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的侦查,吴宰南意外发现了廖方洪不为人知且十分复杂的另一幅面孔,身为万物万事局行动组组长却涉及地下非法产业,万事局高效、公正的形象难免在自己心中打了折扣,不过也不能因为廖方洪一个人而否定整个万物万事局。
由于意外导致廖方洪看清了自己的长相和驾驶的陆行器,为保险起见吴宰南换了一台早些年购置的微型陆行器,天刚蒙蒙亮便出发前往万物万事局,停靠在光合大道分支的小巷里附近悄悄观察万事局石料制成的大门。
整整一上午廖方洪没有离开万事局大楼半步,吴宰南无聊地转动着脖颈,肚子又不争气地传来咕噜声。
“哎!这附近连个卖能量块的店都没有。”吴宰南抬手看看表,自言自语道:这个点连兜售能量块的小贩们都下班了。
本来犹豫是否在附近找个自动售卖机买上一份能量块再回来盯梢,可突然间他想到了更有趣的地方,与其在万事局大门口耗着,不如暂时去调查一下昨天位于城市南郊的会馆,关键是路上一定有味道不错的小店。
吴宰南兴奋地踩下陆行器的前进踏板,向位于万物城南郊的会馆进发。
路上他购买了够吃两天的半打装能量块,做好长期盯梢跟踪的准备。不过说实话,自打吃了两份纯肉炒饭后吴宰南觉得往日还能凑合的能量块实在难以下咽,真是由奢入俭难。
他一边驾驶陆行器一边大口嚼着能量块,囫囵两口吞下,随手把操控台上“方盒子”的开关推到顶,收听起车载通讯器发出的信号节目。不知道多久没有享受过如此单调安静的时光了,满眼皆是万物城迸发出的生机盎然的翠绿色,心可以随着优美的风景和轻松地节目声一点一点慢慢地沉淀。
虽然大灾难后部分领域的技术实现了突破式发展,例如人造食品技术、海洋水净化技术、合成材料制衣技术等,可以说各联盟已完全解决了困扰星球上千年的衣、食、住、行等生活问题,使联盟生活有了基本保障,但同时联盟其他领域技术水平也鲜有整体性爆炸性的发展,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履行自己的职责,不是平淡中少了一丝激情,而是丢失了、忘记了激情为何物。如此一想,吴宰南觉得自己好像就是按部就班中的一份子,除了吃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爱好,每日上班办案下班吃饭,日复一日,在没有时间束缚的情况下开着陆行器兜兜风已算是奢侈。
头顶上一列通勤班车沿着绿色植物覆盖的空中管廊飞驰而过,飘落的五彩树叶和花瓣随风飞舞。吴宰南抬头看了眼飞驰的班列想到大灾难发生的前一年,正如这列班列一样,极速飞驰向前,搅动起宁静的大自然,他想起父亲和朋友们穷奢极欲的样子,那时候大家都认为明天一定更美好,今天要做的就是尽情享受,依靠各种珍贵的资源、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发达的制造能力,大家似乎有花不完的钱,做不完的梦,每个人都恨不得飞到天上去,其他人还要飞的更高,甚至有人提出要和外星人对话,然后征服他们,征服一切,畅游银河!呵,那可真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但在这样的年代里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梦想,更多的人为了吃饱就已耗尽了全部力气,离开了这些努力生存的人,恐怕连星球上最优秀最出色的梦想家也要变作空想家,飞的再高也会摔下来摔碎成粉末,随风消逝。果然不等他们的梦想破碎,星球就受不了这群狂妄自大的蛀虫了,难以承受这种欲壑难填的梦想,破碎了,破碎的不是星球,而是星球上人类塑造出的文明。
就这样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回忆大灾难前的往事,吴宰南再一次来到位于南郊的会馆附近。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廖方洪确实涉及了不合规矩的黑色产业,有见不得光的行径,但就自己观察的情况而言,这些行为和所谓的水下基地还相差万里,难道水下地基就是一个大型垃圾回收站?吴宰南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不过昨天意外发现的两个被廖方洪追击的人会是谁呢?有没有可能其中一个就是孔济风呢?自己很想当面去问廖方洪,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有掌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假如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对方一定会迅速收缩起来,或许再无机会突破。
