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甫清怒气平息后，才想起来询问郭夫子:“你是说，还是上次发现鬼面银针那个弟子，发现卫汀不对？”
郭夫子点点头:“本来只是对打时候觉得卫汀左肩不适，怕下手重伤了卫汀，结果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个鬼面。”
“不对。”周甫清摇摇头，“恐怕他选卫汀作对手之前，就已经发现卫汀有古怪了。把他叫来吧，我亲口问问。”
叶炉听说周甫清要找自己时，心想多半就是和卫汀有关了。
果不其然，周甫清直接开口问:“你是怎么发现卫汀有问题的？”
叶炉也不隐瞒，把他和花容对话简单说了说，还有卫汀受伤后异常的愈合情况。
周甫清听完点点头，神色稍霁，“原因为院里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还有些失望，不想也有你这等可塑之材。”
“对了，之前孟则力保的，也是你？”周甫清问。
这想必在说当时发现陈一木的事了。
叶炉点头。
“不错啊，后生可畏。”周甫清笑眯眯道，“这次事情解决，能抓到罪魁祸首，你大有功劳。”
“没有解决。”叶炉道，“卫汀不会平白无故对同门下手，一定有人指使。”
“哦，那个啊，卫汀已经说了，是蒙面黑袍人威胁他的。”周甫清示意他不必在意，“不过作为苍灵宗院弟子，心性是太差了些。”
叶炉一怔，是的，心性确实未免太差，需知作为四大宗院之一，苍灵宗院里的夫子们可是各界佼佼之辈。
既然能说出那黑袍人之事，那便是没下禁言咒，却因为害怕听命施害之人，委实太过于懦弱了。
倘若换成其他人……
不对，难道那黑袍人，正是明知卫汀性格，才选的他吗？
“恕弟子冒昧，那黑袍人也许正是知道卫汀的性格，特地选的他。”叶炉道。
周甫清欣赏地看了一眼:“郑夫子也是这么说的，恐怕那人在悦衣坊外特地观察过，最后挑的卫汀。”
叶炉皱眉，只是在悦衣坊外观察，就能对卫汀性格这么有把握吗？
他总觉得，这黑袍人，应该是对苍灵院非常熟悉。
不过这话不好当着周甫清说，毕竟他一个新入院的，对夫子怀疑，属实有点过分了。
没错，叶炉更怀疑各位夫子，一来如果是弟子，完全可以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衣服里安置鬼面银针，不必再拖进来一个卫汀。
二来弟子们互相之间不算完全相熟，譬如他和卫汀，之前只是打过照面，反而是教每门课的夫子，对每个人有了解。
会是哪一个呢？
下午的炼丹课，叶炉正想得出神，没留意控制，手里灵火没控制住，火势瞬间变大，眼看着赤炎炉盖就要被顶飞。
“留神！”冯夫子抬手射来一道寒气，遏制住了那火势，呵斥道，“灵火炼丹，不可三心二意！”
叶炉连忙道歉，然而脑中思索依旧未停。
会是冯夫子吗？炼丹一修，的确能显现出人心境，但是剑术课和法术课，明明会暴露更多。
这样的话，符篆课，阵法课，可能性会少一些……咒法课似乎更没什么了解的机会。
至于体魄课，郭夫子性子粗直，也不像黑袍人那缜密的性格……
想着想着，灵火又要走歪，叶炉赶紧收心，控制住火势。
转眼来到了第二个月的采买假，众人对上一次制衣都有阴影，然而这衣服又不能不做，故而苍灵院特派了王夫子，陪着大家量体裁衣完毕才离开。
“希望这一批赶制得快一点，我可不想再多受一个月的嫌弃了。”花容吐槽道。
原本因为卫汀的事，苍灵院想取消采买假，可是也不能因为担心受害，一辈子把人锁在天人峰不下去吧？
思前想后，还是依照了惯例，只是给每人发了两张护身符篆。
“哎，你们看，那边在做什么？”几个人出了悦衣坊，牧九霄好奇地对着那边挤着三层外三层的人的地方踮脚张望。
“走，去看看。”叶炉知道牧九霄最喜欢看热闹，反正闲来无事，丹药坊等会也去得。
“就是这个妖怪，捉走了我家女儿！”一个衣着华贵头发凌乱的妇人举着一张画，旁边扶着她的，应该是她的丈夫。
几人定睛细看，那应该是只白月妖，长着狐狸面，身上还穿着件女子衣裳。
白月狐妖？传闻中非常爱美，喜欢抓了美人去，剥了她们的皮自己穿上，可惜用再多方法，最多一个月皮就腐烂了，于是又得重新找新皮。
“谁能救我女儿若若，我愿付五万金羽！如果……如果若若实在……只要把她带回来，也有两万金羽！”那妇人流泪哽咽道，旁边丈夫也一边流泪一边安抚。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拿出一半家底也不为过，看来这对夫妇不仅家庭优渥，也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只是虽报酬优厚，风险实在太大，故而所有人都只是观望。
“白月狐妖不是一般在深山吗？我记得这东西畏光，一般人很难遇到。”牧九霄疑惑问道。
虽然爱剥皮，但是白月狐妖倒不是非披着那人皮才能活下去，加之一直隐居深山，只要不踏足它地界，一般就相安无事。
“是……是小女之前生了大病，总不见好，遇见一个道长，说她附了邪祟，需得带着本人和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去山里烧了才能让邪祟离开……”旁边丈夫答道。
三个人互相看看，恐怕这道长大有问题。
“那道长人呢？”叶炉问。
“不知道，小女被掳走以后，从山里出来，我们再也没见过那道长……”妇人说道。
恐怕那道长是不会出现了。几个人心想。
“敢问令爱在何处被掳走？在下可以去看看。”叶炉道。
那妇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拉住叶炉的手:“谢谢仙长！就在附近的落霞山！仙长，如能救出若若，我们夫妻定会重谢！”
那夫妻将女儿被掳走地点的地图交给了叶炉，据说来回有那道长给的指引符，只是到了那地，指引符就烧成了灰。
“我去看看，你们先继续逛吧。”叶炉对林寒和牧九霄道。
“啧，我们会让你以身犯险？当然是……一起犯了！”牧九霄搂过叶炉，三人一同向那落霞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