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宁曹家堡机场达到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三人直接来到了青海湖乡达玉祭海中心旁的小村寨;走到这里,江摇似乎头脑里的记忆被什么东西搅拌开了,竟然让自己有点模糊的印象,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地方没有旅馆,三人也毫不在意,找了一处村子外围的荒废房子住了进去,也算能够遮风挡雨。江摇沿屋子看了看,整个房子都是雪区石头砌成的房子,里边几乎没有了家具,只有几根破木头和五颜六色的布条放在里边。
三个人拿着图片去村子里问了问,询问了很多人以后,都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李艾玑边走边骂,“好歹说一声啊,什么都不说;大家都不会汉语,找两个年轻的问问?”
邓云杨也不出声,只是紧紧的锁住了眉头。
江摇就紧紧的跟在他们后边,怕自己的思路搞错了,影响了大家的判断,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究竟有没有什么误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解释方法。
终于,在一个有一条烂船当花盆的破旧小屋旁边,找到了一位老人,老人详细端详了照片,缓缓的说到:“这个地方我知道”。
三人顿时来了精神。
李艾玑一脸谄媚的送给老人一壶青稞酒,应该是不久前在路边商店买的,“大爷,您可一定要帮帮忙啊”。
“这个雕塑不是在湖边”,老人也没看酒壶,“我曾经在青海湖开过船,在青海湖的深处有座湖心岛,岛上有一座汉代就修建的寺庙,寺庙的门口就立有这座莲花生大士金像”。
“在岛的中心?”邓云杨问到。
“嗯”
“村里有路可以上去吗?”李艾玑把酒壶往老人手里塞。
“湖中心是没有路的,岛上一般去不了,每年青海湖结冰的时候,会有专职的教徒去为佛像塑造金身,日常时候只有虔诚的信徒通过特殊的途径才能上岛。但是岛上很荒芜,且没有物资供应,一般人不愿意往那边走”,老人收下了酒抱在怀里。
江摇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大衣,“正好现在青海湖结冰,真是天助我也!”
邓云杨向老人询问了大概的位置,江摇在地图上赶紧标准了一下可能达到的区域。
10月份的青海湖冰封后冰面厚度可达50厘米,但由于猛烈狂风,往往会出现裂缝和沟隙,还是有点危险,三人也不敢夜行在冰面上,只能在重新等待机会。
回到住处,大家把背包往地上一放,整理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随意煮上了几包方便面,就着香辣酱就这么胡乱几口。
李艾玑把睡袋往地上一铺,钻进去正准备躺下睡觉,“今天就这样吧,不知道明天屁股痛不痛,以我这身肉应该可以缓冲吧?”李艾玑自嘲到。
刚一坐下,听见外边窸窸窣窣有动静,邓云杨拿起防身棒子,准备走到门外看是什么;忽然,看到一个影子往外跑,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旁边的乱石堆下边。
李艾玑和江摇也追了出去,绕过乱石堆一看,已经没有了人影,现场只留下了滑下去的痕迹,对方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三人围着痕迹追了一会儿,也没有再发现任何线索。
“糟了”,邓云杨叫了一声,“可能是调虎离山”。
“我他妈的睡袋还在里边,要是被偷了,今晚估计得被冻死”,李艾玑边喘气边跑。
“这个点也不会过来偷睡袋吧,看上你的包了?还是你方便面了?”,江摇说。
三人赶忙跑回屋子,看到自己的东西都还在地上,完全没有任何挪动,显然对方不是冲着自己的背包或者财物来的;但是屋里的木头和布条却被推动过了。
“你可小心点啊,不要埋了一个地雷什么的”,李艾玑往后拽拉了一把准备靠近的邓云杨。
“不会,这么点时间,他完成不了;我先看看是什么”,邓云杨走进仔细一看,一堆木头遮住没拉开的地方原来有个坑,只不过当时被石板盖了起来,没引起自己的注意,从这个地方的灰层看来,放东西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原来黑衣人是过来拿坑里的东西的”,江摇打开了背包里的自充电筒,将屋子照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整个屋子墙面正常,是当年用石块和石灰浆、泥土混合制成,放在现在也非常结实。地面除了被发现挖出来的坑外,很多地方已经凹凸不平,江摇逐个敲动着石板,但是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靠TMD,这小子专门到我们这找东西的?”李艾玑骂了一句,“不会是我们坐在别人藏起来的宝藏上了吧?遇上了阿里巴巴和40大盗的话,我们三个人就一人揍他们一群”。
然后,李艾玑对着屋子吼了几声“芝麻开门”。
“要是这样的话,还好;至少对我们的生命不构成威胁,我怕的是这是别个给我们的下马威;最可怕的就是,这是别人给我们设的一个局,等着我们往里钻”,邓云杨忧心忡忡地说,两个眉头又皱在了一起。
“我觉得不是,若是真想对我们不利,在给相机之前就可以直接让我消失掉,不至于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做”,江摇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或者,是不是想带给我们什么信息?”
