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四十三 可憎的重逢
“吱—呀——哐当——”
今夜的月色是紫色,风携带小雨而来,留恋与两地之间。银白的天幕仿佛有皱痕,沉默的空间却似乎有呜咽。
推开了自己亲手设计的沉重而积满灰尘大门,夜蓝色花纹与亮晶色装点的白色厚壁似乎仍然靓丽洁白,距门的这一头的那边是布满尘埃的宽阔走廊。
“都脏成这样了啊。看样子她没回来呢…”
白皙的竖纹石英墙,上面的纹路还是如以前一样清晰,左边的小屋承载着神殿的孤独,那小屋是马尔斯曾经养病也是给后来的佣兵和亚林暂居的地方。
白魔法师的白色长桌,还像以前一样靠在大厅正前方。还记得以前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接下补充组织的日用品的任务。那些日用品就放在那里。
飞鱼丸那张天真无邪,满目朝气的自信脸仿佛又出现在了旁边,一边吵吵叫着谢谢,一边给他的夫人凯特带一份过去。
长相那么文静的露西娅,但在补充必需品的时候分毫不让,作为命中注定守护夜光的人啊,事到如今她是否已经重生了呢?
凯特的锋芒很强,虽然飞鱼丸经常被马尔斯训斥偷懒,但作为他夫人的凯特的天赋绝对是一把手。还记得她对飞鱼丸说的“云来易逝,但倾心不改”。可惜他们的爱情,可惜的还有他们那没有出生的孩子。
还有许多人,他们现在在希利尼提怎么样了呢?
除了这些人,
还有……
……暗白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里。”
墨白向前走到右边废墟的一片墙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墙壁上的某一不显眼的砖块。在轰隆隆的机器齿轮声作响之后,墙边隐藏的房门被打开了。
墨白走进了自己最后修建的两人的房间。
破碎的神殿后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这个地方做掩护罢了。
暗白,我的搭档,我的命中注定,我的挚爱。
在和六英雄封印黑魔法师之后,我们仿佛分道扬镳一样。
你没有回来过神殿,是因为以前我总是怕你做事情不够小心而天天让你待在家保证安全反而遮蔽了你的锋芒吗?
还是说……被黑魔法师最后的力量影响到了呢,事到如今,你既然没有回来过?那你究竟是去哪里了呢?
暗白……我很想你。
我以前总是自己出去冒险却反而让你待在家里,也许我以前如果能做到正视你的力量,你是不是能更加自由呢,看来只这一点来看,教授你大部分魔法的白魔法师做的比我更好呢。
墨白耳根一震,感觉到有人在神殿周围。
“转生眼!”
立刻打开了转生眼,在转生眼的视角下,周围的建筑形同虚设。只得看得见边边角角,视线可以越过所有的遮挡物。在门口有存在热量的热成像。
视线就停留在门前的那一人身上。那是背对着神殿门口的人。
“那是……!”
长发。法杖。魔法师的长袍。
那是……白魔法师吗……
为什么?
事件的始作俑者。背叛了组织的罪人。
冒险岛世界的魔王,黑魔法师。
为什么被封印还能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事到如今他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如今这个时候他还敢来到这里?
“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墨白快步跑出,即将到门口时翻身跳出了神殿。
“…你还是不敢面对我吗?”
“我们早就已经是敌人了,黑魔法师,为什么没有被封印?”
“封印本就是我安排的命运,我只不过是在践行命运的道路罢了。”
“为什么还敢再来见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现在的我,解决掉一位破格的超越者也并非不可能。”我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姿态,而我自己没有并意识到。直到看见。身上的链刃已经出鞘,我才发现自己脑中的恨意有多么强大,若不是自己的脑袋摆出了攻击姿态,链刃是绝对不可能出鞘的。
“哦?是吗?那请你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吧。虽然嘴上说把我当做了敌人。但是我的军团长也都是我和你提过之后你亲自找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打探我的消息的人,一直关心我的难道不是你吗?”
白魔法师转过身,湛蓝的眼睛,令人信服的眼神,他好像没变,也好像变了,他的头发好像比以前要长了。那一把法杖上的魔法石水晶,好像因我不在而变得更加空灵通透了。
“说实话吧,墨白,你心里难道真的把我看作是你的敌人了吗?”
“………你这个人。”墨白放下了攻击姿态。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以这个姿态来见你吗?”
