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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贾致公.都不是善茬

  大司寇一声令下,怎么还会等到天亮?

  不过片刻之后,整座巡抚衙门就变得灯火通明。

  传令声、吆喝声、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贾致公与几位先期入城的领队简单商议行程计划之后,谢绝了护卫,孤身一人穿过前堂,转过几条长廊,来到了后院拐角处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这里很是偏僻,也很寂静,丝毫没有前院的嘈杂。贾致公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跟踪,这才轻轻推开了房门,闪身进了房内。

  刚进门,就听到一人压低声音道:“贾大人真是信人!”

  是个女人。

  声音很好听的女人。

  温柔婉约的声音听到贾致公的耳中,却觉得格外刺耳。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定了定神,问道:“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贾大人对奴家来说,就如天人一般。奴家一个弱女子,哪敢想怎么样?”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却带了些委屈。

  贾致公怒了,声色俱厉道:“你别想要挟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当面向大司寇请罪,大司寇也已经赦免了我!我能来见你,并不是我怕什么。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我!”不知道为何,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是没有开始时的怒气!短短几句话,到了后面,贾致公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色厉内荏了。

  这明明就是事实,我为何那般没有底气?

  贾致公不明白。有些心浮气躁,也不愿去想缘由。

  女人轻声抽泣道:“大司寇可以容忍你犯下任何过错,当然也可以赦免你的任何过错。这奴家都相信,奴家相信贾大人你说的每一句话。奴家连每个字都相信。”

  声音凄婉,却愈发委屈。

  贾致公一时语塞,半晌才喃喃说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司寇府的事。我为什么要受你要挟?你死了这个心吧!”像是争辩,更像是自言自语。

  很无力的自我安慰。

  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要当着这个女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难道我那样做,当真对得起自己良心?

  贾致公梦然醒悟,顿觉得有些尴尬。

  女人更是难过:“贾大人这话,让奴家如何受得起?贾大人乃是大司寇府首席大弟子,将来更是要执掌天下司法刑狱,权倾天下。而奴家呢,只是川西一个苦命的青楼女子,注定一辈子只能迎来送往。贾大人能再来见奴家,已经是奴家三生有幸,如何还敢说‘要挟’二字?这岂不是要了奴家的命了吗?”声音哽咽。虽然房内漆黑,看不清她的脸,但想来已是泪容满面。

  贾致公冷笑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要你的命,比掐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咬牙切齿,声音颤抖,愤怒至极。

  女人又哭道:“奴家好害怕,真的好害怕!”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奴家死了,算得了什么?但他们都知道奴家今晚来找你了,奴家要是今天晚上死了,贾大人您怎么脱身呢?”

  他们?

  好个‘他们’!

  贾致公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们还说了什么?”

  女人收起哭声,轻轻擦拭泪水,道:“他们没说什么,就是担心此次前去孟秋会有危险,让奴家过来提醒一下大人。他们还说……还说,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奴家都要满足大人。”

  停止了抽泣,声音中多了些妩媚,更有些期盼。

  终究只是个青楼女子!

  贾致公觉得有些恶心。本想不再理会,转身离开,但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迅速察觉出了里面的蹊跷。

  孟秋出事了。

  “孟秋?他们担心孟秋会发生什么?”

  他们到底是谁?

  为何与孟秋有关?

  为什么不愿意大司寇前去孟秋。

  “奴家不知道,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言辞恳切,并不像是在说谎。

  也许她说得是真的。

  贾致公虽然不信,但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川西这个鬼地方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贾致公心中咒骂,但又能怎么样?

  “孟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人关心?圣州来的人关心,川西的人也关心,他们都想干什么?”

  “孟秋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川西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川西坏人多,孟秋也不会少。”

  “这话什么意思?”

  “奴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大家都这么说。”

  刚才是‘他们’,现在是‘大家’?

  你们本就是一伙的!

  都是骗子!

  “大司寇德高望重,在我们川西人眼中,就像神一般。我们可不希望看到大司寇去孟秋那种地方冒险。万一大司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是缺了根头发,川西人可就要万死莫辞了!”

