜了。无,小眠,你们有什么发现吗?”郑祈哲茗了口茶。
无轻摇了摇头,示意目前没什么发现。而顾眠轻皱起眉头,似乎在细细斟酌语句:“嗯...我感觉自己触到了一种...特殊的花香?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郑祈哲微微点头,没有开口评论。一时间,屋内陷入了静默之中。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在几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一名穿着西装,脚踏皮鞋的男子推门而入。
“杂社的几位远道而来,我却未能亲自迎接,失礼了,还请几位谅解。”
“好了,别扯这些官方话,说正事吧。”郑祈哲敲了敲茶几,打断了男子的“垃圾话”。
“好的,几位请随我来。”男子也不恼,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他站在门口,微微躬身,谦逊地做出“请”的动作。
“这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搞的这么神秘?”郑祈哲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没办法,寻常的摄影设备无法将其的模样拍摄下来,我们只好请画师人工画了出来。”
“但就算是如此,那手绘的图案也具有一定的污染性,因此只能在专门的隔离室中展现给你们观看。”
“画出了什么?花?”
“嗯,是的,就是花。”男子并不惊讶,如果杂社连这点本事都没用,他们也不会请求杂社的成员来帮忙。
“这次事件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要你们这么大动干戈,不仅下了禁足令,连北城区的魂染也请了过来。”
“因为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敌人不只一个,‘花’在它出现后不久,就将这片城区中其他隐匿的存在联系了起来。”
“那具体数目是多少?”顾酥插了句嘴。
“据我们分析,已出现的就有四种,这还不包括‘花’其本身。”
“确实有些棘手啊,这么多不确定因素,这此怕是要伤亡很大了。”郑祈哲推了推眼镜。
“好了,来自杂社的各位,请带上这特制的眼镜,随我一睹那花的真容吧。”男子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盘子,亲自为众人服务。
“防护等级这么高的吗?”郑祈哲询问道。
“据我们分析,这个‘花’的危险等级很高,不加以控制的话,足以毁掉这整片城区。”
“这么可怕的吗?”顾酥不由惊叹出声。
“但是,从我们来的路上见到的情景来看,似乎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虽说小眠可以直接触到那种花香了,但异样还未在城中直接显现。”
“是的,我们暂时也琢磨不出它的打算。不过从之前和它交手的经验中可以得出,它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和毁灭欲。”
“而且,它联合其他不知名存在就是为了与我们正面抗衡。总之,我们与它们之间免不了有一场恶战,做好准备吧。”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那被手工画在纸上的“花”,与无用铅笔画的速写不同,这几幅画是彩色的。
哪怕是郑祈哲这类不懂画的人,在经过仔细的观察后也能看出这些画的精细之处。
色彩的精心挑选,线条的极致追求。真正的完美是无法达到的,但这几幅画无限趋近于完美。
这里的完美并不是指艺术水平的高度,而是真实事物的还原度。哪怕杂社的四人没见过这花的原样,但潜意识里,已认为这纸上之花便是其真实容貌。
“画这些画的画师呢?”郑祈哲皱着眉头问道。
“被关去隔离了,在他们完成这些画作后,已经被深度污染了,眼中除了这花再没了其他。”
“你觉得你们请来的画师只凭自己本身,能达到这个水准吗?”郑祈哲虚了虚眼,一针见血地问道。
男子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了苦笑:“怕是做不到。整个澜城中,也难找到这种水平的画师。”
“无,你有什么发现吗?”郑祈哲转头看向身旁的无,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
顾酥也注意到了无的异常,她轻推了下无的身体,叫喊了一声。
几位工作人员上前几步,将男子护在身后;顾眠向副社长那移了几步,心中警觉起来;郑祈哲也不由绷紧了身子,时刻准备着将无身旁的顾酥拉回来。
无的瞳孔逐渐聚焦,他收回了望向画作的目光,转头看向了郑祈哲。
“我没看到什么,而且,我被它污染了。”他不掺杂一丝情感地说着。
在他右眼的视界里,那朵花的影子时不时一闪而过,他感觉自己的身心正逐渐被这花儿所捕获。
“污染了?无,说具体点。”郑祈哲现在发觉,会说话的无确实比之前更好,无法沟通的无实在是令人头疼。
“我能时不时看到那朵花,而且我感觉我对这花的迷恋度一直在缓缓增加。”
“你自己有办法抑制或缓解这种污染吗?”
