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张榆柯倒干净的烟灰缸,再一次被胡欠扔进去一颗烟头,虽然做为下属不应该多嘴,但张榆柯还是说了。
“胡部长,您真的应该少抽一些烟,这样对身体实在不好。”张榆柯实在忍不住,随即对胡欠说了一句劝告的话,
“我的身体好的很,倒是张榆柯同志你还太年轻,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拿起这个东西,然后就再也扔不掉。”胡欠笑着把玩着手里的煤油打火机,对于张榆柯的劝告完全不在意。
“不是的,胡部长。我是一定不会碰这种害人的东西的!”张榆柯激动的站了起来。
“哦~是吗?你就这么确定真的会向你说的那样吗?”胡欠饶有兴趣看向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玩味的问道。
“是的,胡部长!我觉得一定会是这样的!”
“好吧~好吧~那咱就看看,到时候是我先抽烟抽死,还是你这个小同志先学会抽烟。”
胡欠笑着说完,伸出手拉了拉站着的张榆柯让他坐下来,他不仅不反感张榆柯的啰嗦,反而脸上露出长辈对晚辈喜爱的笑容。
看着胡欠的样子,张榆柯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或许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结婚,也没个人管着他,所以胡部长的行为就总是乱来。
其实老胡所在的部门一直都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整个部门也就十来个个人,其中七八个人都是技术人员,每次只有张榆柯和这个部队退伍的小伙子,有能力跟他一起出来处理突发情况。
这些年单位大门上连个牌子都没有,上头也没有发统一的制服和证件,至于这三件黑色的夹克,还是老胡托人从上海带来的,为的就是能让自己两个有一些归属感,不至于把山海部真当成了民间组织。
当然,关于衣服的事情,老胡是背着他们偷偷干的,到现在部门里的除了他的人都以为,这是上级发放的外勤服装,也真是有够可怜的。
因此,没姑娘看得上非法组织头目一样的胡欠,倒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闲的有些无聊的老胡,熟练的把手伸向张榆柯裤兜里,那里有一个小本子。
本子样式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是一些小人画,当初自己给他这个本子的时候,见这个小子动不动拿出来写写画画,自己还挺欣慰的,想着总算有人理解自己了,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自己无意间发现,原来这臭小子在上面画的都是些记录在案的鬼怪,发现真相后可把自己当时气的不轻,不过屡教不改后也就慢慢的就习惯了,当出来办案时闲的无聊时,偶尔拿出来解闷也不错。
不是说老胡消极怠工,而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所在的部门永远都会处于被动的一方,完全有没办法提前预知即将发生的事情。所以每次都只能等事态发生以后,再迅速的做出反应。
就像这次的目标人物,也就是那个女人,他们一行人从秦岭那一带就开始追踪,一路上又是火车又是汽车的,最后就连飞机都坐上了,才终于在这个城市里锁定了她。
说是锁定,其实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唯一的线索也只是张榆柯替自己去小卖部买烟时听到的。
想起来也是头疼,线索少的可怜,之所以上头会盯上她,最开始源自一起诡异的人口失踪案。
大概半个月前,太白山附近的华阳镇有户人家的孕妇,在生产完的当天晚上自己跑了出去,据说村里人说碰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往太白山上跑去。更加诡异的是,明明是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几个生产队壮小伙硬是没有追上。
事后公安在太白山上,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个星期,就差把整个太白上翻过来了,但还是没能找到这个女人,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上面。
就这样,这起案件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月,才跟着一份红头文件递到了老胡的办公桌上,当看到相关资料以后,老胡气的只想骂娘。资料少的可怜也就算了,居然这么晚才报上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让老胡对于现在的消息传递效率的头疼,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得到改善。
在老胡拿着张榆柯的画册东想西想的时候,房间内招待所的内部电话突然响了。听电话铃响的第一声,原本睡得正香的退伍小伙的眼睛刷的就睁开了,还没等电话响第二声就被他接了起来。
“喂,你好。是有人打电话过来求助了吗?”