“这给消息的人能不能每次直接点,搞的像玩游戏一样,过一关给个任务,这是耍猴啊?还是勇敢者游戏啊,我勒个去……。要是钱能解决问题,真想给他砸过去”,李艾玑愤愤不平的说。
尽管这样,三人整夜都不敢再睡,只能轮流打了个盹,害怕黑衣人再回来做个什么事情或者带来危险。唯有李艾玑的鼾声最大,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一整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事不宜迟!一大早李艾玑又找当地的村民买了两辆摩托车,高于市场价之后,村民们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毕竟骑车比走路更快,在加上防滑链条过后,便向江中心前进。
湖心岛不算远,距离岸边20多公里,沿途也相对安全,江摇还是骑了整整几乎一天,毕竟南方人不太熟悉太滑的地面,也害怕冰面有裂缝什么的,陷下去就麻烦了。
“各位,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快到了”,李艾玑指了指前方“那里好像有一座佛像,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坐在后座的江摇拿出照片对比了一下,“应该是,从出发的距离来看,也应该就是这周围”。
两个摩托车一前一后加快了步伐,在太阳即将下山之前到达了岛上。
“终于到了”,李艾玑停好了摩托,下来伸了伸胳膊腿。
“岛上没有人”,江摇左右看了看。
“我也一直在观察,看不出来有什么生活的痕迹”,邓云杨说。
“哥几个,前边有个寺庙,去躲躲风”,李艾玑扶起了摩托又发动往前骑过去。
“这是一个废弃的寺庙?”李艾玑在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应该就是每年塑金身的信徒临时住的地方,正好是优良的避风港;在寒风中行进体力消耗特别的大,大家找了一处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休息”,邓云杨解释说。
“这地方有这居住环境,比五星级酒店可好多了”,李艾玑找到一堆废料,也是一堆布块和木头,正好可以保暖,然后作出一个凹型,靠在上边。
三人也许是太累,都躺下小憩了一会;等着熬过这个寒夜再想其他办法。
忽然醒来,江摇听到旁边房间有点声音,像是一个人在拖动东西。江摇轻手轻脚的走到旁边,房间里有人点了一堆篝火,透过隔板的缝隙正好能够看到对面的情况。
一个人正侧对着自己这边,在搬动一些器材,江摇仔细的分辨器材样式,发现应该是潜水使用的;与其说是搬动,不如说是藏起来,这个人把这些部件全部伪装的很好,放在一个木头的夹层里。
邓云杨和李艾玑也醒了过来,三个人眼神相对。
江摇留在了这里继续监视,顺便堵住这边的路,李艾玑和邓云杨绕到外边门口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李艾玑故意在外边制造了一点动静。
江摇看到屋里的人非常警觉的拿起一根棍子,站在窗口往外看了看;李艾玑往外一跑,邓云杨继续藏在门外。
屋里的人没有继续追,而是快速的把门用更多的木头撑着,警觉的提起手中的匕首,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并慢慢向有利的位置移动。
“这么黑的天,冲出去就是找死,放我身上也不会跑”,江摇心里默默盘算。
估计再等一会天就亮了,邓云杨和李艾玑也重新蹑手蹑脚回到了屋里,外边的天气确实有些寒冷。
江摇死死盯着对面的人,那个人也死死盯着门口和隔壁的响动,站在了火堆的另一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手里握着的武器一直没有放下。
三对一,天亮对江摇3人应该是非常好的,人数上占了太大优势。
天亮了,淡淡的阳光印在了这个人的脸上;那屋里的人显得有点支撑不住困意,侧着脸打了个哈欠,刚好能够看到脸庞,江摇瞬间激动了起来,他看到的不是别人,这个人他太熟悉了,而且一直想找他。
眼前这个人长得一幅标准的山东汉子形象,180的高个子显得敦敦实实,但看不出一丝的凶横,外表看起来却是温温柔柔人畜无害的样子,短短的头发下是一长椭圆形的脸,但没有带着那种横肉或者显得太胖,眼睛不大很舒服的嵌在脸上。
江摇差点喊了出来,“是他、是他”。
他就是在加拿大失踪的刘枢,整整十年,刘枢依然显得那么的年轻,几乎没有变化。
江摇直接跑到了隔壁门口,邓云杨害怕其中有诈,赶紧跟上站在了门的另一侧,但是双脚保持了跆拳道的预备姿势、双手防御。
李艾玑也随着跟了出来,还被门槛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扰了隔壁,刘枢提起了刀站起又缩回到了角落,保护自己的后边。
江摇直接敲门,大声喊到,“是我,江摇”!
“江摇……”刘枢愣了一下,解除了防御动作,但是依旧保持在自己的位置不动,“真的是你?”
