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比对JA-B1发起了第二轮攻击,结果还是一样,不同的是类-E高能极光击到的地方距冥王星的基地更近,致使他们的通讯信号中断了几秒钟,这像是网络对他们的警告。鲁比岂能甘心,何况他还没得到暂停攻击的命令,却又不能再向前两轮那样莫名其妙地使攻击目标转移。他命令外空防御基地实施“近距离战群攻击”,数百架小型战机像一只只毒蜂疯涌向JA-B1,那片空间顿时变成了烟火欢舞的天堂。他们的攻击是疯狂、野蛮的,然而战斗力却是不堪一击的,战机一靠近JA-B1就会像风中的飘叶,打着转儿,翻着筋头,失去了自控能力,而且只要他们实施火力攻击,击中的肯定是自己的战机。那种情形真是惨不忍睹。弗斯垂着双臂绝望地说,没用的,网络幽灵控制了我们!
那群“毒蜂”只能急躁地尾随JA-B1,看起来像是护航的战队。JA-B1翻卷着强劲的气流缓缓降落在米俑所在的基地。冰冻千尺的冥王星是一个无尘的世界,JA-B1荡起的气流晃动着人们的视觉却卷不起一粒尘埃。
自鲁比发射出第一轮类-E高能极光,JA-B1就启动了防护系统,但始终都没有发挥功用,也用不着,铁虞肆意驰骋在他们的网络系统中,使得他们的攻击像一场闹剧,在JA-B1降落之时很无奈地收了场。
可怜米俑经历了这么多意外和失败,面对JA-B1招摇般的到来,他是麻木的,甚至不能判断JA-B1因何来到这里。风清晨是按照铁虞提供的线索来的,原只打算看看从地球来到冥王星的马埃塔古拉人,看一看他们将会对地球人类构成怎样的威胁,可是面对马埃塔古拉人疯狂的攻击,他如何可以退去?虽然没有机会为尊严而战,却要为尊严而进。
他看到这是一群被邪恶驾驭的想成为宇宙霸主的幽灵。如果没有铁虞的相助,他不知道JA-B1是否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现在JA-B1已停在马埃塔古拉人的基地前,这种无言的对峙,让风清晨感到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马埃塔古拉人集结了过来,重重挡在基地的前面,面对这架来自地球的庞然大物,他们只能用一种肢体语言维护他们的希望。这个时候,他们的耳脉中同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是无辜的,不论你们的历史将是怎样的短暂,都应该安静地生息在马埃塔古拉,可是米俑为了个人的私欲把你们引向了这种邪恶,因为你们是无辜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做善意的阻拦,无论我有怎样的仇恨,这都是我和米俑之间个人恩怨。也不论你们现在身在什么地方,我只希望你们能像在马埃塔古拉的族人那样安静地活下去。我们的到来是想向你们证明,米俑在用你们宝贵的生命作代价,他想要的永远不会实现,世界永远不存在霸主,友善共享一个生命世界,珍惜生命!这也是多年来我渐渐明白的一个道理。
阿二、鲁比等人有那么一点被感动了,所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中,还能不相信什么?对方没有作任何反击,一切惨重的伤亡都是他们自食其果。他们不明白铁虞为什么说马埃塔古拉的历史将是短暂的,同时也都意识到他们的故土一定发生了什么,就不约而同地问了出来。
铁虞说:“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没发生的只能当作一个预言,你们远在故土的族人活得很好,因为我说过,友善地共享一个生命世界。”
铁虞好像看出他们心里想的,不等他们问出口,就说道:“米俑不是马埃塔古拉人,我对他的仇恨不是可以用他的鲜血来偿还的,事情到了今天,我对他已没有所谓的仇恨了,因为我做到了我想做的。他想永生,但他没有机会了,我只是想让他在活着的时候还我一个模样。
铁虞说了米俑和西蒙贝比,却没有提到两者和西何的关系。阿二明白他的用心,铁虞不想毁去马埃塔古拉人最后的精神支柱。他为铁虞的宽容而感动。
一直沉默的米俑突然叫嚷道:“你又让我落入败局,你终于让我永无翻身了。是的,你的模样就在我的记忆中,但是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你真正的模样。”
铁虞笑道:“你错了,你一直在错,错得无可救药!我不否认这是我的愿望,但你认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吗?你是最清楚我的,我已是如此,模样对我来说还有真正的意义吗?我早该想到的,你已彻底泯灭良知,不知羞耻不知悔过,死并不足以对你惩罚,我想你将会在绝望和孤独中享尽死亡的过程。”
他话语一转:“马埃塔古拉的族人们,无论你们是在怎样的引领下,你们的开拓和进取精神,令人惊叹,你们所创造的一切是你们努力付出的结晶,记住,是你们自己创造的这种奇迹,地球人类将会记住你们,也请记住,珍惜生命,爱护我们共同的生命世界!”
JA-B1缓缓升起,在马埃塔古拉人的仰视下消失在黑暗的空际。以光速向地球飞去。风清晨等人对马埃塔古拉人至今仍一无所知,但已领略了他们的智慧。就像铁虞说的那样,不论是在谁的引领下,不论是在谁的思想框架下,他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骄傲,先于地球人类找到了宇宙之门,实现了“零时差远程传送技术”。他们有许多困惑不解的地方,想通过风清晨问铁虞,但铁虞只简略回答了风清晨的问题。他说,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我不能因为一个没发生的预言剥夺他们安静生息的权力。那将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个预言,那也是人类的一次错误。话已至此,风清晨就不便再问下去了。
JA-B1调节航速驶近地球,一颗蓝色的美丽星球映入他们的眼帘。穿越地球大气层时,铁虞突然说道,我亲爱的朋友,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我看到了孕育我的生命和梦想的世界,我在“蓝色高原”植进去的生物芯片也将会被你的身体同化直至吸收掉,你放心,它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就要把我自己从那块芯片中删除掉了,把你完整地交给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他话音刚落,风清晨的视觉中就划过一道蓝光,脑海深处浮出裸体人的身影,迅速消散掉了。风清晨为铁虞最终没能从西蒙贝比那里得到生前的模样感到遗憾。
JA-B1降落在“蓝色高原”,吕祟冉早就和随从等在那里了。他们的军礼就是最庄严的欢迎仪式。纽因、柏格林坦、龙之传等人走出舱,列队敬着军礼从吕祟冉面前走过。风清晨牵着明姬的手最后走下JA-B1。
军礼看似简单,却不是风清晨这种没受过训练的人能规范地做得出来的。他和明姬走到两鬓斑白的吕祟冉跟前,吕祟冉伸出双臂抱住风清晨,许久才松开风清晨,无言地点点头。风清晨拉过明姬,吕祟冉笑呵呵地道,你以后就做我的女儿吧!
三人走在夕阳的余辉中,长长的身影投在他们身后。轻风中隐约传来吕祟冉的声音:没想到铁虞已经进化成网络主宰,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没人可以控制住他。数月前,他告诉了我们马埃塔古拉的方位,却阻止了我们的行动,理由充分却有令人不解地方,他是善变的------以后又会怎样呢-------无法不让人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