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了,庄月明自那个夜晚再也没见过玛丽,从早到晚一直被关在教堂里,即使是院子里散步也总是有两个教士跟着。不知什么缘由,庄月明一直是浑身无力的状态,本来他怀疑是教堂里有什么让人无力的迷香,但封闭了五官依旧是如此。
而另一边钱珊的状况已经趋于稳定,在白云观道士、父母以及好友的守护下,虽然有些惊吓,但还是无恙度过了这两天。
终于,钱珊醒了,她茫然地望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一群围着她露出担心神色的人。
“已经无恙了。”思茅长舒一口气,此刻的他远没有之前那般神采奕奕的。
“谢谢道长!”看见女儿醒过来,钱问钟父母都万分惊喜,忙对思茅道长道谢。
“珊珊……”王偌娇蹲在床前,眼下还带着泪,却显得十分开心地说道,“这两天你吓死我了。”
“那贫道便先告辞了。”思茅为钱珊最后确认了一下情况,已然无事,便向钱问钟告别。
“啊……几位道长要不先留下来吃个饭吧。”钱问钟忙道。
思茅道长淡淡一笑,道:“还是不了,几位师弟在俗尘已然两天了,还是得抓紧回去修行,且此次下山,师祖特定叮嘱了许多,还是要早些回去向师祖汇报情况。”
钱问钟听至此也不便挽留,于是说道:“那好的,改日再登门拜谢。”说罢,边学着道士行了一礼。
思茅含笑着点点头,便率着其余道士离开了。
钱珊坐在床上呆呆地听着王偌娇向她叙述这两天的事,满脸的惊愕,简直不敢相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确实这两天自己好像失去了记忆一般,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
叶晴芳笑望着两人,便去准备晚饭了。
“珊珊,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爸爸带你们去趟白云观吧,得要好好谢谢他们啊。”钱问钟也笑道。
“好!”钱珊点了点头,自从上次遇到一个驱魔道士之后,她一直以为道士都不靠谱,没想到这次还是道士救了她的命。
……
此刻的庄月明,却有些焦躁地在院子里徘徊,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教士,就一直跟着他,却一声不吭。
“我想见你们的那位玛丽女士。”庄月明不禁回过头对两个教士道。
“现在不行。女士没有叫你。”
庄月明刚想发作,却发觉依旧毫无力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开始在院子里乱逛,他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走去。
“等等,那边不允许过去。”教士拦在了庄月明面前。
庄月明抬头望了望教士,举手作投降状道:“好吧好吧,我不过去,你们这里规矩是真多,不是不许做,就是得先怎么怎么样才能做。”他是在抱怨每次吃饭前都被迫要做祷告。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教士,与庄月明身后两位教士耳语一番后,便推了庄月明一下,指了指前方玛丽的屋子。
两位教士将庄月明带到玛丽的屋子,敲了敲门,照例将十字架摘下扔到一旁,将庄月明带了进去。
玛丽正背对着坐在镜子前,用手撑在眉宇前,闭着眼似乎在沉思什么。
两位教士刚走,庄月明便忍不住道:“你要把我关到几时?”
“等你说出来。”玛丽没有回头,睁开眼呆呆望着镜子。
“说什么?”
“那个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名字是?”庄月明问。
“不知道。”
“那他的模样……”
“我也忘了。”
庄月明笑了,笑着摇头。
“他是驱魔师。”
“但肯定不是我。”庄月明道。
“看来你不说。”
“没有名字,不知道模样,我怎么会知道你说的是谁?”庄月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那你带我去你们驱魔师平时聚集的地方。”
庄月明笑了:“我若如此做,我便不配是一个驱魔师。”
玛丽站起身,望着庄月明,道:“那你再好好想想,我去洗澡,等我回来……”
“不必,你回来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庄月明一副难以动摇的模样。
“那你可以离开了。”玛丽冷冷望了庄月明一眼。
被带回房间后,庄月明坐在桌前整理着思绪,这些天他愈发觉得这座教堂的古怪,要是不探查清楚那位玛丽女士的来历,只怕永远是这样处于被动。
想及此,庄月明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是一位教士,庄月明笑道:“玛丽女士是不是吩咐过你们,我有什么需要你们都会尽量满足。
门前的教士望了站在那的另一位教士一眼,点点头道:“是的。”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庄月明伸手示意教士进来。
没想到另一位教士也走了进来,看来他们是怕庄月明耍什么花招。
“嗯——其实我有一个疑惑,就是祷告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做的。”说着,庄月明在鼻尖,胸前,两肩各点一下,然后双手合十。
“不不,不是鼻子上,是额头上。”其中一个教士摆摆手,道。
“哦,是这里。”庄月明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不是这里,是这里。”教士忍不住伸出手点在庄月明的额头上,道:“是这里知道吗?”