白魔法师张开了双臂,似乎是在向墨白展示他的姿态。
“不要再做掩饰了,问问自己的心吧,我无论是创世,还是在既定的命运引导英雄来消灭我。你和暗白都会在世界上继续生活的。这你其实十分清楚吧。我唯一的朋友。回到我身边吧。”
带着皮制露指手套的白魔法师,朝着我这边伸出了手。这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我刚认识他,刚刚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像现在这样向我伸出了手,并问我:
“加入我吧。”
是的,他和那时候像极了。
他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弦,
没错。
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有时候都会用来思索他。
那样伟大的梦想。还有我和暗白的诅咒。我明白。这些都是他一手既定的。我其实十分清楚。
我只是,面子上的过不去。明明那天和他说,从今天以后我们就是敌人的。结果却还是有惦记,在和其他古神找寻阿肯斯的路上,我也顺带打听了一下黑魔法师的名字,奈何那里并不是消息通达之处,虽然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想知道他活的如何。也想知道他的高尚理想完成了多少。
是的,我有很思念他,我的朋友,白魔法师。就算在后来交了好多好多的朋友,遇到了自己失忆之前的老朋友。但是总忘不掉的就是这一位奇怪的朋友了。
如今想起了曾经的记忆的我。
想起建立了星间都市的我,曾经作为统治诸神们,僭越者,星座星神的都市统御者的我,更加难以理解他那坚定自己梦想的信心究竟有多大?
为了世界,为了人类的前途,为了能够让自己和人们脱离上位者既定的命运盘,为了让世界回归原本的样貌,他建立起世界的矛盾,阻止人们自相残杀,而是将所有人都矛头都指向自己的他。有着这样宏伟理念和巨大信心的他,究竟……究竟是……多大的傻瓜呢?
“白魔法师,你听好了。我和你不是敌人,但也仅此而已。”墨白身上不断摇晃的链刃收回到了衣鞘。
我很想跟他说,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
但是不行,无论是心里还是事外我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过,可以稍微问问他了吧。如果是白魔法师,应该知道暗白的下落。
“你……”墨白刚开口。
“好吧好吧,我们有的是时间,对了,我有话和你讲。”白魔法师当下打断了他。
“……说吧,什么话?”
“我以前总是在想世上的一切是否拥有因果联系呢?”白魔法师张开他一直握紧的左手。原来墨白并没有发现,他的左手一直平端着,手心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他一把手松了开。就冒出了希微的亮光。
“这样的光?啊!这是暗白的技能——缚道.光蝴蝶。”望着白魔法师手里飞出的一只近乎拥有着黄色透明鳞翼的生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暗白的光蝴蝶。她喜欢小动物,不只是猫猫狗狗,连鸟和昆虫都会觉得很可爱。经常用光模拟动物的形状。而缚道则是技能的一种归属名。
在这个世界上有无重多样的力量。只谈魔法就分成几种。
魔法分为第一类型魔法,第二类型魔法,第三类型魔法和破格魔法。
第一类型魔法又叫做元素类魔法。是比较大众的魔法,这个世界上拥有无穷多样的元素,金木水火土风雷草电冰,以及各式各样的人们从世界本身具有的能量加以使用形成的术,比如说遁术和仙术,这些都被分为第一类型。
火遁豪火球,风遁真空破,雷遁千鸟流,木遁木龙之术,土遁地动核,阴阳遁求道玉等等,这些就是我们口中称的遁术了,他们实际上和普通类型魔法差别不大,或者说这些通通叫做第一类型魔法。
而仙术主要是吸引世界的力量化为己有从而进而形成的一种魔法,掌握自然力量的人可以进入仙人状态,这就是老百姓嘴里所说的羽化登仙,进入仙人状态的人,不过分的说,可以徒手举起重达百斤的东西,可以更好的更加精准的使用其他能力,也可以让仙术的力量漂浮在周身作为攻击或保护,太乙真人等人使用的天地人道术都属于仙术的范畴。同时习得仙法和通灵之术的人,也可以与仙家的通灵兽缔结契约,达成血脉联系等等,这些只是对仙术轻微的介绍而已。
第二类型魔法也叫道术。具体划分是鬼道,缚道和破道还有封印类的魔法。
鬼道是技术性魔法,一般都是用于加持自己本身的敏捷。
缚道字如其名,与以破坏为主的破道不同,是以绑缚禁锢为主要目的,就是用于控制别人的控制术,非瞳术类的幻术也归于缚道类型的术,比如暗白的光蝴蝶,极光古神的链条锁缚等等就是这样的魔法。
破道则显而易见,是一心为了毁灭破坏被制造出来的。道术释放之前需要吟唱呪文,魔力强大的人可以舍弃咏唱,但是没达到要求的话释放出来的强度会比吟唱之后减少很多。破道黄火闪,破道雷吼炮,破道牙气烈光,破道五龙转灭以及魔法师协会第二大魔法师的虚闪等等都属于破道。虽然这些魔法看上去好像也都属于元素类,觉得和第一类没有太大区别。然而实际上这些是自身的魔力外化而成的,实际上与世界现实中存在的元素不同。
除了这几种,封印术也归于第二类魔法。比如暗白以前用过的封印术三方封印还有瞳术古神阿修罗释放出来的四赤阳阵等等也都属于封印术,归于第二类魔法。
