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去的根性不是一般的笨。这也是何来法师,当时犹豫要不要交何去三论的原因。
“这就叫闻毕竟空,如刀伤心,如五百矛刺心。不乐闻故。你连神秀和尚都不如。”神秀和尚指的就是那位曾经与六祖打擂台的和尚。
“好了你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赶紧下山。”何来法师挥了挥手,就不再理他了。
清晨,没有告别,也没有欢送仪式。何去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僧衣,脚上穿着一双黄色僧鞋,后面背了一个斗笠,肩上挎了一个黄色僧包,里面有他的手机和几个充电宝,还有当初何来法师给他的银票,还剩了八十两,以及这三年来的单费,他省吃俭用还有三十两。
轻装上阵,显得异常潇洒。
至于宝积寺的单费,比起其他寺院的,也就那样吧。
不过,方正还是跑了过来送他。方正今年已经二十三了,而何去也二十八了。
“何去!何去!幸好你还没有走。”方正拍着胸口说道。
“怎么了?”眼看没有一个人送自己。只有方正来了,何去有些感动。
“那个……那个……”方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
“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何去没好气的说道。
“那个,你不在的时候,你的平板能不能让我玩玩。”方正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
“去你大爷的吧。”何去气的鼻子都歪了。感情,你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何去扭头就走。
“别给我玩坏!别让其他人看见!”
声音远远传来,何去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方正站在寺庙门口,默默伫立了一会儿。
“嘿嘿。”
然后笑着摇摇头,回寺院去了。
何去来到了宝林镇,买了几个烧饼,向着北方边境的方向赶去,听说那里正在和邻国的翼国打仗,他想去见识一下。他还没有见过打仗。
他走的很快,雷厉风行,大袖甩动,也有了几分韵味。
一路上紧赶慢赶,走了十四天。头几天还好,身上有烧饼,后面几天就不行了。遇见村子的时候还好,可以买一些吃的。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可不想饮山泉,食野果。谁知道这山泉有没有寄生虫,野果有没有毒。
“不行啊,用圆行老师兄的话说,我这就叫身见太重。”何去喃喃自语。圆行禅师,就是那天把何去半碗饭吃掉的,行苦行的和尚。
何去终究还是没有对着山泉下口,傍晚的时候就看到了远处炊烟袅袅。他知道这是到了古林镇。
何去喜极而泣,大步向着古林镇跑去。
突然,从官道两旁的树林里,串出来两个黑影。
何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按到在了地上。
“我%@&ambr /;……”
这两人理都没有理他,上来就是翻他的僧包。把他的银子都给摸走了,还把他的银票给抢走了。
“想不到你一个和尚,还挺富有的,竟然有一百多两银子。”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个人黑布蒙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我@%&ambr /;,连出家人都抢!”何去气急。
见那两个人想走,何去跳起来上去拉扯:“你把银子还给我!”
“一边去吧你。”另一个人一脚把何去踹在了地上。刚才说何去富有的那人有些看不下去,说:“要不给他留点吧。”
“那就留点吧!”把何去踹到的那人,拿起了一把刀,把一粒银子劈成了两半,丢给了何去。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他这么富有,一看就是不好好修行,专门敛财的和尚。”
两个人渐渐远去,何去躺在地上欲哭无泪:“我冤枉啊,这都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我很努力修行的。”
不过,光躺在这里哭也没有办法,北方边境还是要去的,温饱问题也是要解决的。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了那半粒银子。然后向着古林镇走去。经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何去已经没有了下山的喜悦,和看见镇子的迫不及待。慢吞吞的向着古林镇走去。
来到古林镇,何去找到了一个卖烧饼的。
何去指着面前金黄飘香的热烧饼,问道:“这烧饼多少钱一个?”
“五文钱一个。”卖烧饼的老板回答。
也是,一个烧饼才卖五文钱,怪不得那两个拦路抢劫的,会说何去富有。
“你看看这半粒银子能买多少烧饼?”何去拿出半粒银子。
老板接过银子看了看,又放在嘴里咬了咬:“就算您五十文。”
“嗯。”何去点了点头。
“给,十个烧饼您拿好。”老板腾出了和面的手,给何去装了十个烧饼。
何去拿着十个烧饼坐在棚子下面的凳子上吃了起来。
“这位小师父,这一碗菜汤送给你,放心吧,素的。”卖烧饼的老板端着一碗菜汤,放在了何去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老板。”何去连连道谢。
“不碍事不碍事,单吃烧饼可不行,喝些汤暖暖胃。”卖烧饼老板站在那里,没有走的意思,说:“小师父,出家挺辛苦吧?”