不同于昨日的冷清,今日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短短一下午时间,各式各样的陆行器和各色人等从这座看似不起眼的会馆进进出出,有鬼鬼祟祟拎着提包的,有吆五喝六搬运箱子的,还有一些乘坐高级陆行器前来的神秘人物,吴宰南搓着下巴上的胡茬,不禁去想这到底是什么场所,普通的资源回收公司恐怕不至于如此热闹,对他而言这座看似不起眼的会馆倒像是一个神秘的宝箱,隐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一辆大型货运陆行器呼啸驶来,打断了吴宰南的思绪。货运陆行器停靠在会馆大门口,看车厢侧面的印刷的标志应该是万物城能量块工厂的货运班列,这辆车难道不该向南停靠在南郊货运中心吗?为什么会停在会馆大门,吴宰南好奇时货运陆行器车厢中跳下来两名工人,他们搬运箱子时似乎格外小心,仿佛里边装着极为贵重的宝贝。
好奇心驱使吴宰南想要凑近侦查,他急忙伸手从后排座位上拎起一件显旧的灰色外衣,再戴上一顶磨出毛边的工人帽子,稍加打扮就成了万物城里常见的中年搬运工,在大灾难后人工搬运比较少见,一般都是负责搬运比较贵重的物品,顺便承担起看守的责任。
四个衣着破旧的搬运工搬运完第一批货,再次打开货运陆行器尾部白色防盗门,两个工人跳上去慢慢推动箱子,另外两人在门边接住沉重的箱子,吴宰南主动过去和工人一起托住箱子。
“来,来!搭把手!”吴宰南自然而然的喊道。
送货的工人和会馆守卫都把他当做是对方的人,没有任何疑问,吴宰南不仅帮忙接住货箱,还热情地张罗起卸货,要和大家一起抬着箱子挪进会馆。
吴宰南拍了拍双手,似乎要使出千斤力气,双腿扎根,弯腰蹲下,故意假装咬牙用力,实则在观察其他工人抬箱子时的反应,看来箱子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沉,一般的人造食物绝没有这样的重量。
四人一起抬着箱子挪进会馆大厅。
吴宰南俯身眼神极力向上瞟,悄悄观察会馆内部情况。会馆大厅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一些,建筑物主结构使用纯实木打造,悬梁上画着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图案,但总体说来可称作是雕梁画柱,富丽堂皇,做工颇为考究了。类似的装饰风格他只在自然博物馆特展和一些资料中看到过,实在没想到在万物城南郊一座外表不起眼的会馆里还有如此的档次和品位,尊贵与豪华的程度恐怕在整个万物联盟都算数一数二了。
庞钟一如既往地穿着黑色麻布长衣,站在大厅二层平台雕刻着花鸟的木制栏杆后,轻轻晃动脑袋,活动筋骨。
“这是今天最后一批货了吧?”庞钟悠闲地盘弄着手里的黑色木珠问道。
“是,庞爷。”庞钟身边一个帮派小头目模样的人点头哈腰答道。
吴宰南压低帽檐假装活动着脖子,实则扭转头向二楼平台扫去,站在上边身穿黑色麻布衣的人就是昨天和廖方洪一起的男人,没错,是他,手腕和脖子都带着象征尊贵身份的木制饰品。
“好了!放下东西快出去!”小头目在二层平台对着吴宰南等人吆喝。
吴宰南灵机一动,故意左脚一软,双手用力让箱子倒向一边,顺势推开盖子。
“咚”的一声闷响,箱子里各种彩色的天然宝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每个人暗沉的脸和整座会馆大厅。
趁大家还未做出反应,吴宰南急忙起身往外退,边退边嘀咕:“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发生的一幕出乎庞钟的意料,他用两根手指用力捏住手腕上的木珠,愤怒地扭脸看身边的小头目,喷出吐沫星子:“管好你的人!”
“爷,这,这人我不认识啊!”小头目惊恐委屈地答道。
吴宰南已经退到会馆大门口,正要转身跑掉,被身边两个穿灰色麻布衣的守卫拦住去路。
两名守卫伸手按住吴宰南的肩膀,吴宰南双手环绕一圈,顺势反压守卫,拔腿向外跑。
“他妈的,给我追!”小头目冲下楼梯,扯着嗓子高喊。
搬运工和黑水组的小弟们相互推搡着冲出去。
一公里外,万物城南郊公寓。这里是流亚斯在万物城拥有的众多房产中的一套,由于平时很少回来,不被外人所知,关键时刻得以派上用场,成了他和孔济风理想的藏身地点。
这两天的联盟每日新闻孔济风都按时收听,对事态有了大致了解,他发现不仅朴志龙失联,就连凌越的父亲凌向东也很久没有露面,难道万物军团现在被其他人掌控?如果是这样,那凌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自己还能否解救他?当局对外宣布朴志龙在休假养病,云恒成为了万物联盟实际上的掌控者,但好在还有调查局局长金清流和民政部部长起江共同参与管理。据孔济风了解,这三人历来不合,应该不会形成铁板一块的同盟,现如今五人委员会如今只剩下三人,本以为东州战役结束就会迎来永久的和平与安定的秩序,万万没想到却是一系列灾难的开始。
孔济风边思考边摆弄流亚斯买来的歼灭枪,虽然型号老了一些,但好在不是民间自行组装的土枪,真没想到军团上个时代的枪支竟然流入了地下市场,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现在歼灭枪在手,接下来要怎么办?战友被捕,警卫失踪,视为父亲一般的朴志龙在关键时刻失联,现在看来这一切极有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夺权行动,会是谁呢?从表面上看是二号人物云恒吗?难道云恒和自然改造主义有关?不,这只是自己一种不负责任的猜测,作为联盟的军人,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联盟领导人,有没有可能是流亚斯提到的那些神秘莫测的组织呢?好像都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对各方的怀疑中,陷入了焦虑与不安的漩涡中,他突然感到房间内的墙壁开始缓慢移动,向他步步紧逼,不断挤压他的躯体,压迫他的内脏,拥有一种血腥味弥漫在喉咙处,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孔济风能够面对看似强大的充满确定性的敌人,却面对不了困境中的充满疑惑的自己。眼下,只有一个不能百分百相信的流亚斯。
