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扛着自行车,三步一滑两步一倒,艰难地越过山坡。等我们两个人回到高速上,脸上手上不知道被划了多少口子。
这时天公也不作美,轰隆隆雷声渐近。
“靠!刘哥,闻见雨味了吗?没处躲啊!”
刘文斌茫然地望向前面笔直的道路,两旁是切开的山体,后面是不确定安全与否的隧道。
“往回走!进隧道!”刘文斌果断决定。
“可是,刘哥……”
“信我!弟弟!淋雨失温就麻烦了。”
心一横,跟着刘文斌往隧道赶。大雨追在我们身后,雨水淋到后背,我们堪堪到达隧道口。
“我觉得在这等雨停就行,就不要往里走了。”
“天快黑了。赌一把,弟弟!”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
这家伙的行为让我惊呆了。来不及思考,我打开车灯跟着他进去。
里面没有石头和树枝垒的墙,临近的排水洞、维修洞都没有人,这让我吊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哥,哥,哥!你怎么还往里走?这里不就行?”
“弟弟,咱们要在这过夜,得确保整条隧道安全。要是半夜冒出来哪怕一个人,咱俩都得吓一跳不是?”
他说的很有道理,又是行动派,在我的注视下检查完了整条隧道。
“刘哥,找个地方休息吧!”整条隧道都是我俩的了。
刘文斌摸摸下巴:“早知道不爬山了。”
得!我还呲着牙乐呵呢。
刘文斌建议我俩轮流睡一会儿,他建议很好,可我没有六点不到就睡觉的习惯。
“那我先睡,你值班。”他调了调运动手表,“两个小时足够了。”
铺上半湿的外套,就地一卧,枕着我的背包,他秒睡。外面的雨哗啦啦的,空气里弥漫着水汽。我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在隧道口溜达一会儿……等待的时间真是漫长。
刘文斌的闹钟终于响了,他麻利坐起来,摇了摇脑袋,眼神就清醒了。
“还在下雨?你睡会儿,我守着。”
“哥,我睡不着。唉。着急回家。这走了还不到一半的路,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到家。”
“雨一停,咱们就走。从上个隧道开始到现在,没看见一架无人机。我觉得可以加快速度。”
刘文斌站在隧道口,看着大雨陷入沉默。我窝在他睡觉的地方,后背又湿又硬,不知道他怎么睡得着。
“老弟!醒醒!”我居然睡着了!
仿佛被人锤了一拳,脑瓜子嗡嗡的,手不停地收拾。
“怎么了?有人?”
“雨停了,咱们走。”
里里外外一片漆黑,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刘文斌怕灯光引来无人机或者人,就拿吃完的食物袋子套住车灯。我们俩就借着微弱的光,慢慢前行。
骑了不知多久,前面又一处隧道,按我的记忆,离长清山不远了。把车灯罩一撕,两条腿死命地蹬,就这样通过了隧道。
很快到了刘文斌下高速的地方,我把成浩留给我的充电宝给了他。
“刘哥,天这么黑,你没灯也没手电,怎么走?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吧,万一没电了,充电宝也能撑一阵。”他本想推辞,我阻止了他。
他拍拍我的肩膀:“老弟,大恩不言谢!咱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各自安好。各自安好。”
看着他骑车而去,心里还有点失落。
“老弟,有句话跟你说。”他去而复返,“你……心肠硬起来!”说完,用力拍拍我的肩膀,做最后的告别。
漆黑无边的夜,只剩我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