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的祝祝南青马上拉着五人跑去鬼屋买票。她先让五人待在外面,然后自己冲入买票的人群之中,没过多久,就见祝南青一手高举着六张门票,一手拨开人群,回到了五人面前。
史岳廷看着祝南青手里的票,缓缓说道:“你这人去超市大采购绝对秒杀那些大妈。”钱邻也说:“以后又要抢票的话我一定找你。”
祝南青把票分别拍到众人手中:“别废话,先去玩。”说完拎起自己的包走去了寄放处。其他人也忙跟上祝南青,把一些物品放在了寄放处。
“我们的鬼屋里面有一些工作人员,请注意不要殴打工作人员,若有伤害工作人员的行为发生,请自行赔偿。因为近几天鬼屋内监控故障,所以请将贵重物品放在寄放处由我们保管,如果在鬼屋内发生贵重物品丢失事件,我们概不负责。”寄放处的一个穿着骷髅衣服的女孩举着大喇叭在喊。
“哇塞,里面还有人扮成鬼哎,太刺激了吧。”韩晓琉说。
虞照闲想了想,说:“可是这样说出来不就没刺激感了?”方曲荫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鬼屋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请号码为十二的玩家们进入鬼屋。”因为这个鬼屋规模较小,如果太多玩家进入反而会没有感觉,因此决定将玩家分批,按领到的号码牌进入鬼屋。祝南青这一组恰好是十二号。
祝南青手上拿着写着“12”的号码牌,格外兴奋:“到我们了,快进去快进去,别磨磨蹭蹭的。”说着自己打头阵,领着五人掀开门口的帘子进了鬼屋。
刚开始都是一些机器人扮做的鬼出来吓人,但恐怖的音效加上可怕的造型,有时还会有一些绷带从天花板上落下来,也把六人吓得够呛。
后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突然有几个扮做无面鬼的工作人员冲了出来,将六人打散,方曲荫和虞照闲进了一个路口,史岳廷、钱邻和韩晓琉进了一个路口,祝南青自己一个人跑进了第三个路口。
祝南青进了那个路口后又往前跑了一会,周围偶尔有一两个机器鬼冒出来她也没注意到,只想着身后可能有无面鬼追着自己。等她忽然反应过来只剩自己一个人时才刹住了脚步。
她背靠在墙上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听见脚步声还有尖叫声越来越远,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落单了。
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后,祝南青给自己鼓了鼓劲,仔细看了下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走廊里,深吸一口气才颤颤巍巍的继续向前走去,可脑海里仍旧有着刚刚那个无面鬼的模样,随便一两个机器鬼出来她都能被吓得尖叫。
又拐了几个弯,祝南青看见前面终于到走廊的尽头了,正要往前跑,忽然看见前面的左侧墙壁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青面鬼手拿斧头走了出来,与此同时,祝南青头顶得天花板突然打开,一堆塑胶蛇掉了下来。
祝南青受到双重刺激,猛然尖叫,但同时感觉到身上有种奇异的感觉。
祝南青还没从恐惧和身体的异常中走出来,下一刻,那个青面鬼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斧头都顾不上就手脚并用的爬回了他出来的门里并用力的关上了门。
祝南青看着青面鬼爬了回去,又确定了脚下的都是玩具蛇,精神都放松了下来,身上再次出现了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
祝南青把手抬起来,放在阴暗的灯光下,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摸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但此刻祝南青没时间想那么多,她担心又会有什么东西从墙壁里跑出来,忙加快了脚步走出了走廊。
走出走廊,就见史岳廷三人已经在那边等了,虞照闲和方曲荫还没出来。祝南青一见到韩晓琉直接扑了上去抱住她:“琉啊!你们好没良心丢下我,我刚刚自己一个人被吓得好惨啊啊啊啊啊!”
韩晓琉被祝南青扑了个踉跄,定了一下才说:“我还算好啦,有两个男生,他们一前一后,我刚好走在中间,都不在怕的。”
钱邻等她们说完了才开口:“照闲他们是不是吓晕在里面了啊,这么久还没出来。”史岳廷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祝南青顿时又想起了被青面鬼支配的恐惧:“不,我不去,晓琉你留下来陪我。”说着直接钳住韩晓琉的胳膊。
钱邻无奈,只好拉上史岳廷要进去。这时就见到虞照闲和方曲荫两人走了出来,虞照闲看见大家都在,说:“你们终于出来了啊。”
史岳廷不解:“什么意思?”方曲荫回答:“我们俩进去后就一路跑,什么都顾不上,所以早就出来了,见你们还没出来,怕待在这里又会有什么东西出来吓人,就又回到走廊里去了。”
祝南青说:“说你们胆小呢,但又敢往回跑,说你们胆大呢,分开后跑得什么都顾不上。”
韩晓琉开口道:“好了别说了,我们为什么还呆在里面说话,就不怕又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吗?”大家听了韩晓琉的话,这才醒悟过来,赶快走出了鬼屋。
刚走出来就看见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说:“你们总算出来了,我们鬼屋内的通讯设备和监控器都坏掉了,没办法通知你们。刚刚广播通知大家疏散,你们快点走吧。”
虞照闲有些奇怪:“好好的为什么疏散?”另一个工作人员说:“好像是出现了异常者伤人事件。”
方曲荫听了这话,连忙问道:“异常者?在哪里?”