  终于说出了‘我们’。

  “看来,你是不准备跟我说孟秋的事了?”

  “不是不肯说,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像我这种低贱的人,怎么配参与大事。我不过就是个可怜的传话筒罢了。”

  再不自称‘奴家’了,你终归还是要与我谈判了。只是你的话也许有一分是真的,但至少有九成是假的。靠这种小伎俩,就想要把我拖下水,你能也太小瞧我了。

  “你的话带完了吗?”

  “如果贾大人劝不动大司寇,那么能不能让大司寇晚点动身?让我们先替大司寇沿途打点一番,拜拜各路神仙,保佑大司寇一路顺风?”

  贾致公冷笑:“堂堂当今大司寇,要是到了担心地方小毛贼地步,又何必来巡边?川西是乱,但还没到要让大司寇小心的地步。回去告诉你的人,大司寇的安危,不劳你们费心。”

  女人悠悠一叹,道:“贾大人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声劝?大司寇到了川西,是大船进了小池塘,虽然不会沉,但也走不动不是吗?”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贾致公怒极反笑:“你不会天真到以为能威胁到大司寇府吧?”

  女人有些慌了:“万万不敢!万万不敢!就算是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威胁大司寇府?我们只是关心大司寇的安危,不想看到大司寇有哪怕一丁点意外。大司寇执意要进小池塘,我们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池塘完成能让大船通过的大江大河。”

  孟秋有你们想要的,或者是不想让大司寇见到的。

  好了,够了。大司寇府对川西没有兴趣,对孟秋更加没有兴趣。你们想要的不过是保住自己的利益,而我需要的,则是确保师父沿途的安全。至于你们的那点破烂东西,我尚且还看不上眼。

  贾致公冷笑一声,道:“大司寇定下来的事,谁也别想改变!孟秋是一定要去的!至于你们一片赤胆忠心,我替大司寇收下了。我最多拖延半日启程,时间到底够不够,就看你们自己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到了前厅,见川西司寇谢正清正急得团团转,快步上前,施礼道:“谢大人,何事慌张?”

  谢正清一见贾致公,顿时大喜,一边还礼,一边道:“贾大人,你可来了。要是再见不到你,真是要急死我了!”说完,挥手让身边人退下,压低声音道:“刚刚接到线报,就在今夜,川西多股势力不约而同都在往孟秋方向急行!就在你出现之前,我又得到急报,川西相邻几省情形也是类似。我担心这些异动会对大司寇此行不利,特此紧急求见赵大人。但赵大人不见客,此事又非同小可,这可如何是好?”

  贾致公并不觉得奇怪,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笑了笑:“谢大人不必惊慌。为今之计,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川西虽大,但大不过大司寇府。川西地方势力虽强,但也强不过大司寇府。虽然俗话是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这要这条龙够强,什么牛鬼蛇神在他眼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况且,堂堂当今大司寇,如果仅仅因为一些不明异动就更改行程,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再给你透露一点消息,田青云田大学士前几天突然离开圣州,目的地居然也是川西。我猜测,可能也是前去孟秋了。这么线索都指向了孟秋,你觉得你想靠什么说服大司寇不去一查究竟?”

  谢正清并非圣州弟子出身,在川西这种地方,消息又十分闭塞,从未听闻过田青云这个人,闻言更是吃惊:“大学士?这个时候又有大学士出现在了孟秋?孟秋到底发生了什么”见贾致公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却也没有了刚才的慌张。

  但在贾致公眼中,谢正清的模样却异常虚伪。

  这里没人是清白的!

  一个好人也没有!

  心中咒骂,贾致公脸上却是含笑,不置可否,反问道:“谢大人是本地人吧?哪一年接任的司寇?”