“还好。”何去说道。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又聊了几句,卖烧饼老板就去和面了。
看着菜汤里飘着几片野菜叶和几块豆腐,何去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唉,本以为到了古林镇能吃顿好的。这下好了,一下从小富翁变成了穷光蛋。也不知道云清,什么时候还我的二十两银子,欠了三年了。”
何去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菜汤,嘴里嘟嘟囔囔。
天说黑就黑,何去来到时候还是傍晚,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见星星了。
卖烧饼的老板早就走了,何去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卖烧饼的老板把桌子凳子搬走了。何去吃过烧饼,也没好意思在那里坐着不走。
“唉,只剩下五个烧饼了。省点吃,明天早上和中午的饭有了。”何去坐在大槐树下望着星空,有些无聊。
幸亏手机和充电宝还在,不过何去不敢拿出来玩,害怕别人看见。何去无聊的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自言自语:“两天没吃饭,今天吃的太多了。看来今天只能在外面过夜了。”
何去把附近清理了一下,又找来了杂草,躺在了上面。地为床,天为被,何去眼睛半眯半睁,不一会儿呼呼大睡。三年的禅坐,可不是白坐的,这就是禅定功夫,到哪里都可以安心。大修行人,哪怕面临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害怕。以凡人之躯,比肩五通圣人。说的就是这帮秃驴。
直到睡到了中午,何去才悠悠醒了过来,看了看太阳,何去感叹了一声:“真好,省了一顿饭。”
“看来,不能在古林镇停留了,继续上路吧。”
何去自言自语摇了摇头,扫了扫身上的尘土。就准备继续赶路。
“这位师父,您是要走了吗?”何去此时已经走到了官道上面,后面跑来了一位姑娘,二十一岁左右。
“是的,要走了。”何去转过身,笑了笑。
“师……父……我看您今天上午,都在大槐树下面睡觉,所以没有打扰你。”那位姑娘说道。
何去看着那姑娘,眼眸沉静,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父,我叫做阿怜,您可以叫我的名字。”阿怜向着何去作了个揖,然后说道:“我家里人逢年过节也会去庙里烧香,家里有几本经书,我也常常翻看,里面有些字句不懂,不知道师父可不可以帮我讲解一下?我家就在附近。”
“这不太好吧。再说,我对经书的理解也是一知半解。”何去站立那里,找了个借口推脱。为了避嫌,有了想走的意思。
“没关系的师父,您只需要给我讲些浅显的东西就可以了。”阿怜看到何去想走,焦急的说道。
“那好吧,你把经书拿来,我看看是什么经书。”何去干脆也不再推脱,很干脆的答应了。反正,我就在这官道边,也不去你家,这样总不会让别人误会吧。也不至于生出什么幺蛾子事。
“这……”阿怜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麻烦师父,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阿怜走了以后,何去就坐在了官道边的草丛上。
过了一会儿,阿怜捧着一本经书,抱着一个大纸袋子,一路小跑。
“师父,您看,就是这本经书。”
何去接过阿怜递过来的经书,看了一眼,哑然失笑,道:“原来是《金刚经》啊,你对哪里不懂?”
阿怜说道:“就这个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这句话很好理解。”这个时候,何去阅读经典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他想了想,斟酌用词,然后说道:“这个很好理解。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都是我的异名,分开就是四相,合之就是一个我执。”
“哦!”
阿怜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啊?”何去抬起头问阿怜。
“没……”阿怜连连摇头,然后说:“那寿者是什么意思?是指长寿的人吗?”
“这个……”何去抬起头沉思,斟酌用词,然后说:“外道执有神我灵魂,常住不灭,往来六道,故名寿者。学我宗圣贤法门的人,认为有一自性、佛性主宰六根,有一阿赖耶识往来生死、非断非常,亦名寿者。”
“这太高深了,你听不懂的。”何去坐在草地上笑了笑,合上了经典。
阿怜皱着眉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听不懂。”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何去看着阿怜问道。
“我……”
阿怜脸色红润,赶忙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何去:“师父,这里面有些烧饼馒头,还有一些水果。请您收下!”
“好吧。东西我收下了。”何去也不做作,正好自己银子被抢了,正发愁怎么吃饭呢。
“你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