“是我,中国信息工程大学04级信息安全专业三班的江摇”,江摇在门口又大声的吼了一句。
刘枢这下站出门口,不放心的利用门上的栅栏往外看,确实是熟人的样子,然后他搬开了撑在门口的木头。
江摇、邓云杨、李艾玑齐刷刷站在了门口,双方僵持了几秒钟,互相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几个人轮流抱在了一起,都拍了拍肩膀打招呼。
“还真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刘枢主动说话。
“碰到活人了!这下不用烧纸钱了”,李艾玑往刘枢胸口打了一拳。
“先进来再说吧”,刘枢主动让出了位置,再次观察了门外,确认没有其他人以后关上了门。
4个人在篝火旁坐定,搓了搓手。
刘枢拨了拨没有了火焰的火堆,有一些零星的火苗又复燃了起来,然后又加了一些柴火,屋子里的温度又升了起来。然后拿出来背包里的酥油茶,放在篝火旁加热,四个人在这里慢斟慢饮、促膝长谈。
“大家都以为你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江摇边喝水边说。
“是啊,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直在明里暗里的处理事情,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
“是在加拿大吗?我以为你小子被暗网卖掉了。没想到在这破地方看到”,李艾玑问到。
“不是,很多地方都在跑”,刘枢正好侧着身子,篝火照着他的眼睛,闪现出一点一点的光。
邓云杨一直沉默,抬头看看刘枢,“能说说普明校区的事情吗?”
“普明校区?对,那里有一个问题,我也没有找到答案,那里在进行一项实验,在我们读书的那段时间;源头和XJ、青海湖有关,但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普明校区里的东西即将被销毁,所以只能找你们去调查”。
“你怎么知道的?”邓云杨问。
“以后慢慢告诉你们,现在还不是时候”,刘枢说到,“我想把青海湖的事情弄清楚了,再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这时候的刘枢有些陌生,或者确实有些难言之隐,邓云杨又问到,“绑架江摇,安排我们到青海湖,也是你暗中指示的?”
这一问把刘枢问懵了,“我?绑架?安排?”
“你不知道?”江摇有些失落。
江摇拿出照片,就是他得到的那个相机中打印出来的,递给了刘枢,“你先看看”。
刘枢拿起照片,仔细辨认了相机上的照片,这是自己3年以前拍摄的。对于如何出现在了江摇手里,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又知道些什么,梗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你来青海湖干什么?你准备潜水设备是做什么?”邓云杨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要到水底拿一些重要的东西”,刘枢看着半圆形的门的照片,“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去打开一扇门,拿一个东西,然后就可以告诉你们普明校区的事情了”,刘枢倒也不含糊,估计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靠,局中局啊?”李艾玑倒抽了一口凉气。
“自己一个人想着来的?”
“不是,我身后有你们不知道的组织”。
“也不方便对我们说?”
刘枢面露难色,“会的”。
“好吧,你觉得什么可以给我们说,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们”,邓云杨不再问了,他觉得需要对刘枢再重新观察,毕竟重逢就只有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起来,江摇一起床发现刘枢没有在屋子里,心里一惊。
忙跑出屋去,围着小岛走了半圈,在佛像金像前边,看到已经穿好潜水衣在试水的刘枢,水面冰层被敲了一个大窟窿。但似乎由于太冷,潜了几次都又上来换气。
刘枢也看到江摇过来了,示意江摇帮忙拉上岸,两人坐在了岸边。刘枢边脱面罩边说话,“我刚刚再次看了下潜的线路,水下的情况不是很好,上次带的氧气不够遗憾提前返回;冬天潜水有一定的挑战性,看到当时做的标记还有一些,应该这次要顺利的多。”
“这个天到水里去,不会被冻死吧”,江摇打了个寒颤说,“换一个时间等天气热了再潜?”
“不行,这个任务必须完成?”刘枢说。
“也是组织安排的?”
“是”。
“冒着被冻死的危险也要去?是什么组织?”江摇问到。
“对,就算是死,也是为人类作出了贡献,所以必须去;当我开始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生死可言了”,刘枢很坚定地说。
“那好,我们陪着你去,也好有个照应”,江摇也不含糊。
又回到屋子了。
四个人谋划着下水的事宜。
“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氧气瓶和呼吸面罩的事情”,刘枢计算了一下带来的氧气瓶,“我当时自己准备的充分,但是考虑也是为一个人准备的,两个人一起下潜的话,问题应该也不大,因为准备的氧气瓶是备用几次下潜使用的,数量上能够保证;但是眼前我们一共是四个人,明显不可能使用过来。”
“我去吧”,邓云杨说,“我身体素质好,是下水的最加人选”。
“还是我去吧”,江摇顿了顿,“我从小在长江边长大,水性比云杨要好一些;况且,邓云杨的野外生存临场应对能力很好,也能更加保证安全撤退”.
“对,因为被冰封的水面,不是我们能够游上来的,岸上的人必须为他们保证回程的路,随时让冰面保持打开,这样才能爬起来不至于被冻在水下。云杨这在方面的能力胜过所有人,我再旁边做好配合”,李艾玑也点点头,“反正我是不敢下去的,非得冻死不可,我这身脂肪属于夏天的小棉袄、冬天的皮夹克,要怎么没用就怎么没用”。
大家都欣然同意,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分配。
“面罩的话,这次新带过来的这个面罩,江摇你用吧;我用三年前潜水时带的那个”,刘枢说,“一来我身体素质要好于你,二来自己用过的也相对比较熟悉,应该能撑的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江摇也试着潜了几次,为省氧气瓶的消耗,都是憋着气往下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也在渐渐适应着水下的温度和压力。
真的好冷,不知道刘枢为什么能坚持下去,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江摇心里一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