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屋里弥漫着饭香、碘酒的味道,还有亲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皮好沉……太累了……真希望是一场梦……
手背突然的刺痛让我惊坐起来,上面让我即刻去上井村报到。
姜麦进来看我醒了:“哥,你睡了一天了,起来吃饭吧。”
“去哪报到?”我晃晃右手。
姜麦凑过来看看,习以为常的样子:“去村委广场。”姜麦冲我挑挑眉,“仁寿大爷成文书了,鼻孔朝天。哼!也不想想谁保下他的命。”
没来得及多问,姜珂进来背起我就往广场走。
“小子,饭没白吃,越来越有劲了!”让我暂时享一下弟弟的福。
“哥,你回来我真高兴。爸爸也高兴。”他声音听着不对劲,“爸救下了那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感恩,背地里说爸是走狗、汉奸!我真恨!真想一人给他们一拳!”
我从姜珂背上溜下来,气愤大于疑惑:“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珂扶着我,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村里和省城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控制。那天正好是镇上大集,我们家一直在各个集上卖咸鱼。我爸妈跟往常一样,骑着三轮车出门去摆摊,弟弟妹妹也出发去村口坐校车。
还没出家门胡同,一辆电动车冲出来,瞬间又消失。我爸吓得打了个急弯,三轮车翻了,车上的咸鱼、鱼干、虾米撒了一地。
四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正要骂街,一架无人机对准了他们。我爸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指指地上的咸鱼让操控无人机的人赔。
无人机扫了他们一遍,又扫了一遍地上的咸鱼,呼一声飞到高空不见了,气得我爸拿起咸鱼就扔了过去。
眼见着快到校车来的时间了,我妈让弟弟妹妹先走,他们两个人收拾。
幸好翻车的时候姜麦崴到了脚,只能让姜珂扶着她快走。俩人走到巷子口,看见表叔一家躲在柴垛里瑟瑟发抖。
表叔拉着他俩躲进柴堆里,结结巴巴说了许多,加上表叔家儿子豆子在一旁翻译,他俩才知道遭到了袭击,跑得越快死得越早。两人这才赶紧回去制止了爸妈开车,散落在地上的鱼也不要了。
一时间全村人人自危,不敢跑、不敢出门、不敢大声说话。
再后来,扫描我爸妈的无人机飞到我家院子里,对着我爸妈下指令:上交所有的食物。
一家人把玉米粒、麦子都搬了出来,无人机还在滴嘟,似乎是不满意。姜珂拿了一条咸鲅鱼,那玩意腌得又咸又臭,还风干了。他准备用咸鲅鱼把无人机揍下来。
无人机一个回转,对准了姜珂,姜珂举着鲅鱼的手就这么停在空中。我爸看到这个情况,悄悄地往墙根去拿锄头……
“滴滴滴!”无人机居然欢快地叫起来,它伸出两根触手,将鲅鱼收下,接着又发出指令:所有、全部。最后,无人机一批一批过来带走了我们家所有的咸鱼、咸虾。
“什么玩意?无人机吃鲅鱼?”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它没吃,咱家的咸鱼都被收走不知道送到哪了。咱爸用那条老金枪鱼换下了全村人的安全,他跟无人机说咱们村都是腌咸鱼的,人没了鱼也没有。”
“咱爸脑子厉害啊!”那条金枪鱼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他当年徒步走到海边,跟当地渔民交换,又背着一百多斤的鱼走了回来。毫不客气地说,那条老金枪鱼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他还说每家每户出去打工上学的孩子都是学腌鱼技术,得安全回来。在你之前,镇上那些上学的孩子都回来了,和你一样收到指令报到,好几个都来咱们家谢过爸了。”我能回来,原来是爸的缘故。
“那是谁说咱爸走狗的?”
“说到这我就来气,外人还念咱爸的好,说咱爸的都是姜家的!咱二叔,呸!什么二叔!嫌咱爸坏了他镇上儿子的名声,不就是一个银行柜员。”
我二叔姜仁德一直看不起我爸的营生,每回一进我家必捂着鼻子抱怨,说我家到处一股咸鱼味,把他儿子给他买的高档衣服都熏臭了。可是每次他来,都是借钱,我爸也不跟他计较,多少都借,这么多年没见还过。
“还有仁寿大爷。咱爸交了那么多咸鱼,收到的指令是负责提供给它们食物。全村就咱们家腌咸鱼,咱爸得挨个教,想活的都听咱爸的。仁寿大爷就不乐意了,就在背后蛐蛐咱爸。他能当文书,还是咱爸推荐的,他咋不说他自己是汉奸。”
说话间到了村委广场,无人机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滴嘟了几声,我收到指令:身体状况欠佳,三日后报到。
e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