“额……是的,他说他们在……”
“好的,谢谢您配合工作,我们知道了。”挂断电话,小伙子转头看向老胡,老胡把小本子一把塞给张榆柯站了起来。
“汪劲国,打电话给公安局、医院,让他们做好随时出警的准备,顺便让警察做好灭火的准备,打完电话咱们就走。”
“收到,我这就去打。”
在打电话的空档,张榆柯从宾馆的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皮箱子,那是昨天上午才从总部,让人用二蛋军车一路送过来。
说起这二蛋军车,顶多就跑60km每小时,慢的跟乌龟一样,但好在这个车耐造,只要发动机和轮轴还能转,他就能开起来跑。
至于开车过来的两个的小伙子,为了能够及时送达,两人加起来硬是整整三天没有合眼,等把车和箱子送到这的时候,走路都有些打摆子。
张榆柯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摇着头打开的箱子,可以看见箱子里面除了四把手枪和一百多发子弹,最引人注目人注目的,还属那两颗手雷和一颗白磷燃烧弹。
张榆柯将这些物品检查分发给三个人,他和胡一人一颗手雷,一把手枪。剩下的那颗最危险的白磷燃烧弹,同最后两把手枪一起,都给别在了退伍军人汪劲国的外裤皮带上,此时他的电话还没打完,没有功夫弄这些。
做完这一切的张榆柯再次回身走到箱子前,他把箱子下面那层隐秘的拉链打开,整个箱子大半的重量都是这里造成的。可以说能装在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就不想让别人看见,老话里把这叫做压箱底。
黄色的金属光泽在箱底显现,密集的黄铜锁扣相互交错,像打鱼用的渔网一样,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
等张榆柯把他们抱出来,放在床上,打开以后才看清。这是三套只露出手脚和头部的连体锁子甲,拿起来以后,背部有一个竖着的开口,开口上面挂着六个打开状态的小锁,人从这个小口钻进去穿好,再找人帮忙从后背把小锁扣紧,就形成了一套完美的防护。只要把它穿在外衣里面,一般的锐器都很难对穿着他的人造成致命伤害,顶多就破点皮。
每每看到这三套衣服,老胡心里就感慨万千,当初部门刚成立的时候,他就想找到一个合适的防护用品,但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想要找到一件合适的防护品,实在是太难了。
不是,没有考虑过军用防弹背心,只是那只能保护胸前的一点位置,对于身体别的地方的防护完全没用,要知道在同那些东西的战斗中,他们的攻击方式往往是你想象不到的,而攻击的方向更是诡异刁钻,此时就需要一个能大面积防护的东西。
开始老胡试过把防弹衣拆开,重新拼装。但那样做出来的东西,大大影响人的行动能力,完全没有办法在灵活多变的战斗中使用。后来他想到了德国的重装步兵,可是那样的装备,在国内还远远达不到。
就这样,防具的选择硬生生的拖了有半年之久,直到那一天在省图书馆查资时,他无意间看到旁边有个小孩儿看的西游记里有一段话。
这个时候老胡真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两眼放光的一把抢过小孩的书,也不管小孩儿的哭闹,和他家大人又要打人的架势。老胡拿起书就跑,边跑边看中,只见那段话是这样写到的。
[北海龙王敖顺道:“我这里有一双藕丝步云履哩。”西海龙王敖闰道:“我带了一副锁子黄金甲哩。”]
[南海龙王敖钦道:“我有一顶凤翅紫金冠哩。”]
[老龙大喜,引入水晶宫相见了,以此奉上。]
[悟空将金冠、金甲、云履都穿戴停当,使动如意棒,一路打出去,对众龙道:“聒噪,聒噪!”]
看到这里,老胡也不跑了,兴奋的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锁子甲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这个东西随便找一个机械加工厂就能做出来。
只要选择合适的材料,只要不碰到水里的怪物,这玩意儿他嘛就是个宝呀!”
然后老胡就被赶来的家人抓住打了一顿,老胡又是个不爱吃亏的主,当即在兴头上就还手了,嘴里还嚷嚷着:“敢打你孙爷爷我,简直找打!”