流亚斯瘫坐着把脚翘在矮桌上,悠闲地点燃一支烟,吞吐烟圈看孔济风摆弄手里的歼灭枪,露出得意的笑,他突然想到那天江水对他的称呼,济风?继风?疾风?到底是什么风?算了,反正自己都不认识。
孔济风被烟圈呛得不住咳嗽。
烟?孔济风突然想到那天廖方洪捡起流亚斯掉落的香烟,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抽烟,难道是烟不太寻常?孔济风放下手里的歼灭枪起身走过去伸手把烟抢过来仔细观察,这支烟确实和以往见过的人造香烟不同,好像是淡棕色的纯天然烟丝,在当下极其少见。
“这是怎么回事?”孔济风手指掐着香烟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我就好这口。”流亚斯想要夺回香烟。
“你最早怎么进行情报交易?”孔济风闪身把香烟藏到身后。
“我?赚钱啊。”流亚斯把手缩回去,泄了气。
“是吗?”孔济风眼里弥漫出杀气。
“知道我的事可对你没什么好处。”流亚斯虽然用词强硬但嬉皮笑脸看着孔济风。
“别告诉我这玩意在地下场所很常见,廖方洪还不至于为了支常见的香烟弯腰。”
孔济风手指一撮,掐断香烟,强壮的手臂搭在流亚斯的肩上,暗暗发力,让流亚斯老实交代卷烟的来路。
“你可别冲动,别忘了枪还是我帮你搞到的。”流亚斯痛苦地咧着嘴笑。
“现在公寓和枪我都有了,我只要真相,不说就……。”孔济风的手像一把铁钳扼住流亚斯的脖子。
流亚斯本以为对方是卫戍军,还是自然协会成员,最多也就是恐吓自己,不敢动真格的,但图书馆的遭遇让他觉得孔济风的处境未必比自己更好更舒服,穷途末路恐怕任何事都做的出来,此刻他的脖颈感受到切实的威胁。
“我说,我说!”尽管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到了压力崩溃的边缘,但流亚斯还是能嬉皮笑脸地说出这句话。
流亚斯交代,自然教和水下堡垒并不是什么代号,而是真实存在的组织,起码地下交易场所的人这么认为,如此称呼。他的父亲是大灾难前云州大学生物教授,母亲是科技部门的研究员。在大灾难发生前,很多高层政要和科学界人士已经做出预判,上报至最高领袖,但灾难的具体形式和破坏等级无法精准判断,只有普通民众被蒙在鼓里,相当一批坚持自然发展主义的人士,比如流亚斯父母,他们对当局失望透顶,有计划地进行串联结社,分批离开了亚国,离开了万物大陆,他们判断大灾难降临时位于万物大陆西南方向的古大陆应该是一块没有风浪没有灾难适合人类与自然共同繁衍进化的宝地,于是在古大陆最深处腹地建立了政权,由于大家来自不同国家和城邦,信奉不同的政见和主义,但都认为纯正的自然主义是至高无上绝对正确的,于是形成了古老宗教一般的组织,名称不详,外界称其为自然教。
大灾难后各联盟和城邦努力恢复社会秩序,专注经济生产,均无暇顾及最没有开发价值的古大陆,自然教得以悄无声息的快速发展,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然教倡导人的二次进化,以便更加顺应自然,适应自然,生存发展。例如像动物一样生长出翅膀学会飞行、生长出鲨鱼般的皮肤和鳞片深海潜行、生长出强壮灵活的双臂善于攀爬,部分成员已有向此方向进化的迹象,所以行踪变得更加隐蔽,常规侦查手段难以发现自然教成员的活动踪迹。
两年前,流亚斯的父母千方百计回到了万物城,联系上流亚斯,希望他能为自然教提供联盟最新情报,判断联盟未来的发展路线,为将来自然教重返万物联盟取得合法地位做准备。流亚斯坦诚地讲他陷入两难抉择,一面是联盟最高执政机构坚持自然发展主义,另一面是自己的父母主张更加纯粹甚至说极端的自然融合法,流亚斯只得在夹缝中求生观察时局,把联盟发展情况等信息传递给父母,父母为他提供珍贵的自然资源,这一切倒为流亚斯倒卖情报技术与物资,成为地下空间头号商人提供了便利条件。
不像流亚斯所想的那样,孔济风并未表现出惊讶、震怒,反而异常镇定。因为孔济风在听流亚斯讲述父母的故事时,第一反应并不是以协会名义审判眼前的叛徒,而是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自己的父母。根据他残存的回忆和留下的资料,父母不止一次公开表明顺应自然发展的主张,认为人们一直在过度开发自然,对大自然造成破坏,十分厌恶人类贪婪的行径,难道自己的父母神秘失踪也是前往了古大陆?问题就在嘴边却欲言又止,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进行找到阴谋的主使和改造主义渗透的真相,只有极力隐藏自己,才能走的更稳更远。
“你还知道什么?自然教有没有对高层进行渗透?”
