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推广阿信，智灵科技举行了产品发布会。

　　在台上何擎峰详细地介绍了升级后的阿信的各项性能。他身穿笔挺的西服，表现得轻松自如——他对阿信的各项参数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而后，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阿信被请到了台上。她仍是身穿标准的女佣服，从容地走到了台中央，说道：“大家好！我是阿信。今天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觉得有点紧张呢！”

　　台下的人都哄笑了起来。

　　“正如刚才何博士所介绍的，我的性能有了很大的提升，甚至有了某种不可名状的自我感觉，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为你们服务。”阿信微笑着说道。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会后，许晨钟和何擎峰接受了各媒体记者的访问。其中有记者问道：“相比之前的那次，你们为什么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地开这个发布会呢？”

　　“因为我们觉得这次的产品有了质的飞跃，已经将对手的产品远远地甩在身后了。这样优秀的作品当然要让众人皆知。”许晨钟答道。

　　“你们的机器人真的有了‘灵魂’了吗？”有记者问道。

　　“经测试，我们阿信的智能超过了人类，而且有了跟人类相似的‘自我意识’。黑猩猩等高等动物也有自我意识和智能，为了与之区别，在宣传上我们用了‘灵魂’这个词。”许晨钟这样解释道。

　　“有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是否可以永生了呢？”又有记者问道。

　　“不，它的意识只能附着在物理芯片上，而且不能转移。一旦芯片老化报废，它的意识也就消失了。阿信的预期使用寿命是十年，十年后，我们会回收它。”何擎峰答道。为了消除公众的恐惧，在产品化开始的时候，他就做了这样的设计。

　　“既然阿信有了人类的特性，那是否应当赋予它人类的某些权利呢？”还有记者问道。

　　“据我所知，我们国家对此没有相关的法律规定。不过我认为它终究是一个产品，服务于人类，现在不可能获得人类的权益。”许晨钟答道。

　　“你们怎么能够确保你们的机器人是安全的呢？”有记者问到。

　　“我们有严格的权限设置，机器人是不能自我更新和升级的；我们也会定期对它们作测试，以确保产品的绝对完全。”何擎峰答道。对于这个问题，他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可以详细地说说你们的这个‘黑科技’吗？”又有记者问道。

　　“这个是商业秘密，不好意思，无可奉告！”何擎峰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在发布会之后不久，对阿信的讨论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上，在朋友圈上也引起了热议。在街上、商场、地铁、公交车上随处都可以看到阿信的广告。在工业界的一些科技大佬开始对智能科技的这个产品进行了猛烈地抨击：他们认为这种技术将会给人类带来灾难；而有些人则对它赞不绝口，认为这是一场人类前所未有的革命。即使在学术界，很多学术泰斗对这个消息都纷纷表示质疑——认为它只是工业界的一个噱头。虽然有如此多的抨击与质疑，公司的销售情况还是说明了一切：三个月过去了，公司的销售额就较去年一整年增加了一倍，整个生产线处于满负荷状态，产品还是供不应求。虽然公司采取了限购政策——每个家庭只可以购买一部管家机器人，顾客还是抱怨供货时间太久。

　　许晨钟对于产能的限制又跟和何擎峰聊了起来：“你认为我们产能的瓶颈是什么？”

　　“是那个意识产生器——我们只有一个。”何擎峰坦率地答道。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大量生产它呢？”许晨钟疑惑地问道。

　　“我知道现在是瞒不住你了——之前我不是对你说过，我在排牙山上有神助吗？那是真的。”何擎峰无奈地道出了那天的实情。

　　听完这个，许晨钟呆若木鸡，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何擎峰见状便拆开了那个装置的外壳。许晨钟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唉！都怨我没有对你坦白；当时，我也觉得这是怪诞不经的事，就没好意思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何擎峰叹息道。

　　“若现在我们召回产品，我们公司就得破产了；若我们对公众宣告实情，人家以为我们是疯子，我们也得完蛋！”面对着进退两难的情况，许晨钟眉头紧锁、心急如焚，却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觉得小灰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所以对产品的安全性有疑虑？”何擎峰问道。

　　“不好说呀！不过，他们若想灭我们那也不需吹灰之力，何必如此麻烦？”许晨钟推测道。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再加上阿信的表现，我也就存在侥幸的心理了。”何擎峰懊悔地说道。

　　“不过，现在后悔已没有用，还是想一想怎么补救吧！”许晨钟在那里来回踱步，开始琢磨起来。

　　“在发布会上我所说的权限功能确实是存在的，但我不确定在它具有了这么高度的智能和意识后，是否仍然适用。”何擎峰有点不太自信地说道。

　　“那我们还有一些其它防范的措施吗？”许晨钟问道。

　　“我们可以加强对它们的监控，还可以开发一套机器人测谎程序，以检查它们是否在背后在做一些损害人类利益的事。”他建议道。

　　“具体可以怎么做呢？”许晨钟急切地问道。

　　“比如说，我们可以定期检查它们所看到的视频，分析它们的行为，并严禁它们上网等。”

　　“那如何知道它们是否在撒谎？”许晨钟问道。

　　“就如同对人类测试一样——当我们人类撒谎时，一些生理信号会产生较大的波动；同样，机器人撒谎时，它们计算资源的使用量会增大。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检查电流量，中央处理器或脑模拟器的运算量等物理指标进行判断。”何擎峰解释道。

　　“听上去可行。那你就把这个任务放在优先的位置吧！当初也是我怂恿你去做这方面的，不必过于担心，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的，患难与共！”许晨钟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听到许晨钟这样的安慰之语，何擎峰眼泛泪光、感动不已。和他共事已久，深知他是个有担当之人。

　　“现在，我觉得我们的产品生产线应该停下来，等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们的产品确定没问题后，再重启生产线也不迟。”为了产品的安全性，许晨钟也顾不得由此引起的损失了。

　　“好的。不过，我们怎么跟那些用户交代呢？”何擎峰问道。

　　“就说我们的产品正在重大更新中。不过，这件事只限于你和我之间，切不可让第三者知道！”许晨钟严肃地说道。

　　“好，我会严守秘密的。”何擎峰心里充满了内疚，他现在只想用一切措施来弥补之前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