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之巅,高千万仞,苍穹雷云缭乱,紫电青霜直冲九霄。穹顶深处,一条绵延千里闪烁着金光的登天长阶若隐若现,连接着传说中的南天门。
此时,千百年鲜有人至的山巅,有一道因很少出现所以显得突兀的白色人影,此人一袭白色长袍,一头银发,一尘不染,明眸皓齿,姿态汪洋好似那昙花一现时的神秘、优雅,只看他俊秀的脸庞竟分不清男女。那人走到登天长阶对侧的石碑旁,石碑上除了一道裂纹什么也没有,白衣人将一道形似钥匙散发着七色光芒的东西放在石碑的缝隙上时,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从昆仑山巅传彻九州诸天。
伴随着昆仑山巅的石破天惊,一道虚影在充斥着紫电青霜的云雾中渐渐显现,看不清,不知是何物,无论雌雄。虚影浑身散发着惊天动地的压迫气息,好像从混沌初开而来。三十三重天显现在昆仑山巅,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沉睡不知多少年的帝阍已是先诸天来到南天门,便愣在一旁,眼神中震惊与敬畏交织、还参杂着思念,不知过去多久才回过神来,同后来的诸天一同参拜,虔诚好似忠诚的信徒。
白衣人先是被眼前景象震彻心神,敬畏与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双腿不自觉的发软。但心中的信念和来此的艰辛让他一往无前,站的笔直,胜过了万仞高的昆仑山,更别提跪在一旁的天众了。
高声道:“天!我于人间观天神,天神从不悯世人,这便是你在人间的代理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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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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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了多久,那道虚影说道:“是你将我唤醒?”
“是我,我问你为什么要选这些丝毫没有人性的天神管理人间”
“你在质问我吗?有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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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你是谁?”
“我乃沐尘,世俗凡人,幸得仙缘,行走世间,观道于世间,然世人难全,今日要替世人讨一个公道”白衣人娓娓道来,忘却了对方的身份。最后说出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潜藏在心里的话:更为完成我十三仙人的夙愿
“唤醒我,就只是为了讨个公道?说说看”
“天神,你选择的管理者,世人视其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瞻仰敬畏之,尊称为天神;但就是这些天神,却视天下人为刍狗,因此我要为天下人讨一个公道”
“你想做什么”
“我愿我血荐轩辕,只要世间,天人两分,天神休管我人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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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能影响到我的意志,但我有兴趣与你玩一局,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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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冷月照怀,白雪映秦川,八百里尽素银装。
远处雪地上,一个黑影缓步走着,却雪过无痕,没有留下脚印;北风呼啸着,秦川山谷传来阵阵回响,他的衣角鬓发不见飘摇。
“沐尘,百年前欠你小子的人情,今日便悉数还清”黑影好似自言自语道。
若是近距离看去,才能发现黑影手中拖着一袭白衣白发的男子,男子脸色发白,衣角也是血色,明显身受重伤。
黑影身材魁梧,上身袒胸露乳,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如刀凿壁斧刻一般,残破的黑袍揭示了战斗的痕迹,黑影在冷月幽暗的光芒照耀下,犹如雪地里的死神。
黑影见其没有动静,眼神从犹豫到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便开口说道“沐尘,你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去解决”
话毕,黑影将沐尘放在雪地上,将一面看似平平无奇的铜镜从怀里拿出来,随后用手擦拭了一下,镜子先是褪去“乔装”,露出古老神秘的原型,楔形文字和神秘古老的符文雕刻在铜镜背面,彰显着铜镜的不凡。随后铜镜便散发出耀眼的六色光芒,六色光芒似乎代表了六种力量,在黑影施法运作下,六种力量轮转交叠,随着转速的增快,六种光芒更加耀眼,直到形成一个六色的光圈,可与皓月争辉。
铜镜散发的光辉将夜晚的八百里秦川照的五光十色,人们纷纷走出梦乡,但看到此景又觉得是在做梦,对此难以置信。
不知过去了多久,耀眼的光芒才完全褪去,雪地上黑衣人消失不见,只留下几乎要被白雪淹没的那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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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一身白衣的沐尘躺在一座古朴老桥的桥墩上,周围松柏耸立,他苍白的手俺在地上,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是还活着,但这种状态好奇怪,七魂六婆好像少了...沐尘确认自己还活着后如此说道,然后环顾四周,想要确认所在。
“这是...太清宫?”沐尘,思绪不自觉飘向远方:“一切开始的地方...前面好像有人”,沐尘想要闪身隐蔽,但发现身体虚弱的厉害,便干脆向后一屁股坐下,收敛气息,借桥墩坐掩体。
桥的对侧是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袍老道士,道貌岸然不似红尘之人,光看其模样就透着仙骨道风。但让人奇怪的是,明明是白天,此人手中却提着一盏平安灯,伫足原地,好像在等人。
