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皮一炸,伸出抖成筛子一样的手指着秦朗身后,面色惨白。
“鬼……你背后有鬼啊……”
前面几人闻言立刻回头,只见秦朗站在末尾,听到老李的话吓得一蹦,用手在背后和肩颈处不住地挥舞,头上吓出一层冷汗,不停地左右回头,嘴里嚷着:
“啥?!哪呢?哪呢?”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秦朗旁边分明什么也没有。
秦明朝大步走到秦朗身旁,来回绕了两圈,什么东西都没看到,便皱着眉头问道:
“老李,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是,李叔,你啥意思啊?”
秦朗本来胆子就不大,这通道里又一直回荡着来历不明的声音,走在队尾本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这一通更是被吓得半死,像狗咬尾巴一样转了几圈。
此刻一听秦明朝也说什么都没看到,当即有些不高兴了。
“老李,怎么回事?”钱教授也走了过来,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老李抹了把头上的汗,再抬头看过去时,秦朗肩上却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眼睛。
难道真是自己眼花?
老李见身边几人脸色都不好,此时自己眼前的鬼影也消失不见,顿时有点心虚。
“刚才我……我感觉身后有人吹气,我寻思是秦朗跟我闹,一回头……一回头就看见他肩上有双眼睛!”
“但我们所有人听到声音就回头了,谁也没看到你说的那什么眼睛。再说了,这甬道里除了灯光,连个亮儿都没有,怎么的,那眼睛还会发光?”
秦明朝见自己儿子吓得面色苍白一头冷汗,心头也憋着一股火。
“可不是吗,还是黄绿色的……”老李喏喏地说。
见其他人都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此刻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了,说话也就不那么硬气。
“行了!老李!下次看清楚了,别整这离谱唬人的。”钱教授打了个圆场,但能听出也是明显对老李这喊得一句很是不满。
几人继续往前走,这回他们把老李安排在队尾让他拎着灯,省着他总是一惊一乍的。
老李在后面一手拽着秦朗的大衣,一手提着灯,脸上又是害怕又是怨愤。
本来看到那骇人的鬼眼就怕得要命,又被这些大的小的说了一番,面上也是有点过不去。偏偏自己还没理,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心里也是憋屈得很。
想着想着冲地上狠狠唾了口唾沫,心里暗骂一句“真他娘的邪门”。
不过还真别说,折腾过这么一通之后,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再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虽然甬道里潮湿阴暗,但是走得还算顺利。
又往前走了好一段,温度越来越高,几人都脱下湿重不堪的羽绒服拿在手上。
“水声变大了,就像旁边就有流水一样。”
“你们先歇歇,我往前先走两步去看看。”
李九龙听到程欣说水声临近,决定先去前面看看是什么情况,让其他人原地休整。
他拿着灯孤身一人继续往前走,越往前水声越大,看来方向上确实是在逐渐靠近地下暗河。
走了大约七八十米,李九龙感觉到脚边的地越来越潮,他把手里的灯压低,只见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一条暗河。
暗河的方向正好横切拦住甬道,水流湍急,水面与地面几乎持平。靠近通道的一侧岸边有露出水面的礁石,浪打在石头上溅起不少水花。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先是照了照水面,只见水里混杂了不少树枝和灰黑色的固体,看起来很是浑浊,一时间难以判断这暗河究竟有多深。
左右照了照,也只能看见湍急的流水,不见源头。看来这暗河长度不短,而此刻他们可能是处在相对偏中段的位置,至少这流速看上去毫无缓和之态。
伸长胳膊尽量将灯递得远些,隐隐能照到对岸的石壁。
看来这通道不是贯通的,前方已然无路可走,若想继续往前,只能沿着暗河顺流而下。
李九龙将周围看了个大概,心中有数便走回去和其他人说明情况。
他们进洞的时候随身带了几个充气筏子,暗河倒是难不住他们。但是现在不能确定的是,这暗河究竟有多长,又是通向哪里。
和之前不同,如果说之前他们还能原路返回到地上,这回一旦上了这暗河,顺水漂流,走到哪里,能不能回来可就难讲了。
至少按照李九龙的描述,这水流速极快,逆流而上这条路基本是走不通了的。
而根据他们走的甬道长度来看,这溶洞规模极大,又洞洞相连,若是还有像之前冰窟里的那种暗门,只怕到时候他们连路都根本找不到,更何谈原路返回。
钱教授和秦明朝本就是抱着不一定能平安回去的心来的,此时必然也不会打退堂鼓。
程欣对古墓机关一腔热情现在也只怕是上了头,根本听不进劝。李九龙是被雇来的,职责所在加上家里没啥牵挂。而秦朗自然是要留下照顾这么多年来既当爹又当妈的秦明朝。
那这是走还是留的问题,就只针对老李一个人了。
其实经过之前那闹鬼的事,其他人都有点希望老李趁机回去,帮不上忙不说还净添乱。
但毕竟是老李一路开车把他们送上山,不说后来送他们上洞口和跟进来是什么心思目的,单拎出来中间鬼头风一事,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所以就算几人再不满,现在也说不出嫌他碍事,让他别跟着这句话,都只是低着头,祈祷着老李有点自知之明自己退出。
而反观老李这边,本来在见过甬道里那不管是真是假的诡异的一幕之后,已经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但偏偏被几个人甩脸色的事一激,凭空生出了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要证明自己见鬼是真的,还是证明自己是有用的,竟就和这一伙人杠上了!
见老李在旁边梗着脖子,侧对他们,不说走也不说留。钱教授和秦明朝心里都暗叹一口气,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说。
休整完毕往前走到暗河边,秦朗掏出包里的折叠尺,从河边往下探。
只见尺子被水流冲得倾斜发晃,秦朗怕这唯一的测量尺被水冲断,不敢耽搁,隐约觉得像探到了底便迅速收了上来,一看刻度,三米!
这暗河临近岸边的探测处就至少三米深,约摸他们面前的水面有四五米宽,河中间处的水只会更深。
如果不小心翻进水里,都不说会不会撞上石头,水瞬间就会涌过人头顶。
多想无益,他们翻出两个充气筏子,轮流吹气,费了好大劲吹得头晕眼花,终于吹出个能坐的样子。一人拿绳,绳子一端系在岸边的石头上,另一端在身上绕几个圈,控制住筏子让其他人抓紧上船。
两只筏子,三人一船,李九龙、程欣和钱教授的船在前面,秦朗父子和老李跟在后面。
此时,他们才真算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