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拓慕从BJ再次回到览歨，飞机上的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丁仪的话，思考丁仪究竟在告诉他什么，但随着飞机穿梭云海一直到达目的地时，他依旧没有想通。

　　甯枫用十分俏皮可爱的口吻把上次见到段拓慕发生的事告诉了高鹤平，高鹤平笑了笑，“他沉迷于研究，所以不太会和别人说话，你也别生气。”

　　“没有啊，我倒觉得他挺有趣的，有机会去他实验室坐坐。”甯枫望了望黑板上的傅里叶公式计算和对易关系表示，皱了皱眉头，“这上面算的是不是有点问题。”

　　“这是上午几个来我这拜访我的学生尝试写的，可能有错也正常，毕竟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

　　段拓慕到达研究所时，天已经很晚了，好巧不巧正好与出研究所的甯枫相遇。夕阳的余晖在半深蓝色地平面交界处，挡住了段拓慕的面庞，但甯枫下意识的回头看见了他。

　　“段拓慕?段博士?”

　　段拓慕正在思考关于脑电波的问题，忽然听到甯枫的声音，回头看见了甯枫。甯枫的长发在光晕渲染下变得拨动人心。

　　“甯……枫?上次差点让你受伤了，我还记得，很抱歉的。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上次说过，如果有时间可以到你实验室去做客的，那个，你现在有时间吗？”甯枫的声音微微颤抖，时有停顿，语气更是不断温顺，如羞涩的少女。

　　“嗯……可以的，我最近事不多，也就在实验室里泡着看书，写写东西，正好和你聊聊天。”段拓慕微笑着说。

　　段拓慕带着甯枫走过满墙科学家照片的走廊，然后走上二楼。二楼有很多实验室，这层楼是U型，在靠北的一侧全是化学实验室，而靠南的一侧则既有物理实验室又有生物实验室，段拓慕的实验室是第三生物实验室。段拓慕将甯枫带到实验室里，偌大的实验室里，最为显眼的是在中间的高分度全息投影，其他的地方摆放着一些颜色各异的药水溶液。

　　“段博士，您就在这工作的?”甯枫瞪大了眼睛向段拓慕问道。

　　“对啊，偶尔去郊外的私人实验室。”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我觉得你们的实验室里应该有很多的人体构造显示仪器，大脑的模型啥的，可这里啥也没有。”甯枫笑着说，在段拓慕眼里显得单纯，但却很温暖。

　　“哈哈，在你们大多数人眼里确实是这样的，我的实验室以前也有这些，但现在我把它们撤走了。”

　　“为什么呢？”

　　“因为大脑和人体结构用这个投影就行了，而且我研究的方向已经准备改变了。”段拓慕望了她一眼，然后去搬凳子。

　　“这个是高分度全息投影?”她指着这个中间堆砌的像塔一样的东西说。

　　“对的，高博士跟我说有这玩意，我决定来这研究，毕竟这技术还算先进，不像我的实验室，除了一些药水高级些，其他的东西和普通实验室差不多。”段拓慕把凳子递给她，然后望着全息投影仪说。

　　“这么大的实验室竟然连个像样的座椅都没有，哈哈。”

　　“哎，只要有能坐的东西就行了，像我们这些呆子，只要有脑子和仪器，就够琢磨大白天的，坐都不会坐，哪里还在乎什么凳子。”

　　“原来你们这么累的嘛……”甯枫想了一会，“你刚刚说的新的研究方向是?”

　　“脑量子学。”

　　“啊?我是学量子力学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方向……”甯枫歪了歪头，疑惑问道。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如果从实验室的窗户向外看，除了闪烁的灯火，还有闪烁的星星。

　　“这是我打算建立的一个新的领域，我知道你们目前很困难，基础物理学被敌人封锁，对人类是致命打击。我认为人体本身就可以和量子力学扯上关系。”

　　“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物理界研究的球状闪电和量子态。”甯枫的笑容逐渐收起，顿时显得严肃，正如此时在孤星微光衬托下的实验室，显得更加明亮与尖锐。

　　“甯枫博士，你应该知道丁仪吧。”

　　“嗯，他研究过球状闪电以及宏原子理论，我很尊敬他。还有，不要叫我博士，我还算不上，只是给你们这些科学家打打下手的。”

　　“不，你一定也会成为比我们更优秀的人。关于丁仪，我刚去见过他不久。”

　　“啊？什么时候的事，你居然见到他了。”

　　“在我差点撞到你那天，我正准备去见丁仪，但见到他之后，他和我说的话，很多地方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另有深意。”

　　“你们谈了什么？”

　　“目前人类科学救亡的方向以及……我打算把脑科学和量子力学联系起来的想法。”段拓慕走到旁边的柜台前，拿了一瓶海蓝色溶液，边喝边说，“但他貌似并不怎么赞成我的想法。”

　　“没什么关系，探索的路途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权威。”

　　“这句话很好啊。还有，你要不要来点这个。”段拓慕把还剩一半的溶液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

　　“我自己调制的兴奋神经的药水，加了点用莫达非尼的新型还有一些薄荷。”

　　“你天天靠这个熬夜?你应该注意休息的！你作为脑科学家，最应该知道大脑需要正常休息，靠这个维持更伤大脑！”

　　“这段时间需要，等到研究工作什么的完成了，就能好好休息了。”段拓慕翻开一本书——《大脑量子》。

　　“其实要说关于这个领域的最初想法，应该是源于这本书。但上面大多只是一些想法与关联，并不能成为体系。”

　　“原来如此，目前的科学界很少有人实打实琢磨一些新的东西了，都在为了选路而忙的焦头烂额。”

　　“甯枫，我想问你几个比较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段拓慕看向甯枫。

　　“嗯，可以，我……尽力，能不能别问一些我不知道的，不然很尴尬。”

　　“你认为梦是什么。”

　　“梦是大脑在做资讯处理与巩固长期记忆时所释出的一些神经脉冲，然后被大脑解读形成的一些虚幻的视听感觉。”

　　“我不需要科学定义，而是你心里的认为。”

　　“梦，或许是人的隐藏起来的情感在生理上的富有艺术色彩的含蓄表达。”

　　“嗯，很接近了，还是不够直接。”

　　“梦是另一个自己的形象表现?”

　　“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这个答案我觉得很好，某种意义上比我想的更远。你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吗？”

　　“嗯，我想知道呢。”

　　“梦，是开着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