不久,白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灰衣的中年男子,一头白发披散着,赤脚踩地,看其打扮浑然不像是道士,而身上残破不堪的灰色道袍似乎也象征着他的身份。据沐尘所知,道袍颜色代表着不同的修为和地位,道袍七色,由高到低依次是:(青)白、黄、紫、红、绿、黑,灰色倒是闻所未闻,既不黑也不白。
相同的是,沐尘从二人身上都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气息。
“走吧”老道率先开口说道:“先去沐浴更衣,好去正殿上香敬祖”
“嗯”中年男子淡淡的回道,但接下来的动作却出乎意料
“砰”灰衣人双膝跪地,将青石砖都震出裂纹,额头及地
“师父,徒儿不肖,罔顾了您对我传道之恩,走向旁道,险些道心崩碎”
“唉,元儿,你受苦了,莫怪师父狠心,让你承受天牢之苦”
“师父,苦是苦了些,但都是为了我好不是吗”
沐尘听此还正在感概师徒之情,却不曾想接下来的事让他瞠目结舌
“碰”在老道弯下腰搀扶他徒弟的一瞬间,刚刚还跪在地上的男子已是一计手刀洞穿老道的心房,伤口处黑炎燃烧,灼烧着老道的七魂六魄,老道也可谓了得,只见他手中的平安灯光芒大亮,在老道身上形成一道道红色光圈,抵御着黑炎的威胁,七魂六魄各施神通想要逃出生天。男子见其挣扎,只是以手指剑刺出,凌厉无比的黑色剑气瞬间撕碎了老道的全部生机,老道宛若人间蒸发一般,从世间消失,只余一盏熄灭的平安灯。
“师父,你那一套东西太老套了,我曾说你是天下道统异化的推动者,而现在我要推翻这种视天下万物为刍狗的狗屁道统。”男子仍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的遗物开口说道。
“我嘞个太清宫啊,这这这...这男子身手倒真是惊世骇俗,恐怖如斯”沐尘心中想着,一边屏气凝神,生怕对方发现了自己
男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略作思索,便腾身而起,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这老道又是何人?”沐尘确认男子离去之后,走向老道遗物平安灯旁,想要捡起来仔细端详,因为沐尘早年求道于太清宫的缘故,所以知道在太清宫只有大真人才能拥有平安灯,而且每盏平安灯都是专属的,上刻有所属人的本命桃符。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抓了个空……
“这灯难不成有问题?我竟触碰不到?”沐尘疑惑道,三番尝试无果后,沐尘先放下心中的疑惑,俯身去看灯笼上的刻字,上篆“悟德”。沐尘大惊,悟德是太清宫百年前的三大掌教之一,也是那场“天元之变”的开端……
“什么意思?这人为何会拿着悟德道尊的东西?”沐尘喃喃道
一连串的疑惑冲击着他的心灵,他走向桥下湖边,想要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但诡异的事发生了。
“湖中居然没有自己的倒影?”说着沐尘又伸手想要捧起水,却怎么也捧不到手里。
“看来是我出问题了,怪不得我会这么虚弱”说罢,新的疑惑涌上心头“我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传说中的灵魂出窍吗?从昆仑山巅坠落下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沐尘看向桥边石碑上的古文,上面写着“太清宫南仙桥”。
“南仙桥?太清宫的南仙桥不是在五百年前烧毁于“天元之变”了吗?,难道说,我现在在五百年前?刚才那老道就是五百年前的悟德道尊,那杀死他的灰衣男子就是那场震惊天下变故的“死神”?!”沐尘陷入沉思,突然眼前的景象大变。
……
太清宫正殿—三清殿前,灰衣男子望着眼前高三十三阶的踏道,缓步而上。步入殿中,映入眼帘的是以太清为首的三清神像。男子已将自己披散的白发束起,走到神像前的香炉,点起香火,紫烟袅袅升起。
这副场景吓了沐尘一跳:“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沐尘就在神像右侧一丈处,距“死神”不远。就在沐尘想要施展手段逃脱这里的时候,一道雄浑的声音传入耳中。
“清元,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红衣道袍的中年男道士突然进入殿中,只见他眉头紧皱,本就紧凑的五官,显得更加凶了。
“你是怎么从天牢中走出的?”随后而来的红衣女道开口问道,她不同男子一般紧张。
“额,他们是不是看不见我...”沐尘好奇地说道
灰衣男子对二人的质问置之不理,只是继续上他的香。
“我们在问你话,清元!”紫衣男道对灰衣男子的态度十分不满
“师兄,别着急”紫衣女道安慰道:“师弟,无论如何你刚从天牢走出,且先上香吧”
二人也不急,一直等他上完香才继续说道:“听着兰元,你可知道百年一次的周天大醮马上就要举行,无论你想干什么,千万不要干扰到天下道统的盛会!”
灰衣男子置若罔闻,抬头静静的看着三清神像。
这下沐尘终于确认他们看不到他了,也就放松起来:“原来我是观众啊,看来还是死了,现在不过是看了一出临死前的戏剧”
见其仍无反应,男子说道:“哼,异类,清灵,我们走”
女道士回眸看了一眼灰衣的背影
太极道场上,紫衣男道说“师妹,莫管我们还是快快找到师父吧,真是奇怪,师父作为周天大醮的主持,这几日竟玩起了失踪,还好师父的长寿灯还燃着,不然我还以为师父出事了”
“清尘师兄所言有理,我们确实应先找到师父,我们太清宫三大掌教,除师父外的二位掌教都远走游历,作为天下道统的真源,师父届时必须到场。但可疑的是师父的平安灯不见了,除师父外无人能带走,想来师父可能只是有自己想做的事吧”
女道士,一袭紫衣黑发,身材高挑,宽松的道袍仍不能遮盖住她那迷人的曲线,说话间,柳眉微颤,脸庞红润,韵味十足。
男道士看着她的模样,呆呆出了神。
“清尘师兄!想什么呢,我哪里说错了吗?”
“欸,灵师妹,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师父能去哪里?去做什么?”
......
“三清,天下道统该变了!”殿中的烛光照在灰衣男子的右脸上,才终于看清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剑眉星目,面庞坚毅,烨然若神人。但另一侧仍幽暗的脸庞,只觉得望而生寒,阴暗无比。他此刻彷佛一念神魔。
“你很难想象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同时看到热血和冷血。”沐尘看着他那正邪难辨的面庞如此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