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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天大醮

抚剑舞秋月 不知索影 4417 2024-11-10 22:01

  太清宫,坐落于九州之腹地——中州鹿邑太青山。太清宫是天下各大宗派共尊的宗主祖庭,即使是如今除太清宫外香火最旺、声名最赫的龙虎山和武当山,也与太清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野间传闻,两山的开山祖师都曾是太清宫子弟。

  百年一度的“周天大醮”将在太清宫所在地鹿邑的两仪坛举行,作为道门最隆重的活动之一,天下道士都趋之若鹜地来到鹿邑,其中也不乏有三教九流的奇人异士来此一睹盛会,四海之人皆至,彼时的鹿邑城人满为患,车水马龙。

  太清宫三清殿前,三殿出席仪式的人员悉数到场,为首站着两个白袍道士,静若处子,一高一矮,高的体格硕大,矮的身形似猴,赫然是太清宫的太清、玉清两殿掌教。而原本负责主持的太清掌教不见踪影,所以在外游历的上清、玉清两殿掌教被紧急召回,既是为了主持好这次盛重的周天大醮免生事变,也是为了避免太清宫群龙无首。

  此刻清尘和清灵二人神色紧张,不时向远处张望,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你们太清殿是没人了吗,竟然是你们两个带队?也不怕给我们太清宫丢人”上清殿的一位紫衣道士嘲讽道。

  “梅吉,住嘴”一位黄衣道士开口说道。

  “大师兄,他们太清殿好歹是我们太清宫的三殿之首,但竟然让两个穿紫衣的领队,我说的是难听了点,但..”

  “谁说我们只有两位紫衣了”两个黄衣道士突然飞身而至,年长的一位开口说道“太清宫太清殿,不会给太清宫丢份儿,梅苏你上清殿就如此对待同门的?”

  “是大师兄和老三他们”清尘见到二人后如释重负,和清灵一起闪身来到二人身前。

  清灵欣喜地开口说道“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

  “师父还是一点音讯没有吗?飞剑传书也不回?”大师兄清阮问道。

  “是啊,他老人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唉”清灵担忧道。

  “不会的,小师妹,师父道法无边,谁能奈何的了他?何况还有师兄呢”老三清瑛安慰道。

  清阮想起了什么,问道:“老四应该出来了吧,人呢?”

  清灵小声道“四师兄他...”

  清尘抢先清灵一步开口说道“那个异类几天前从天牢走出后,去三清殿上香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

  清阮说道“我们还是着眼于眼前的周天大醮吧”

  清瑛道“是啊,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

  鹿邑城楼阁参差,城郭方圆,阡陌纵横的中心点,是一块开阔的阴阳道坛,名曰两仪坛,也就是这届周天大醮的场地所在。

  明日便是周天大醮,如今道场早已由太清宫道士戒严,周围数里内不见人丁,即使是夜晚,也能隐约看到月夜下的绿袍道士洞若观火,提灯夜行以防事端发生。

  此次斋醮仪式的主办方,太清宫今晚灯火通明。通往后山天牢的南仙桥上站着三道人影,皆藏头掩面。其中一个人影开口说道:“清元,你那边都处理好了?”

  另一个人回应道:“明日午时,三牲祭祀”

  一阵刺耳的笑声响起。“哈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场好戏了”说话之人身形高大,脸上用麻布裹着,眼神晦涩,声音嘶哑,好似喉咙里卡了痰。

  “无论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想要得到想要的结果,抑或不想死无葬身之地,明日之事不得有误”清元语气坚定道。

  其余二人点头回应,随后闪身离开,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只留清元一人站在原地,盯着头顶的星星寥寥无几的星空,任晚风吹过,掀起了头罩,露出了锐利的眼。

  ......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撕扯着即将褪去的黑夜。

  两仪坛前,与会人士皆已到场,将阴阳两极围成圆形,三牲置于其上,颜色各异的道袍区分开来,严阵以待,静候吉时。

  “辰时到,斋醮启”一位红衣道士高声道。

  顿时,五色布从五个方向汇聚在周天法坛两仪坛之上,五行之力被激发,周围的树木愈发青翠,田间的土地更加肥沃……

  “阴阳两仪照五行,乾坤朗朗周天地。”站在众人身前的太清宫两位掌教齐声道。

  话毕,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光束照在两仪坛中心,宛如一柱通天金柱。随后坛上的三牲旺盛的血气开始减弱,金柱仿佛在吸血,蚕食着血气。

  众人望着眼前这幅壮阔的景象而失了神,虔诚祈祷是众人心中唯一的念头。

  随着血气的流失,金色的光束愈发耀眼,像是得到了滋润一般,但却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光柱闪烁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玉清殿掌教朗声道:“三元九炁,天佑众生。以身祭之,唯求太清”

  音落,天地间的五行之力愈发活跃,向金色光束而去,金色光束贪婪的吸收着,壮大着。但与此同时,原本旺盛的草木逐渐枯黄,泱泱大河变成了涓涓细流……

  坛前的修士们,明显感觉到天地灵气在燃烧。

  “碰”响彻云霄的巨响在两仪坛上空回荡。

  一连三声,声音似金属碰撞发出,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空灵感。

  坛中五色布之下,不为人所知。

  一群尚在襁褓的婴儿放置在两仪,阳仪为男婴,阴仪为女婴。

  随着巨响的结束,光柱的颜色骤然变红,在即将穿透五色布到达两仪时,五色布凭空消失了。

  坛前众人只是愣了一下,因为五色布下只是两仪,什么也没有。但很快,颠覆性的画面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宛如青蛇的锋利剑气在五色布消失的一瞬间充斥整个两仪坛,在场的所有修士皆为那纯碎而凌厉的剑气所惊,更为剑气的目的所震惊。

