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妖怪,她是外国人,叫‘moon’,中文名叫‘西月’。”
“外国人?”军官端详着月儿,用傲慢的态度说道,“很可疑,带走!”
几个清兵走过来,架起了西月,老李与两位镖师相视一眼,随时准备反击。
“傅田!他是傅田!”这时边上一个清兵指着老李大叫,“他就是明朝皇帝边上的术士,我在福建见过他!”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镖师一掀桌子,抄起板凳就往军官头上砸去,同时喊道:“快跑!”
傅田才反应过来,拉着西月就跑,众人见这么一闹,也统统乱了起来。
傅田拉着西月往后门跑,却不想后门早已埋伏了清兵,前厅的人已经追来了,无奈之下,只得往楼上跑。两人自知上楼就是插翅难逃,只得躲进了一间屋内。
外面很快响起了清兵的声音,已经在挨个搜屋了,傅田和西月躲在柜子里,望着窗外的影子,紧张得手脚冒汗。傅田吞了口唾沫,望向西月,突然凑上去,就要吻。
“你做什么?”西月把他挣脱开,不敢置信望着傅田。
“反正都要死了。”傅田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贪婪地望着西月,“还不如做个风流鬼,月儿,你说是吧。”
傅田扑向了西月,却不想西月身后突然一空,两人沿着柜子后的阶梯滚了下去,摔在地上嗷嗷叫疼。
“小声点,别让外面的清兵听见了。”两人的耳后,传来一个声音。
西月抬头一看,正是那梁上人,站在面前。
傅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抬头看见上方柜子后的门合上了,不由得惊叹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暗门。”
“现在这世道,哪家客栈的掌柜不留个暗道逃命。”梁上人摇摇头,叹息道,“我刚刚见一群清兵路过,就觉察到不对,没想到,已经来晚了,唉。”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他们已经开始屠杀了。”梁上人脸色铁青,说道。
梁上人转身准备走,傅田向前一步道:“壮士留步……”
梁上人回过头疑惑地望着他。
“不知壮士尊姓大名?”
“叫我‘彦明’好了。”梁上人笑了一下,转身道,“我们赶紧走吧。”
彦明在前面走,傅田在后面跟着,西月则刻意与傅田保持距离,跟在另外一侧。走了许久,三人才从一口井里爬了出来。
“这里就是出口了,离客栈有约三四里路……”彦明回过头对两人道,“放心,这里很安全,清兵不会追过来的。”
“其实……我也不瞒你了。”傅田对彦明说道,“我们是奉大明圣上的命令,前往西方罗马之国,协谈同盟之事的。”
彦明下意识望了西月一眼,不禁说道:“那这位……姑娘,是来自罗马了?”
“对,她是罗马教皇陛下派来的使者。”傅田接着说道,“但如今西行受阻,奉命保护我们的那两位大内高手也深陷清军手中,还想请壮士护送我们回去,皇上一定重重有赏!”
彦明开口正要说什么,西月却摆摆手道:“我不用了,你送他回去吧,那两个镖师是因为我们被抓,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西月说完便要走,彦明向前拦住了她,道:“落入清军,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西月瞥了一眼他,说道:“我们和你们东方人不同,我们对死者的尸身是很尊重的,即使他们两个已经死了,我也要为他们祈祷安葬。”说罢便离去了。
“壮士,我们还是不要理会她了……”傅田抬起头,却发现彦明早已跟着西月远去,一脸尴尬。
西月回过头,发现彦明就在身边,不禁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姑娘刚才话中有个错误,不才想要纠正一下。”
“什么?”
“不仅是贵国,我们中国也认为,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所以……我赞同姑娘。”
“所以?”
“所以彦明想要帮助姑娘。”
西月笑了,凝视着彦明,说道:“你和他们,都不太一样。”
彦明也笑了,道:“之所以称之为‘他们’,肯定与我不同。”
“你们皇帝虽然很虔诚,但胆子却比你小得多。”西月不禁说道。
“我彦德昌心中只有国,没有君。”彦明不卑不亢地说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气氛比先前要轻松得多了。
“你们国家……真的会派军来帮助我们吗?”说着说着,彦明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阵愁容。
“这个我也不好说。”西月见彦明这样,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们皇室已经接受了洗礼,会得到上帝的庇护的。”
“上帝?是什么神?”彦明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的神色。
“哈哈哈,上帝就是上帝。”西月解释道,”他引导我们向善,去往天堂,而恶魔则是诱惑我们堕落,使我们的灵魂坠入地狱。”
“哦——”彦明似懂非懂的样子。
“这次我出使中国,就是因为罗马三十年战争,魔鬼该隐逃到了东方,却没想到,这里已经这么乱了。”
这么一说,彦明更加云里雾里,茫然不清了。西月见他这样,也不再多加解释,两人也差不多走到了那家客栈,只见屋前遍地的尸体。两人呆住了,这些尸体还包括清兵,个个面同蜡人,脖子处有两颗牙印。
“完了!快走!”西月猛然一推彦明。
就在这时,一股阴风袭来,彦明踉跄着脚步,回过头,只见两颗血红的獠牙扣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双细长的眼睛用阴冷尖锐的目光盯着他。
彦明反应很快,迅速后退,躲过了这一口,那人披着黑色的披风,骨瘦如柴,长着尖细的耳朵,看上去明显就不像人类。
西月从衣领下拿出一个十字架,口里喃喃念着咒语似的话,那人似乎被绳子捆住了一般,抬手挣扎。
“好厉害。”彦明惊讶地望着西月,又转向那妖怪,道,“这是什么妖魔鬼怪?”
“它……是该隐,吸血鬼之祖……”西月紧皱着眉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十分吃力的样子,“快……他快挣脱我的控制了……”
“那怎么办?”彦明有些手足无措。
“我衣襟里有一瓶圣水,你拿出来。”
这……彦明望着西月的胸口,一咬牙伸了进去,快速拿出了一瓶水,打开正欲喂给西月喝。
“你做什么?”西月急得跺脚,道,“这水不是用来喝的,哎呀……还有一把匕首,你没摸到吗?”
彦明很想辩解自己根本不敢摸,但眼下事情紧急,只好应了一声,又咬咬牙伸进去果然摸到一把匕首。
“把圣水涂在匕首上,向他刺过去!”西月面色苍白,说话都有气无力。似乎在苦苦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