“嗯,暂时没什么问题。”无如实回道。
“好了,杂社的四位,我们出去吧,去会议室再细谈。”男子示意工作人员让开,走上前去。
……
谢程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见那雨下个不停,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他不喜欢雨,雨天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湿漉的感觉会令他感到烦躁。
此时夜色已渐渐暗淡下来,城市的灯光将这一片的黑暗驱散,但那街道上却异常的清冷。
禁足了也好,本来这个点自己都要去上夜班了,现在看来倒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刷了刷手机视频,再打打游戏娱乐身心,时间在滴答流逝,困意涌上心头,谢程不由打了个哈欠。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提起精神继续奋战,却架不住“敌人”过于强大。拉扯几波后,他举起了白旗,垂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下了沙发,穿好拖鞋,起身去往卫生间,打算洗漱一番后直接倒头就睡。
白沫从嘴里溢出,谢程睡眼朦胧地刷着牙。他漱了口水,在嘴里咕噜了一阵,低下头吐出。
“滋啦——”头上的灯忽的闪烁了几下,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吓了一跳。
“这是老化了?真是的,吓老子一跳。”谢程感觉困意都散了几分。
“咦?我什么时候脸变这么黑了?”他望着眼前的镜子,疑惑地自语出声。
“太阳晒的?不能啊,别说我上的是夜班,这阵子天天下雨,也没见着几天太阳啊。”
谢程陷入了疑惑,他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
相册里边有一张前几天才拍的自拍照,谢程望着镜子里那明显黑了八度的脸,开始自我怀疑。
“当时我开美白了?好像确实开了。但也不能黑成这样子啊,这这这...没道理啊这!”
谢程不由打开了手机相机,他望着两副肤色明显不同的画面,陷入了沉思。
突然,镜中的自己跟开启了美白功能似的,成功得变成了和手机里的自己一样的肤色。
“这才对嘛,我就说我怎么跟去非洲旅游了似的,一下子变得那么黑。”谢程满意地点点头。
收起了手机,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准备洗脸。
“我去!”他突然反应过来,向后窜了老远。
“这这这,这镜子怎么这么邪乎!”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伸进卫生间内,却见那影子中的自己做着同样的动作。
“我这是太累了,所以看眼花了?”他不由嘀咕着。
没再见着什么异样,谢程缓缓地挪步走进了卫生间,按压下心中的惊慌后,开始打水洗脸。
温热的毛巾铺在脸上,挡住了视线。他忽的一把扯去了毛巾,镜中的自己仍然保持同步。
“谢程啊谢程,你真是累得有些神经质了。”他自我嘲笑了一番,不安的情绪彻底消失。
他将毛巾再度盖在整张脸上,口中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殊不知,此刻镜中的自己脸上并没有盖上毛巾,它对着镜外的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
已是次日凌晨,肖荀墨还坐在自己电视前,茶几上左手位处放着气泡水,手里捧着自备的爆米花。
哪怕因为时差的原因,让他不得不在深夜观看球赛直播,但这点困难无法阻止一个资深球迷对球的热爱。
时而兴奋地直拍大腿,时而紧张地忘了呼吸,时而悲伤地大声嚎叫……
兴起如此,却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大屏幕闪起了雪花。他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画面清晰的时刻。
“怎么回事?信号不好吗?”他放下了那一大桶爆米花,走到屏幕旁,拍了两下。
雪花逐渐褪去,画面又恢复了清晰。他满意地点点头,回到沙发上,准备继续观赏。
刚恢复清晰的画面没过多久又闪起了雪花,肖荀墨的心底腾起了一股火气。
一巴掌重重的呼了上去,让他不由甩了甩手——力度大了,手疼。
画面再度稳定下来,可已不再是之前观看的球赛频道。
“这是...跳台了?”话还没说完,一只白皙的手从屏幕里伸出,抓住了他的脖子,下一刻便直接拖入了屏幕之中。
屋里静默了一阵后,肖荀墨从屏幕中爬了出来,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着:“真麻烦!我只想好好玩乐的...”
在屏幕那暗淡的灯光下,他脸上的可怖伤痕逐渐消褪,成功变成了下一个肖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