工作人员回答:“别去看了太危险,警察就要来了,你们赶快回家,我们马上也要走了。”听见工作人员这样说了,方曲荫也没法强迫人家,只好作罢。
六人去寄放处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正要走的时候,祝南青看见了一个工作人员,她的脸上还有没有卸掉的妆,脚旁还丢着一个塑胶斧头,正在那边激动的和同事说着话:“……真的啊我没骗你们啊,那个人突然一下子没有了脸,而且还在叫……”
钱邻喊了祝南青一声:“干嘛呢快走啊,待会警察来了就不好走了。”祝南青应了一声忙跟了上去。
六人经过万乐百货时,看见门口围了一群人,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围在中间,但猜也能猜得到里面是什么。
韩晓琉说:“吓死人了,怎么还有人敢在那里看,快点走吧。”祝南青和韩晓琉去找电动车,其他四人自己找方法回去了。
祝南青载着韩晓琉从万乐广场离开时,看见四五辆警车鸣着警笛驶向万乐广场。韩晓琉说:“这么大件事明天一定是新闻头条。”祝南青心里正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韩晓琉见祝南青状态不对,有些担心:“你不会看到伤者了吧?吓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胆量去看啊,这样骑车有没有问题?要不要换我来?”
祝南青甩了甩头,然后说:“没事,只是有点震惊这种事会离我这么近。”过了会又说:“他们是说是异常者做的?”
韩晓琉回答:“对呀,说到异常者,我觉得异常者不会像是电视上说的那么坏,但坏的也是有的。就像今晚做出那件事的异常者,估计就是内心有些扭曲吧。”
祝南青把韩晓琉送回了家,自己也骑车回了家。
祝南青一回家,就马上洗了个澡然后把自己扔在房间的沙发上。
祝南青家有两栋两层小房子,但她并不是什么富家女,这两栋小房子是之前赶上拆迁,政府给的。现在祝南青和她妹妹住一栋,她们爸妈住一栋。
祝南青的妹妹祝南紫正好从楼下上来,看见姐姐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
祝南青听见她妹妹的脚步声,就分了一只眼睛看了一眼祝南紫,恰好见到祝南紫在那里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祝南青把头一仰:“干嘛呢干嘛呢,妈都没这么看我,你什么意思?”
祝南紫说:“也没什么,就是想了一下未来我要如何赡养我一个不成器的姐姐。”祝南青一听这话,立马下床拿起拖鞋就冲了上去:“胆儿肥了啊,看我不抽死你。”
祝南紫叫了一声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祝南青把拖鞋往地上一丢:“小样,我还治不了你。”接着又搭拉着拖鞋回到床上趴着刷手机了。
正在逛着某宝,忽然有一则新闻弹了出来,祝南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今晚万乐广场的事,忙点开看。
这篇报道上说警方已确认凶手是异常者,死者为年龄四十七岁的普通男性,死因为体内脏器破碎且大量出血,死者耳膜破裂。目前警方正在搜寻凶手,并且欢迎广大群众提供线索。
祝南青退出了这则新闻,嘴里喃喃道:“耳膜破裂……和声音有关吗……”
翌日,祝南青洗漱过后便坐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去哪玩。祝南青是个闲不住的,虽然昨晚玩的够尽兴,但一觉醒来之后还是想出去玩玩。
祝南紫一看祝南青这样就知道又在心里计划着今天去哪玩、玩什么,于是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转了一个链接给了祝南青。
“叮咚”
手机一声响,祝南青便懒懒的捞起身旁的手机看了几眼,祝南紫发给她的是一个附近的湿地公园,虽然祝南青已经去过几次,但链接上说这次新添了一些设施。
祝南青看罢,连忙起身换衣服,抽空对祝南紫说了一句:“多谢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又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就骑上小电动出门去了。
到了湿地公园,祝南青发现门口新立了一块牌子。
“上次来还没有的啊。”祝南青纳闷着上前去看。
“靠,十岁以下免票,其余年龄段每人四十五元?上次来还不用钱的啊,怎么装修了一下就要钱了?”祝南青义愤填膺的控诉了一阵这个想钱想到疯的湿地公园,然后由于突然尿急,停止了正义的控诉,跑去公厕解决生理需求。
十岁以下啊,祝南紫是九岁,那她来不是刚好可以免票?下次可以带祝南紫来。
祝南青从公厕出来时,脑子里就一直在想着这个,不提防脚被绊了一下,再抬头时,祝南青发现洗手台好像比刚刚进来时高了一些。
洗完手后,祝南青打开包想要补一下妆,当照上镜子时,祝南青拿着粉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镜子里的,分明就是她的妹妹——祝祝南紫。
有那么一瞬间,祝南青以为面前是一道玻璃,而祝南紫就站在玻璃的另一面。
但是当她看到镜子里的“祝南紫”手上也拿着和她一样粉扑,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拿粉扑的那只手还和她一样微微翘着小拇指时,祝南青的世界观有些崩溃。
她收起了粉扑,退回到一间没人的厕所隔间,靠在门上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结合昨天在鬼屋的经历以及鬼屋工作人员的话,祝南青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结论。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再次把那张顶着祝南紫的脸的自己照了进去,然后她开始想象方曲荫的脸,接着她看到自己的脸像是覆盖满了不规则的几何图形,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立体的白色的不规则几何图形集合体。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了五官,但是她还是能看到东西。几何体们开始运动,重新排列组合,自己的五官、皮肤、头发等人类特征开始慢慢显露出来,但最后展现在镜子里的却是方曲荫的脸。
祝南青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也变成了方曲荫昨晚的那套。
之后祝南青又在隔间里进行了多次实验,她发现自己无论男女,只要自己能想象出来的、有见过的,她都能变成他们。
我是异常者。
这是祝南青回到家时仍然相信的结论。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