庄月明一垫脚,让教士的手落在自己的眉宇间,笑道:“我知道了。”
一刹那,这位教士的眼珠变成了白色。
“喂。”边上的教士见两人都不动了,忍不住的在两人眼前晃了晃手。
庄月明眼前站着一个女人,裸露着全身,本尊呆呆地望着她。肤如凝脂般嫩滑,肌如凝雪般皙白,火红的卷发顺着脸颊到锁骨,再到胸前,庄月明也未曾见过如此完美的胴体。
那女人正是玛丽,她冲这边招了招手,几位教士包括本尊立马上前,扶着玛丽跨进浴桶。
教士的目光瞥在浴桶里,庄月明顿时惊住了,红色的液体在浴桶里流动着,不知是不是刚刚教士的嗅觉失灵了,这时候才闻见一股强烈的腥味,那分明就是血液。
玛丽的全身浸入了血水之中,她露出贪婪的神色,躺靠着闭上眼一脸享受,肌肤的每一寸似乎在吸收着这些血液的养分。
本尊捧着毛巾,走上前为玛丽擦拭身子。
突然,玛丽睁开眼,转向本尊,露出凶恶之色,一把抓住了本尊的手。庄月明也被吓了一跳,这时却眼前一黑,再看眼前,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放在庄月明眉宇间的手被边上的教士给拨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边上的教士质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庄月明摆摆手走到床前,躺了下去,道:“我累了先睡了。”
两位教士面面相觑,走出去将门关上,互相还在嘀咕着什么。
庄月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想起刚刚看见的情形,怎么也睡不着。
……
白云观虽然处在高山缭雾之中,却依旧有络绎不断的人群参拜。据说白云观是由明朝一位半仙道士一手创立,而后即使历经清兵入关、东瀛入侵和文化革命,依旧香火不断,相传当年那位半仙道士现如今还活着,闭关身居在白云观的仙灵巨石下。
钱问钟带着钱珊在香炉前上完香便退到一旁,刚巧看见思茅道长站在厅前,忙拉着前去道谢。思茅道长云淡风轻,只是笑笑。
钱问钟又问起落叶道长,但是得到的答复还是云游尚未回来。
回去的路上,钱珊不禁问道:“爸爸,这个落叶道长是谁啊?”
“是当年为我作法的道长。”钱问钟道,“那时候我的情况可是比你还严重,都伤到你奶奶了,幸好有落叶道长及时控住我。”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家还有这种事情的。”钱珊疑惑地说道。
“唉。”钱问钟摇了摇头道,“具体的缘由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被什么鬼祟缠住了,历代都有这么一道坎,不过幸而你爷爷早就叮嘱过我,有什么事就来找白云观。”
钱珊没有说话,此刻的她脑子里升起了一片迷惑,难怪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家里迷信得很,一到什么节日,祭拜什么的一样都不能缺。特别是家里的老房子,虽然已经荒废很久了,年年都要回去祭拜一次。
回到家后,也差不多到晚上了,钱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出门了,今天是周末,她和王偌娇约好要出门尽情逛一趟。
“喂,偌娇,你在哪了?”钱珊打电话给王偌娇问。
“我已经到了。”那边回应道。
“什么,你已经到了……那好的,我赶紧过来。”钱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进去后忙对司机说,“师傅,去金陵街。”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美女,你真的要去吗,那儿最近闹鬼啊。”
“啊?”钱珊怔了一下,闹鬼,现在她对这个词太敏感了,但是……偌娇还在那呢,还是得去。
“师傅,去,得快点!”
