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漆黑的空间抹除一切,记忆、躯体,完全带入一个新的人中,修说完这句话就想起在这里的名字,“雪”。
光亮起,照亮黑,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雪认为这里是医院,蓝白竖纹的床,自己身上白色的病服,以及面前的医生。
“雪,这是犬太,你们认识一下。”
他很轻松把一个孩子推到了雪面前,小圆脸上是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可爱的笑让雪用微笑回复,医生看到了这副场景静静的在电子本上记下,胸口上的“未来”十分刺眼。他不到一会就离开了。
“大姐姐好。”
“犬太好。”
“他们称呼我为‘诅咒者’”
“啊,我是‘估量者’。”
代号是他们名字,原本的姓名毫无价值,连他们的生命也没有价值,只要未来断点想,彩虹事务所就会源源不断的送来实验体,毕竟他们可是“战略伙伴”。
一天中他们都在睡觉,醒来简单的问好就会被带走,然后他们重新相识。直到一天实验出了差池,雪的记忆没有被完全删除。
“大姐姐好。”
“啊,犬太。”
“我们遇见过吗?”
“昨天不是打过招呼吗?”
医生在哪看着,笔悬在屏幕上,思索,最后写下“一切正常”。
一根银色的笔,摁动笔帽弹出一个类似闪光灯的模块,注射一定量的药物,一切不愉快的记忆通通都会消失。长久以来管理层把报坏的报告视而不见,现在给雪使用的失忆笔临近报废。
巨大的设施发出诡异的光,中央浮动着粉红的大脑,研究员们拿着平板,有些人没有看,甚至有些人干脆都没有拿,他们知道结果不会改变,只要再来几次,完美的战争机器就能隆重上市。
“雪和犬太还放一个梦魇里?”
“对啊。”
“我觉得那不好。”
“公司给你钱就是干这个的,做不了可以辞职的。”
“……”
新人知道辞职的下场,未来断点的冤家很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员工;这让未来断点不用脏自己的手就能处理那些不忠者了。
“这里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反正之后你就会被删除记忆。”
“删除记忆?”
“药物准备好了吗?”
“什么药?”
“准备连接终端。”
“这是什么?!”
雪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看向犬太,他被绑在一张床上,瞳孔放大,一旁的屏幕监控他的生命信息,然后自己无意义的挣扎,注射那奇怪的药物,失去意识。
天空是麦黄色,银河般的流水上漂着黄色的纸船,上面乳白色的蜡烛燃起蓝色的光,刹那天黑了下来,雪从天空中看向地面,坠落的重力压在她身上,闭上眼,祈求奇迹发生。
但是奇迹没有发生,在头骨触碰到地上的石块的时候她看见一位少年,站在远处,一头白发,无法细看就在地上砸出了石榴花。
醒来,一人站在集市上,台下人群的脸被抹成黑色,背后两位铁皮人推着她,看着空中那根绳子,她意示到了,可为时过晚,挂在上面的她像搁浅的鱼,起初猛烈的摆动身体,吐出不甘,最后一动不动。
这次她没看见白发少年,窒息的感觉可不好受,睁开眼猛烈的咳嗽,大口呼吸血腥味的空气,背后巨大的金属摩擦声,慢慢逼近,回过头,绞肉机的机油在空中喷射,地上拖着不知名的血肉,最后是雪的脚趾头、腿骨、脖子……
白发少年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抬起手,指甲戳进泥土,拼命的求救,用一半的身子向前,露出的脊椎拖在地上。无助的绝望,视而不见的愤怒,一同化作了肉泥。
毛发直立,猛的从白色的光中看清周围,她变得聪明,开始快速认清自己的处境。
中世纪的城镇没有火光,整个地方十分阴森,除了这些就没有任何异常。
“我得活下去,一定得活下去。”
雪对自己说,猛的握住喉咙,原本白净的手臂充满黑斑,渗出红色的汁水,不间断的呕吐,最后倒在地上,白发少年就看着她,最后从视觉死角飞奔的老鼠中消失。
白发少年想到了什么,在黑暗的长廊中向光走去。两边的墙壁是用黑色晶体做的,半透明的晶体透出绿色的光,少年摇晃着身体,触碰到它时那里绽放出同样的晶体,他没有在意,最后他也变成宝石,闪烁绿色的光。
“雪?”
“……”
不知多少次失去意识,看见犬太的样子她都不觉得那是人,是吃人的怪物,歇斯底里的喊叫,往后迈步,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痛觉对于她来说已经习惯了,快速爬起跑向她能看见的光。
“那是火!危险!”犬太看着雪跑向火场,燃着的谷仓噼啪作响,整个房子烧到只剩框架,对于雪来说那看起来更像人,她已经习惯死亡了,这种美丽,令人痴迷。
犬太就这样看着,伸直左臂,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无奈、无力、无法拯救他人,火烧到他脚边,用心感受着炙热,看着身后的白发少年,笑着说:“谢谢你。”
扣动扳机,子弹从左轮手枪中射出,穿过头骨、小脑、脑干、脑垂体,从眉心涌出,在地上蔓延,像是彩烟一样,这种美丽,令人痴迷。
“不要习惯死亡,不要习惯杀戮。”
“你是谁?”
“IcE,修……”
“我能帮你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谢谢。”
一千多场的实验让雪疯了,她感受不到疼痛,醒来也是要自我了断,犬太的表现让很多人吃惊,那种纯真让他们不爽,但为了工资,没有发泄,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受气包。
“接下来是修了。”
“修?”
“怎么,你认识?”
“梦里我好像遇见他过。”
“那没事,抬他上来吧。”
“抬?”
雪的意识散去,修仅仅记住一点,他在一个密闭的空间,慢慢恐惧涌上,他感受不到四肢,也感受不到身体,甚至感受不到自己。
“啊,这段不能看。”
仓镉绿的头发闪了一下光然后立马散去,叉着腰看着修,躺在地上的他扶着头,忍着突然袭来的痛说:“那是什么?”
一段沉寂过后,仓在空中挥舞着手,眼中映射出各种数据,原本前倾在椅子上的她猛的后仰,一直眉毛翘起说:“雪?还得再送你过去一次。”
接着修又昏了过去,等待他的不是谁,而是在那个密闭空间的自己。
“好啊。”
“缪斯?!”
“如果那段记忆能唤醒,想必复活十神指日可待。”
“你个赝品做了什么?!”
“你不会自己看吗?”
血红色的晶体在修身上绽放,起初是四肢,到后面占据了他的头骨,快速闪着危险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