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口中发出一声叹息，陆扬喝下饮料，用力地拍了拍孙秀的肩膀：“兄弟，我真的对不住你，没想到对你造成了那么大影响，我真的……”

　　“没关系的。”孙秀小声地说道。

　　说到底，是他为了让自己的决定听起来更正当而欺骗了别人。

　　被“驱逐”的那一天，杨迟陪在他的身边，和他说了很多。

　　包括这么做的原因，他对孙秀的认识，对孙秀的期待，和对孙秀的安慰。

　　他没有剥夺孙秀身边的一切，朋友依然是朋友，只是不再让他和队伍一起行动了。

　　差不多两天前，孙秀再一次在地上遇到了陆扬。

　　陆扬向他打听了那天是怎么回事，孙秀实在羞于启齿，只得又一次抹黑了一遍洛异，将她塑造成了有强大背景的神秘权限人，用来给自己开脱。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吧？

　　“不说了，这顿我请。”

　　陆扬将烤面筋送进嘴里，咀嚼到一半时，忽然向着不远处睁大了眼睛。

　　孙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刘倪走在街道的另一侧，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

　　而站在她的身旁，与她同行之人，正是一个陆扬还有所印象的身影。

　　陆扬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挪开，微笑中多了一分悲愤。

　　“唉，吃饭吧。”

　　……

　　实地勘察了数家餐厅后，洛异最终将吃饭的地点选在了一家人流量不小的中餐厅。

　　这家餐厅上印着第九区入口处的标志，是政府直接营业，厨师和管理基本由士兵构成，可点的菜品中甚至有红烧肉这样的单品。

　　带着刘倪走入隔间后，洛异也没有故意宰她，只是简单地点了几个菜。

　　“眼光不错，这家餐厅量不小，不过不允许剩菜，你点菜的时候悠着点。”刘倪从怀中掏出一个由订书钉封好的信封，将它递给了洛异，“这是杨迟让我带给你的，说是有关在夹层发生的那件事的东西。”

　　洛异取出信纸，阅读了起来。

　　在遇见刘倪几人的时候，她让李江为她带话了，大概能让杨迟明白她的意思。

　　信的第一段里，杨迟回复了洛异对夹层中陆扬袭击的询问，向她解释了事情的起因，并立场鲜明地切割了自己团队与陆扬，表示自己的态度。

　　而第二段……

　　阅读着信中的内容，洛异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另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和你说。那天之后的时间里，有一位军官找上了我，向我询问了许多和你有关的信息。询问过后，他让我在下次遇见你时告诉你，基地已经注意到了你，并且有意招揽。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联系我，由我带你去和他见面。】

　　有意招揽？

　　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暴露出了什么值得基地“招揽”的价值。

　　从时间上推测，杨迟心中所说的时间是在夹层的那一天。

　　那一天……

　　除了和陆扬交手以外，她并没有做过其他惹人注目的事吧？

　　但是，最多只是一些拳脚上的功夫，怎么可能值得基地去“招揽”？

　　“把你那个头罩摘了吧，和土匪似的，不闷吗？”刘倪扶着自己的脸颊，“信里讲的什么？”

　　洛异没有理会刘倪，而是继续思考着信纸背后的东西。

　　还是说，在那天的事件之前，她就已经吸引到了基地的注意？

　　是什么时候？

　　如果是因为修车的技能的话，基地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派人去维修站，询问洛异要不要吃公家饭。

　　是——

　　洛异抿紧了嘴唇。

　　第一次来到基地那天。

　　决明子带着她走进了牢笼，却和其他打手一起丢了性命。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第二次来到基地时也没有遇到追捕，便下意识地觉得基地的治安程度不高。

　　但从现在看来，基地并不是没有安装监控。倒不如说，监控这种几十年前就遍布街头巷尾的东西，基地内部没有安装才显得奇怪。

　　可是，作战能力再超群又如何呢？

　　如果她是基地的决策层，她会选择直接派遣士兵将这个不安定因素缉拿归案，而不是发出这样一封含义模棱两可的招揽书。

　　“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名服务生推门而入，将两人的饭菜端到了桌子上。

　　“脱了头罩吧，要吃饭了。”刘倪打了个哈欠。

　　洛异看着服务生关上房门，才将裹头的衬衣从脸上卸下。

　　把固定头发位置的发网也摘掉后，洛异的乌黑发丝瀑布般倾落。她简单地合拢头发，在身后扎了个马尾，却惹得刘倪的眼神定在了上面。

　　“天呢……”刘倪回过神来，小声地感叹道，“你真好看。”

　　没有理会刘倪的目光，洛异拿湿巾简单擦拭了一遍脸庞，去除了覆面时积攒的粘腻物质，顿时感到清爽了许多。

　　“讲讲吧。”洛异停止了沉思，抬头看了一眼刘倪。

　　以现有的信息，她想破脑袋都找不到基地招揽她的理由。

　　倒不如先听听刘倪要讲的东西，说不定还能给她提供一些线索呢。

　　“OK。”刘倪答应了一声，“你想先听哪部分？关于杨迟，还是关于李繁信？”

　　“随便。”

　　“嗯……那就先讲和李繁信有关的事吧。”

　　“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这个概念，但在现实中，那些比较特殊的阶级里，确实是存在‘某家’这一概念的。不一定非要在京城有一间很大的宅子，也不一定会同时有好几位公子小姐，就是单纯地因为他们的地位或者掌握的价值，因此而分出了“李家”、“姬家”、“王家”之类的概念，它们后面一般还会跟有地名，比如天琼的李家，这样子。”

　　“我之前说李繁信家非常有钱，事实上，他们家是个规模较大的商人世家，人数也比较多，里面也有干公务员的，雪仪河克斯和诺悠翩雅的国内代理就是他们。李繁信在他们家地位一般，手里也不算特别有钱，但也算是上级阶层的人了。”

　　“你所知道的呢？”洛异咽下口中的米饭，问道，“除了李家之外，还有哪些大人物有可能出现在那座“希望城”里？”

　　“……希望城？这名字起得好，把人类里的精英都养在里面了。”

　　刘倪掰着手指：“姬家是混娱乐圈的，林若失的原名是姬千，就是他们家出来的。李家刚刚说过了，财政门阀。王家他就提过一两次，好像是医生还是武术来着……”

　　“别的我就不认识了，李繁信只和我说过这些。”

　　林若失？

　　是个男演员，粉丝好像还挺多。

　　洛异点了点头，示意刘倪继续讲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