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边墙角是不是堆着什么东西？”秦朗指着石门斜对着的一个墙角说。
只见那墙角处黄白色的土灰堆在角落，隆起一个半人高的土包，隐约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从里面支出来。
李九龙大步走过去，一手摸着裤袋里的刀柄，一边用脚把土堆踢散。黄白相间的细尘瞬间飞扬起来，半埋在里面的赫然是一副人的白骨架子！
秦朗瞬间面如土色，惊呼道：“是……是死人！”
“什么！”
“死人？”
一听这话，还在祭坛前面站着观察圆台的几人立刻全部聚拢过来。
只见这副白骨表面干净，没有腐败的血肉粘连，整个骨架呈倚坐姿势，下半身腿骨还半埋在土里，胸间肋骨七零八落地斜立在墙上，看上去这人死了已经几年有余了。
李九龙拿过熄灭了的火把，用毛巾缠着的一头将盖在尸体下半截的积灰往旁边扫走，不一会工夫，整副骨架就都清晰可见。
只见头骨从脖子上滚落下来，正好落在两腿之间，空荡荡的眼窝正冲着他们一行人的方向。身体上一些细碎的骨片，像指骨、踝骨等，都已经缺失，但较粗壮的头骨、盆骨、股骨都还保存的相对完整，可以判断出死者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但奇怪的是尸体身上没有一丝血肉，甚至连衣服配饰都已经荡然无存。这石室几乎没有风并且十分干燥，几人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判这人的身份和死亡时间。
秦明朝常年跟古尸文物打交道，白骨没见过几百也最少见过几十个，自然是不那么怕的。就在他低头查看的时候，突然感到这人腿骨旁边像有一道光晃过，蹲下一看，只见森森白骨边有一颗瓶盖大小的猫眼石。
这珠子呈褐棕色，在光线下又变为蜜黄色，一条窄细的猫眼线位于弧形曲面中间，界线清晰。周遭光线变幻时亮带如一只猫眼，忽窄忽宽，张闭灵活，带着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秦明朝捡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问道：
“你们看，这珠子的大小像不像之前万兽门上，龙蛇纹额间的那处凹槽？”
钱教授仔细端详了一下秦明朝手上的珠子说：“大小形状上确实对的上，可能是当初这人见钱眼开，把珠子从门上抠了下来。”
“那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我看这里像是个密闭的通道，估计是没找到出口，门外又全是虫子，就被困在这里饿死了。”
“嗯，很有可能。”
“那我们岂不是……”
秦朗一听顿时有点慌了，暗想这人的昨日不就是他们的今日吗，难道就这么被困在这里渴死饿死？这死法也太窝囊了！
“别丧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之前的冰窟里不是也有暗门吗——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这地上的土有点奇怪吗？”
程欣一向大大咧咧的，反正他们现在还有粮食和饮用水，明天再管明天的事！不过刚才李九龙用棍子拨弄土堆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沙土有些奇怪。
按道理，这里四面封闭，外面还有暗河，怎么也不应该堆积这么厚的灰土。
而且这些黄白色的尘土颗粒很小，砂质细密，更像是被碾碎成末的粉末而不是一粒粒的沙子。
“对啊！我们刚才一路走来地上墙上都是黑色的，这屋里也都是石头的，没道理有这么多又黄又白的土。”李九龙低头捻着地上的砂土，附和着说。
“快看祭坛后方！”
秦朗刚挖出来白骨，惊魂未定，转身又一眼看到祭坛背对石门的地方，地上像是堆了一堆皱皱巴巴的布料，仔细一打量，好像侧面也摊着一些。
“哈哈，看来有人吓得连衣服都没穿就跑了。”
他一边调笑一边走过去拎起来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刚一拎，直接“妈呀”一声甩脱开去。
“空心蛇！”
几人还没等分析出猫眼石的作用，这边就听秦朗大喊一声，刚一回头就看见一只蛇被秦朗从手里甩出去。
秦明朝一见吓得心脏翻了个底儿掉，顺手把珠子往兜里一塞，几个箭步赶了过去。
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空心蛇，分明是一层蛇蜕！
这时老李也赶了过来，拍着秦朗的肩旁笑着说：
“瞧你那小胆！傻小子，这是老蛇皮，切段泡酒用的。”
秦朗长在城市里，不认识这东西。只见这物体近两米长，呈圆筒形，黄白相间由微微发灰，鳞片痕迹清晰可见，轻薄透光，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只剩下蛇皮的蛇干。
程欣也在旁边科普道：“这个我听说过，蛇每年会周期性的蜕三到四次表面的角质，然后会长出新的一层。蜕皮的过程需要摩擦剥落，这底层的方形石板就是最好的选择。”
“又是蝙蝠，又是蛇的，现在的姑娘都这么野的吗？”旁边刚退伍没多久连姑娘手都没牵过的李九龙，听着程欣的话不禁暗想。
这边李九龙看着程欣，那边老李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如何把这蛇皮运回去上。
“好东西啊！这东西在中药店卖的可贵了呢。这么大一条要是能扛回去，估计我几个月都不用开车了。”
老李边说边打量着这屋里总共有多少条蛇蜕，他已然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满脑子都是蛇皮铺在自家院子里的场景。
这时旁边的钱教授注意到，在蛇蜕头部的角质皮上有两处突起，伸手一扯竟然是一对两三公分长的角的形状。
《述异记》中曾提到，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而虺蛟和龙的根本区别就在于角。
难道，竟真的有长角的蛇？还是说，有龙？
钱教授心头一紧，手掌用力，这不知风化了多久的蛇皮竟直接在指尖被捏碎。他一松手，这碾碎的碎末落在地上，和这满地的砂土浑然一体。
结案了！
这厚厚的一层，全是蛇蜕的粉末。
钱教授本想着要是其他人都没发现这件事，自己就不声张了，不然也只是徒增烦恼。
谁曾料到，当天晚上便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