“胡部长,我和汪劲国已经准备好了。”
思绪被拉回到现在,老胡看着眼前早已习惯了锁子甲重量的两个人,笑了。虽然穿上这东西后,肩膀上的重量会重一点,但是只要垫块布,习惯了以后就完全不存在问题。
“好,好,好,咱们这就出发,张榆柯你把锁子甲拿上,我去那辆送来的车上穿,时间不等人啊。”
也不在意街上路人的眼光,胡欠坐在二代汽车的后备箱里,脱掉外套就开始穿锁子甲,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为的就是节省准备时间,脸皮什么的早都无所谓了,倒是这两个小伙子还没有这个习惯,这很不好。
路上眼看着汽车好几次就要撞上跑过的行人,三个人却一点慌张的表情都没有,因为驾车的任务一直都是由汪劲国完成,这家伙什么都好,就开车比较野,不过他们两个也早都习惯了。
本身就是野战军的运输部队出身他,面对这条宽阔的像戈壁滩一样的公路,完全就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力。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就稳稳停在了李海所在的大学门口。
下车后的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都愣了一下,他们硬是没想到李海居然是在解决完追杀以后,才给他们打的电话。
看这受伤的架势,人没有死掉都属于万幸。胡欠率先回过神来。忽略掉只断了一条腿的倒霉蛋,一脸严肃的朝李海走去。先是检查了他的伤口,见只是有些流血,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精神状态后,都没什么问题以后,松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对张榆柯说道。
“你去旁边的门岗给医院打电话,就说让他们带上担架、麻醉针、缝合包,然后开车过来。”
张榆柯点点走向门岗,电话就在门岗窗户的台子上放着,拿起来拨通了之前打过招呼的,医院院长的电话。
“喂,您好。我们是之前联系过的……对,没错,我们的同志受伤了……嗯嗯,好的谢谢,麻烦你们快一点。”
在张榆柯打电话的同时,汪劲国注意到了李海右手食指上的火药痕迹,他不动声色的走上来,在跟胡欠交流过眼神后,一把从李海的腰力把手枪掏了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等看到了汪劲国手里退出弹夹的枪,李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枪被人拿走了。
李海现在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就靠着这把枪给他勇气呢,下意识就要去抢。
“哎、哎、哎”胡欠往前一步挡在李海面前,阻止了他要拿回手枪的举动。
“枪这东西太危险了,之前我们没来,现在就交给我们保管吧。”
“胡部长,这小子枪不是这把,这把枪刚才没开过火。”
“哦?还有一把枪?你把他藏哪了?”胡欠说着,自顾自的开始在李海的裤子上来回摸。
“要干什么?!”
“嘿嘿,找枪。”
“枪不在我身上,我把他还给保卫科的同志了。”
“嗯!他拿着比你安全。”
“……”
老胡围着李海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咂咂咂的声音,他对这个死里逃生的臭脾气老师突然感兴趣起来。
“说说吧,你在哪学的开枪?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怪物已经被你们暂时打死了?”
“我在哪学的枪跟你没关系……但是这个怪物……他果然是暂时的吗?”
“嗯哼~”胡欠从背后戳了戳李海肩膀上的肌肉,嘴里再次发出啧啧啧的感叹。李海终于还是受不了胡欠这么恶心的举动,转过身就要把他推开。
老胡一个侧身,灵巧的避开了李海满是血渣的右手。然后他故意蹭了蹭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和油腻,既然李海嫌他恶心,他也要恶心恶心李海。
果然,李海的表情不可思议起来,这个邋遢男人居然嫌他脏!
“你们过来应该不是为了恶心我的吧?”
“嗯!不错。除了看你被恶心成什么样子,我们现在还想知道那个怪物在哪,然后被你们几个打成什么了?”
“神经病!”
“你说什么?老胡我没听清。”
“我是说,追杀我的那个怪物,就在你背后大概四百多米的保卫室仓库里,头已经被我们打掉了,应该是死透了。”
“唉,果然太年轻了。你觉得这样超脱自然规律的怪物,打掉头就会死吗?
它只会变得更可怕!难道你没有看到卡片上红色的字吗?不要放弃任何生命,可不单只是你的身命,这里面还包括它的……”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打算告诉我,它还活着?!”
“嗯,没错。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我……”
“你当然是在这里待着,等着护士小姑娘过来给你缝合伤口。
然后我会儿让汪劲国,就是刚才拿你手枪那个,把手枪还给你。你只能在这待着,要是敢拿着手枪乱跑,还乱开枪!我可以让你把牢底座穿!你信不信?
剩下的事情就要给我们专业的吧……”
说完,老胡朝着远处已经打完电话的张榆柯招了招手,等张榆柯跑过来,汪劲国把手枪还了回去。
“小伙子们,准备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