“应该没有。他们的主要诉求是争取合法地位,不过他们走后再也没回来,只是不定期利用星球航运想办法给我送来一些稀有物资,倒让我在地下世界里如鱼得水,赚钱发财。”流亚斯放松下来,拿过孔济风手里仅剩的半截香烟。
“我可是把我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目前改造主义对高层有渗透情况,这消息是从地下交易场所传出来的,但改造主义的具体人数,组织架构和实际领导人都不确定。”流亚斯补充道。
讲完自己知道的一切,流亚斯如释重负,如东州日出般耀眼的暖光铺洒在脸上,他深吸一口烟,突然想起一位父母的老朋友,自然科学研究院的孙正仁教授,孙教授也是朴志龙的朋友,据流亚斯所知此人在自然发展主义和纯粹自然法之间摇摆,但是个极端的反自然改造主义斗士,值得信任。
“我差点忘了,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流亚斯激动兴奋不已。
孙正仁?孔济风心里嘀咕了两句,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见过这个孙教授,是朴志龙经常提起的一位老朋友,可孙教授什么模样?好像又不记得,自己到底见没见过这个孙教授,孔济风再一次陷入自我怀疑。总觉得听到名字,肯定见过此人,一闭眼就能浮现出对方的样子,但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好像自己又说不出来,孔济风感到有些奇怪,其实他也曾想过寻找朴志龙亲密战友之类的人打开突破口,但经历上次图书馆的遭遇后,他担心非但没能得到帮助,还会给对方带去麻烦,况且孙教授是否可以信任还要打一个问号。
流亚斯信誓旦旦保证没问题,孙正仁知道自己父母的身份,也是朴志龙的座上宾,他提议马上前往,事不宜迟,流亚斯极力帮孔济风寻找困境突破口,也是为了对方可以继续为自己提供保护。
工作时间郊区的街道上陆行器并不多,流亚斯为保险起见还是尽可能选择走小路,孔济风把歼灭枪挂在腰带上,坐在副驾驶位一路左右摆头观察。
街上的陆行器和行人都很少,流亚斯慢慢放松下来,轻松自在地边开着车边哼起莫名其妙的曲调,突然从前边的小巷口横冲出一个挺着肚子,头发卷曲,神情狼狈的中年男人。
“吱!”的一声,流亚斯急忙踩死刹车踏板,吓得说不出话,卷发男人虽然身材臃肿,但灵活地躲过了陆行器。
孔济风和险些被撞的男子对视。奇怪,这个男人怎么有点像昨天在回收站碰到的男人,但孔济风坐在陆行器里隔着观察窗不敢确定。
卷发男人没有停留,挥洒汗水迈着大步急忙离去。
流亚斯再次发动陆行器,此刻陆行器正对着横穿的小巷出口,男人跑来的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一群人冲着流亚斯的陆行器跑来。
“闪开!”
“快滚!”帮派成员边跑边喊。
“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流亚斯本想降下观察玻璃臭骂对方一顿,但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只得在陆行器内过过嘴瘾。
“娘的。”
孔济风快速向左再向右观察,刚刚那个狼狈的卷发男人已经消失在巷尾,追击的人群跑至陆行器跟前,陆行器像是一道障碍,阻挡住他们追击的脚步。
“走!”孔济风按住流亚斯脖子让他快点踩油门,轰的一声巨响,一阵乌黑烟尘从地面卷起,遮挡众人的视线。
“咳!咳!妈的!不见了!”
愤怒的黑水组成员狠狠踢了脚路边的尘土。
“刚刚那群人里好像有人穿着人造能量块工厂的工装。”流亚斯不解地问,“难道那个胖子吃东西没给钱,要逃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