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屋子里都看过一圈了,什么都没有。”
“嗯,那我们往前走吧,你看着你李叔。”
钱教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魔怔了的老李,叹了口气转身跟程欣说。
依旧是李九龙和秦朗打头阵,钱教授紧随其后,程欣在队尾看顾着神魂飞到九天之外的老李。
那扇石门跟之前的万兽门差不多厚重,费了不少力气才推开,门后是一条仅能容纳两人并排的窄道。
李九龙先迈了两步,只见墙上每隔一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个壁灯,和之前一样,是在墙上挖个洞,下方抠出凹槽放着灯芯。
程欣把一小瓶煤油从后面传给李九龙,他和秦朗边走边一路点亮墙上的火烛,狭长的通道顿时明亮燥热了起来。
不知道混杂了什么东西,油灯点燃后发出滋滋的油声,听起来像一块在铁板上煎着的肉。
通道不长,不到一刻钟就走到了尽头。
道路的尽头是一面石墙,石墙上没有门的痕迹,中间刻着一个威武可怖的龙蛇造型。
巨大的身形盘曲起来,蛇头高高昂起,两只尖角在几米高的地方,一只顶着太阳,一只顶着月亮。太阳和月亮的地方嵌着彩色矿石,在火光的映射下恍如日月般熠熠生辉。
这次的龙蛇图案的额间没有凹槽,反而两只蛇眼是由两枚鸡蛋大小的猫眼石镶嵌而成,蜜棕色的猫眼石里面一条亮带,竖成一条线,看上去华贵又邪异。
龙蛇纹的心脏处有一个浅浅的圆形凹槽,直径约七、八厘米,看上去倒和之前万兽门上的凹槽机关有几分相似,不难猜到这处便是开门的机关。
只是要摆什么东西上去呢?
几人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之前的房间里明明除了水池什么都没有。
石室的圆台?不像,不仅大小对不上,看上去两者也不是一个年代的东西。
钱教授想起水池边的石头上刻的圆形牌子,想来应该就是放在这里的东西,只是,那牌子又在哪里呢?
李九龙几人尝试着推了推那面石墙,然而墙体宛若铁壁纹丝不动,一力降十会在这里是行不通了。
“现在通道里有光,我们分头走,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暗门花纹之类的线索?”
钱教授认为之前的屋子和这通道里一定有他们错过的东西,于是决定回头找找看。
“我跟李叔走,我看着他你们放心。”李九龙主动提出照顾魂不守舍的老李。
“那我跟师……我跟秦朗一起吧。”
程欣本来想留下照顾钱教授,转念一想那样的话秦朗就要独自探索。如果不是秦老师没了,他们刚好两人一组,秦朗面上不显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于是嘴上话锋一转,决定跟秦朗搭个伴。
李九龙和老李退回到之前的屋子里找线索,程欣和秦朗则在通道两侧敲敲打打,寻找可能存在的暗门或机关。
两人上上下下叮叮咣咣敲了几分钟的石壁,手背关节处都敲得酸痛通红,传来的一直都是沉闷的实心声。
突然,秦朗手下的一块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空洞声,这异常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咚咚——”与此同时,程欣所在的另一面墙也传来了相似的声音。
两侧墙后各有一个密室!
程欣先走到秦朗那处和他汇合,两人上下敲打了一阵,基本确定了空心的范围,在界限内拿着手电细细查找,终于在两块砖的接合处发现了一条一厘米宽的缝隙,沿着缝隙的痕迹往前找过去,在右侧距离两人宽的地方发现了另一条缝隙,想来这就是这面墙对应的暗门的两边。
秦朗用了点力气推了一下,门微微晃动了一下,看起来不需要机关很容易就能推开。
这门的位置其实十分隐蔽而又巧妙,两侧门缝都刚好位于墙上相邻油灯能够照出的光圈交界之间的阴影处。刚才几人前行的时候一直关注于前路和两侧的油灯,没人注意到中间没有照亮的那一条窄窄的阴影处竟然藏着一道门。
两人没有功夫底子,手里也没有火把,不敢贸然进去。
程欣回到之前屋子中将正在水池边观察的老李和李九龙叫过来,秦朗去找来老教授,几人拿上武器点上火把缓缓推开门。
门刚一推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几人手中的火把被这股阴湿气息吹的暗了暗,虚晃了几下,所幸并没有熄灭。
火光刚映进屋子里,他们便隐约看见屋里有什么东西猛地动了动,墙上晃过一个阴影,看上去像是个多头多爪的怪物。
几人顿时觉得不妙,刚想退出屋子从头计议。
但像是有什么相互关联的动力装置,在这边屋子的暗门被推开的同时,之前那个有水池的屋子和通道之间的那扇石门也缓缓合上,并传来“咔哒”一声,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落了锁。
这下前门未开,后路已绝,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刚一进门只见一些拳头大小黑色小毛球一样的东西像海潮一样往后退到角落,墙角处像没有光照的永夜一样黑漆漆一大团,这黑影从地面一直堆到天花板,铺满了整个角落并且看上去极为厚实。
屋角和棚顶处盘缠吊挂着一些白色的球状物,像是蜂巢的形状,只是体积看上去比蜂窝要大得多。
火把的光线毕竟有限,何况一直被湿气压着火苗,似着不着的样子,周围也看不真切。
李九龙拿出满是划痕的简易提灯,展开后往前伸手一送。
屋里骤然一亮,他看清屋子里的东西的瞬间,手不禁一抖把灯掉在地上。
灯摔在地上,加固玻璃的外罩没有碎开,而是借力往前滚了几圈,正好停在屋子正中,把周围照的清清楚楚。
程欣看到眼前的景色,脸上血色瞬间消失,眼睛瞪得极大,张着嘴但像是被什么掐住嗓子,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老李似乎从刚才的失神丧魄陷入了更深的境界,一种绝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表情清晰地出现在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
秦朗那张自从秦明朝死后就一直挂着的生无可恋脸,也再一次出现了刚进洞时的生动表情——惊心动魄、心魂俱散。
钱老教授已经完全瘫在旁边的石板路上,他想抬手指挥大家往后退到通道里,但是他全身都在疯狂地颤抖,这一刻四肢像是被注入了毒液,已经脱离了大脑理智的控制。
灰白的灯光里,墙角的黑影显出原型来。
他们终于看清了那密密麻麻铺着的,和那一大团堆在墙角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