第三类魔法比较好区分,属于幻化和魔力外置。比如须佐能乎就是将自身巨大的魔力外化成巨人,真身则躲在这形成的魔力巨人的躯壳里,而拥有古代神力量和卓越魔力储备量的阿修罗还可以在这巨人的身上附着其他的东西进行形态进化。最终外化的样貌变成了身披铠甲,三头六臂,挥舞着六把太刀的巨人武士。除了这一经典例子以外,太阳神和极光古神的神话礼装也是魔力外置的一个例子。至于幻化就更好理解了,欧罗拉的幻化秘术就属于幻化的一种,不仅可以模仿所幻化出来的动物样貌还可以拥有其对应的特性。比如威尔一个纯粹人族使用能力能变成大蜘蛛,暴力萌天使右手能变成灵魂火统,狂龙战士卡伊尔可以变成龙形一样。一般这样的魔法持续时间不会太久,这些就是幻化魔法。
破格魔法是除了以上三种魔法以外其余的魔法的统称。目前已知的例子就有固有结界类魔法,时空间类魔法,世间八奇技等等。
固有结界类魔法,就是以自身为中心,张开一个与所处地不符的概念类结界,强行将自己和周围的人都拉进去,在里面对地形等造成的破坏,从结界出去后外面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墨白曾经对敌黑魔法师时候使用的『裁决之时已至,以欧罗拉修正森罗万象』还有威尔的『镜中神殿』都是固有结界魔法,固有结界根据魔法力量的不同形式和对敌最大人数也不同。分为s到c级,最大捕捉人数为10万。
时空间类魔法就是典型的时空穿梭,欧罗拉建立的希利尼提,墨白在空间中开的『时之门扉』以及极光古神的瞳术『神威』通通都属于时空间的领域。
这些也只不过是对魔法分类的总介绍。除了魔法,这个世间存在的技艺还有好多好多。炼器,御物,瞳术,符箓,修身,血脉炼化,召唤通灵术,符文等等的技艺在世界上的拥有者也是不计其数。等到出现的时候再做详细的解释吧。
墨白伸出手,那蝴蝶仿佛寻找到了家一样,拼了命的往这手掌上飞。
“是她的蝴蝶,可是,你为什么?会有暗白的蝴蝶…”墨白小心翼翼的把蝴蝶捧起来,将手移到面前,仔细的端详着这一只由暗白的光组成的蝴蝶。
“听我说完。我以前总是在想,这世界上的一切是否具有因果联系呢?通过努力,我寻找到了这种联系,并且把它握在了手里。你是否相信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命定的呢?看看这一只蝴蝶吧!我想他能够带你找到你所追寻的她。”白魔法师似乎感知到了不一般的东西。他口中说的命运,其实我是相信的。我是一个有神论者,当然,这是因为我亲自见到过神明,并且和神明的造物一起掀起了诸天之战。
“怎么样?超越者在一定的程度上要超过古代之神吧?别太急着走,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白魔法师顿了顿,好像是在整理语言。
“当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是上位之人棋盘上任人操控的棋子时,我以破格的超越者身份顶掉了他的控制权。在同时感受到了其他的世界上也有如我一般的存在,但这不是重点。在我拨动这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命运联系时,我发现了一件事。世人的命运皆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我则成为了他们的命运操纵者。唯有一个人的命运,不为我所动。那就是你,并不是因为你是古代神还是什么的原因。当我用手去抚摸命运,那时我感受到的……”
白魔法师把手放下了,松开力气的手,垂在了裤侧两旁,白魔法师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人们的命理是瑟上让我随意拨动的琴弦。那你的命运让我感觉像是在用手掰弯一根经火淬炼,千锤百炼,坚不可摧的金刚柱。这就是你的命运,看不透也无法加以干涉。我对于你能做到的只有顺其自然。”
白魔法师睁开了眼睛,他那蔚蓝的眼睛中反映照着星空里流星的闪亮。
啊,天上居然划过了流星。
在这本就暗无天日的森林里,无数道流星汇聚成流星雨,蓝紫色的流星从天边划过,实为奇观,壮哉无比。
而我眼底的光亮,却只有手心里的这一只蝴蝶。
“我不要求你现在对我做出答复。毕竟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我们从来就不缺这一点时间,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朋友的答复。那么快去吧,你心底的躁动已经展现出来你的急不可耐了。快去找她吧,她的蝴蝶会为你指引前行的道路。那么下次见,我的朋友。”白魔法师轻轻跳了一下,在光闪了一阵之后,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白魔……法师。”我的心情可谓是混乱复杂的,我不知道如果接受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若是那样的决定和这样的想法,用理性的思维来看,这些不应该出现自己的脑袋里才对呀。
看来果然啊,果然,我是十分感性的一个人吧。可能,我也被说服了吧。
“白魔法师……你果然是个怪人。”
墨白自言自语。这说出的话和当初刚刚见到白魔法师时候说出来的怪人,字面意思是相同的,而实际的心理的含义会有多大差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