  谢正清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是靖州本地人,接任司寇刚满三个月。只是前面都是代理,正式的任命,还是大司寇入城后。算起来,不过短短几天罢了。”

  一位并非大司寇府弟子出身的本地人司寇。

  贾致公心中不由得低声咒骂。

  贾致公面不改色,拱手笑道:“瞧我这脑子!大人的任命状,还是我亲手交到大人手上的。我居然忘记的一干二净。想着给大人当面道贺,忙起来也忘记了,在这里给大人赔个不是。”

  谢正清急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大人陪着大司寇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岂敢劳烦挂心。”

  ‘他们’、‘大家’、‘我们’里面有没有他?

  贾致公不想猜测,也不敢猜测。

  想要做成事,必须要有能信赖的人。

  在靖州这种鬼地方尤其应该如此。

  贾致公微微一笑,道:“谢大人既然是本地人,又是执掌一省司法刑狱的司寇,虽然执掌司寇府时间不长,但想来在司寇府待得时间不算短吧?”

  谢正清笑道:“从成为靖州下属固安县捕快开始算起,前前后后,快要三十年了。”

  贾致公点了点头,笑道:“试问当今天下,又有几人能从吏为官?谢大人不仅入了庙堂,还能做到一省司寇的高位,贾某由衷佩服。没有过人之能,是想都不敢想象。”话锋一转,笑道:“既然如此,大人问那些问题,又是何意?”

  你的眼神露出了狡黠的光,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谢正清已是一脸茫然状,见贾致公依然盯着自己的眼睛,急忙辩解道:“大人谬赞,谢某可承受不起。大人能这般看得起谢某,或许还是并不了解我们川西。在川西,虽然那我名义上是执掌一省司法刑狱的司寇,但其实呢,我的管辖范围,事实上根本出不了这座省城。就算是省城下属各县,对我的命令许多也是阳奉阴违。至于我为何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瞒贾大人您说,除了我这些年也算是立了功之外,根本原因,还是刚才我所说那些。”

  骗子!

  满嘴谎言的骗子!

  贾致公心中又忍不住咒骂了一通,但面色却愈发平和:“嗯,当然,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谢大人毕竟是一省要员,想要巴结你的人能绕着这座城多少圈?这里虽然是个穷地方,但越是如此地方,无法无天之人越多。什么是法?权力就是法!势力就是法!谁的法大,谁就能横行无忌。我不否认这里官府势力被削弱的厉害,但越是这种地方,司法刑狱的权力就越大。说的再明白一些呢,就是在当今川西,你谢大人的话,就是法。”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微微一笑,问道:“谢大人跟我说句实话,有没有人给你送过女人?”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就让我直接问好了。

  谢正清连连摆手,笑道:“贾大人说笑了,谢某年过五旬,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不算是个完全的小人,至少没有否认。

  贾致公微微一笑,道:“那谢大人的意思,就是有了?”

  谢正清呵呵一笑,道:“不瞒贾大人,这种事在我们川西,并不算什么。男欢女爱,本就寻常,别说是我这种手中握有权力的人,就算是普通小吏,主动送上门的也是不少。”

  川西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贾致公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我房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安排的?”

  谢正清明显吃了一惊:“贾大人房中被安排过女人?”

  贾致公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了对象。

  他不该问一位主持司法刑狱的官员的。

  他是个老狐狸,但刚才惊讶并非假装。

  谢正清眼中露出了狐疑的目光:“川西人虽说相较圣州礼法宽松许多,但我还没听说有谁想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圣州弟子。尤其是像贾大人位高权重的首席大弟子,谁敢保证不是个严守礼教的圣人君子?要是犯忌,岂不是拍马屁排到了马腿上?”

  ‘他们’、‘大家’、‘我们’里面应该没有他。

  贾致公点了点头,虽然听出讽刺之意,但相比较所得而言,算不得什么。这种鬼地方,难得有件能让自己满意的事了。哈哈大笑,道:“自不量力的人很多,虚伪的人更多。何必那么较真呢?”见他想要说什么,摆了摆手,笑道:“大司寇今日是必须启程,谁也别想拦住。你不行,我也不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所说那些异动,也不能加小心。川西地界上我不熟,如何确保大司寇沿途安全,就要劳烦谢大人多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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