“好嘞。”司机挂上档,踩上油门,汽车疾驰而去。
没一会儿,便到了。钱珊下了车,立马往与偌娇约好的地点赶去。
偌娇站在一家日式料理门口,看见钱珊远远赶过来,连忙冲她招了招手。
“偌娇……”钱珊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们得快走。”
“什么?”偌娇愣住了。
“听说这里闹鬼,你看,这里都没什么人的。”钱珊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几个星期前还很热闹的商业街此刻却有些冷清,愈发觉察有些诡异。
偌娇对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听钱珊这么说,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突然,钱珊停住了,她扭过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怎么了?”偌娇不禁问。
“没什么。”钱珊皱了皱眉头,脸色露出疑惑的神色,继续向前走着。
没过多久,她突然放慢脚步,对偌娇轻声道:“偌娇,你有没有听见……后面有人。”
“不会吧,你别吓我。”王偌娇回过头,后面什么人都没有。
“可是,我刚刚就听见脚步声,你没听见吗?”钱珊面露惊恐。
“我……我没听见啊……”偌娇有些惊慌。
“怎么办……”
“珊珊,我也好怕。”
“前面有家店,要不我们去里面躲躲。”钱珊指了指前面一家面馆。
偌娇点点头,两人走进了店,老板娘便热情招呼起来,端来两碗面。
两人边吃着面,便观察店里的情形,装修布置都挺简陋的,且也十分冷清,整个面馆里只有她们两个客人。
“哎呀,那个……小姑娘,帮我一下。”老板娘这时走了过来,摸着自己的后颈,道,“我后面这里是不是肿了?”
王偌娇望了钱珊一眼,伸出手去摸老板娘的后颈,的确有些肿。但是逐渐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这块肿的地方在动,突然,老板娘的后颈咧开一条缝,露出森森的牙齿,冲王偌娇的手咬去。
“偌娇!”钱珊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偌娇的手。
“呜哇,好饿!好饿!”老板娘的后劲竟然长了一张嘴,发出恐怖的声音,老板娘转回身,冲两人扑了过来。
钱珊一把推开王偌娇,自己也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快逃!偌娇快逃!”钱珊边跑着,边向偌娇喊。
突然,钱珊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她浑身颤抖起来,就这么呆了一下,后面的老板娘已经抓住了钱珊的双手,脸上嘻嘻笑着:“别跑呀——小姑娘——”
说着,老板娘的头竟然扭转了360度,用身后的大嘴慢慢凑近钱珊。
“珊珊!”偌娇这时才发现钱珊被抓住了,不由得惊叫起来。
“好香啊。”老板娘抓起钱珊的手,慢慢放进那张嘴里,而钱珊的身体还在不住颤抖。
突然,钱珊的眼睛翻出了眼白,嘴里嘟囔着:“撕……撕……”她的手伸进那张嘴,紧接着听见的时候一个恐怖的惨叫声,那张嘴硬生生被钱珊撕成了两半,老板娘的头颅也开裂成了两半,脑浆迸飞,钱珊将老板娘丢在地上。
看见这一幕的王偌娇,一下子摊到在地上,被恐惧吞噬了身心,一动不动地望着钱珊,眼见她的身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嘴里喊着:“撕……撕开……”
下一刻,钱珊倒了下去。王偌娇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爬了起来,跑到钱珊身边,一边摇着她一边喊道:“珊珊——珊珊——你快醒醒啊。”
王偌娇几乎掉下泪来,突然想到什么,口中喃喃着:“对了,我去找月明大哥,他肯定可以帮你的,他肯定可以……呜呜,珊珊,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个声音:“请问……这儿……”
王偌娇转过头,只见那儿站着一个披着红袍的男人,扎着一条辫子,辫尾系着一根红色的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