  坛前一个纵横家的观道者扬声道:“这剑气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想要破坏……”

  话音未落,凭空出现的青色剑气击向坛中,就当众人以为剑气是冲着两仪坛的光束而去时,坛中心居然有莫名的法阵抵挡着剑气,但随着青色剑气闪耀,法阵很快被撕碎,两仪的婴儿们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原来,太清宫为了万无一失地掩盖人祀,早已事先布置阵法,隐匿五色布下的一切。

  在场三教九流的修士,莫不被眼前景象所惊动,有的震惊、有的疑惑、有的愤怒……就连太清宫自己的道士修士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位杂家老修士问向旁边的小道士:“这周天大醮难道还有人祀这个环节吗?”

  小道士听出了这个老头言语戏谑之意,也不恼火,只是说道“我也不知道”

  一个头戴儒巾的儒生大声道:“你道教周天大醮怎能有人祀?真是丧尽天良、有违人伦!我辈书生坚决抗议!”

  说罢,坛下有人应和道“就是,快停止!”“太清宫必须给天下人一个解释!”

  此起彼伏的质疑声环绕在两仪坛上空,乱作一团,无比吵杂。但就连太清宫的修士都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太清宫的掌教必须给出解释,平息众议。

  玉清和太清掌教面面相觑,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玉清殿掌教率先开口道:“诸位道友,我太清宫身为天下道统执牛耳者,断不可能做出此种行径,必是有人报以凶狠险恶之心,妄想陷害于我太清宫,三日...不...一日之内,我太清宫必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请诸位放心!”

  就在坛下之人还在思索太清宫的说辞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不用一日,也不用你太清宫给出交代”一道灰色影子出现在两仪坛上,声音极具穿透力,传遍整个两仪坛。

  “他是谁?”众人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完咯,这次周天大醮还真是热闹哈哈”

  灰色影子从阴影中走出,巳时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白色的长发在光照中飘柔,衬托着他那坚毅的脸庞。

  “居然是清元师兄!”清灵吃惊的望着灰影说道,而身旁的三位师兄只是眉头紧锁着,目光死死盯着坛上的灰影。

  “诸位,天下道统之首的太清宫不过是天神的走狗,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帮天神奴役世人!”清元说着举起了一块玉令,通体青色且晶莹,上有紫黄二色点缀,古朴中透着神秘。坛下有修士看到上面刻着紫金鎏边的“太清”二字,认出是太清宫掌教信物“太清令”,便误以为清元就是太清宫掌教,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悟德道尊?”但也有不少人认出了清元,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悟德已死,吾号清元,悟德无德,看似道貌岸然,实则助天神奴役世人,以婴幼人祀,违背人道。”清元的话语如同惊雷,打击着所有人的内心“今日,我便替人行道,斗战天神,为世人争一个生存的权利”

  坛下清阮师兄几人听到他的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仇恨,不解在他们眼中流转。

  “放肆”声音从那道血色光柱上方传来,振聋发聩,宛若九霄雷霆,将众人震得胸腔难受,而血色光柱再次转金,金色的灵气以金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荡起圈圈涟漪,每一圈的威压都在递增,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已是勉强站立,弯着腰强撑着,而威压重心的清元周遭的空间都已经扭曲,两仪坛的阵法都定不住扭曲的空间,巨石崩碎。

  重力碾压却好像对清元起不到作用,只见他只是弯下腰,护着熟睡中的婴幼,然后抱起阴仪坛上的一位女婴,望着那羊脂玉般的皮肤,温柔地说道:“真是可爱。”然后又复杂地看向太清宫的位置,嘶喊道:“如此可爱的小孩儿,你们怎么忍心用来祭祀呢?太清教我修道者上善若水,而你们却背道而驰”声音无力又有力。接着清元眼神骤然一变,复杂的感情荡然无存,只剩坚定。

  “天神,我们不再做你们的奴隶了!”清元浑身灵气暴涨,霹雳似青蛇的剑气充斥着整座两仪坛,剑气在他的四周萦绕,撕碎了来自金柱的重力威压,众人只觉浑身轻松,但又为那锋芒的剑气所惧,生怕被撕碎。

  “轰隆”金色光柱倒塌,清元并指做剑斩向金柱,青峰顷刻间将金柱化作虚无。

  众人纷纷为这一幕所惊,有人说道“天神...这就被打败了吗?”

  “清元的剑道威力实在骇人,所向无前”

  然而清元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高空,严阵以待。

  “要来了吗?”清元蹙眉,如临大敌,手中出现一柄青色的剑,剑锋青芒闪烁。

  话落,一道让天地失色的气浪传来,整个世界都陷入无声的寂静之中,金色的光芒撕裂天幕,无比耀眼的金光映入眼帘,但太过明亮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不知这种失明感维持了多久,一道“砰”的响声将人们从光影世界中拉回。

  人们只是看到两仪坛高空中有一个明昼闪烁的光影,看不真切,与下方坛中的青色人影对峙。

  金青两色成为了这里的主色调,整个鹿邑城的色彩都为之失真。

  “鬼泣、仇英你们还不将这些孩子转移走!”清元突然向空中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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