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行刺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前前后后前来刺杀何去的人,竟然抓住了近千人。这些人都将面临问斩。
“你这个妖人!妖僧!你不陪修行圣贤清净法门!”这名黑衣刺客,被女皇亲卫拖着走出精舍,不断嘶喊,大骂何去妖人。
何去站起身,解释道:“我已经不是僧人。”
黑衣刺客依旧不依不饶,大骂何去妖人。
“哗啦啦!”
女皇的亲卫团,从何去的精舍退去。
帝都地牢。
阴暗的牢房里,吱呀一声打开,扔进去一个人。
这人就是刚才大骂何去的刺客。
刺客被扔到牢房以后,也不说话。蹲坐在地上,双臂搭在膝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堂堂开悟圣人,应不为外物所动。竟然被美色名权所迷,实在是蠢不可及。”
不只是这一个刺客,其他牢房也是这样类似的情况。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那有什么办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咯!”
“对啊对啊!天要下雨……”一个人接过话头。
“娘要嫁人!”另一人也接过话头。
“娘要嫁人!吼吼吼!”几个人开始闹哄。
牢房里的五人,苦中作乐。
……
这一天。
上午。
东云学府。
何去突发奇想,想吃烤红薯。
何去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呢喃,唉,又起了贪念。
不过,开悟者,乃知山者山,河者河,大地者大地,十方虚空者十方虚空,地水火风者地水火风,乃至无明者无明,烦恼者烦恼,色声香味触法者色声香味触法,尽是本分,皆是菩提,无一物非我身,无一物是我己,境智融通,色空无碍,获大自在,常住不动。
何去自嘲摇了摇头,便起身出去买红薯。
何去刚走出书堂,就被士兵拦下了。
何去想要出门,不料被士兵告知,现在外出很危险,便问何去要干什么。何去便说,我连死都不怕,危险算什么?士兵心想,你不怕我不怕啊,你出了事,我可是要砍头的。于是他便问何去要干什么,他帮忙代办。何去便说,他想吃烤红薯。于是这个士兵便说,他出去帮忙买。
于是,士兵走在外面帝都大街上,买了两块烤红薯,便急匆匆的回去。
回到东云学府,士兵便把红薯交给了何去。
何去回到房间吃了起来。
何去一边细细品味红薯,一边翻看书籍。
看着看着,何去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啊,自己眼前怎么晃来晃去的?
“哎?哎哎?这地怎么回事……”
“哐当!”
何去站起身,还没有站稳,两眼翻白直接摔倒在地上。嘴唇发紫,口吐白沫。
原来这红薯里有毒。当即毒发。
“哐当!”
送饭的士兵,吓的餐盘都掉在了地上。
这名士兵二话不说,扭头就去通报,一瞬间,整个东云学府敲锣打鼓起来。
两匹马奔出东云学府,一匹马去禀告女皇,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去禀告女皇。
另一匹马则是请御医。马跑的像闪电,从东云学府到皇宫,再返回东云学府。连半炷香都不到……
“哗啦啦!”
女皇,以及女皇亲卫,几乎与请御医的那人,同时来到东云学府书堂。
女皇身穿红袍,龙行虎步,凤冠被她拿在了手上。
发现何去躺在地板上,嘴唇发紫,口吐白沫。
女皇俏脸冰冷,一脸杀气。
女皇迅速来到何去身边,把何去扶到怀里。只可惜,何去现在昏迷了,要不然,肯定会不停感叹:“唉,美人啊~”。
女皇抱着何去,眼中蕴含泪花,低声喃喃:“夫君!你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可以和我说啊!你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杀呢?”
女皇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自导自演,沉浸在内心世界,无法自拔。
一旁的亲卫看不下去了。
“陛下!陛下?”
“啊?怎么了?”女皇反应过来。
“君主是被人投毒的!”
“轰!”
女皇腾的站起,把何去都摔到在地上了:“投毒?!”
“看来我对这些日子前来行刺的刺客,太宽恕了!”女皇震怒,当即决定:“将这些日子来行刺君主的千人,全部明日问斩!以儆效尤!”
“喏!”
“是!”
众人唱喏应是。
女皇在书堂里,抬脚迈步,四处巡查,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随后发现了桌子上没有吃完的红薯,眼前一亮,便问道,红薯哪里来的。
上午的那名买红薯士兵,站在人群中间。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说:“今天君主想出去买红薯,我便说外面危险,于是我便帮忙代买。可是,我并不知道红薯有问题。”
女皇震怒,当即二米大汉阿彪,走了出来。
拿着鞭子走到那名士兵跟前,一鞭子抽了过去:“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士兵抱着右胳膊哀嚎:“亲卫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阿彪不管不顾,继续抽打。
士兵不断哀嚎说,不是自己,真的不是自己。
阿彪见真的不是这位士兵,便问他:“红薯在哪里买的?”
士兵捂着右胳膊痛苦道:“是在王老五的红薯摊子买的。”
“哼!”
当即,阿彪冷哼一声,带着人就上街抓人。
“哗啦啦!”
卫兵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退避。
阿彪毫不费力的抓来了王老五。
“陛下!”王老五下跪,恭敬行礼。经过询问。王老五却说:“我没有下毒。上午我并不在,上午我去自家地里挖红薯,准备拿来卖。我便让儿子看摊子。”
“哼!”
阿彪听后,再次冷哼。哗啦啦带着亲卫离去。
不出一炷香,在王老五家里,抓来了王老五的这个儿子。
他儿子见到这个情况,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当下很是光棍,痛快招了。
果然,是他这个儿子下得毒。
当时,他儿子随口问了一句,是给谁买的?士兵便说,是给当今东云十六国的君主买的。
王老五儿子也认为何去有辱圣贤清净法门,这时起了邪念。
王老五的儿子,王溪河,当下光棍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爹,任打任杀。”
阿彪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王老五这个儿子说:“你知不知道,谋害君主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带走!”
阿彪大手一挥,王老五和他儿子就被收监带走。
阿彪再次站出来指着那名士兵,道:“你护住不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三百鞭。”
女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包括处置王老五和他儿子的时候。
这时,何去醒了过来,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便起身查看。
便看到被责罚的士兵,何去喊道:“别打了!”
看到虚弱的站在门口的何去,女皇淡淡的说了一句,停。
随后便放了那名士兵,罚钱三月,不痛不痒的给了一个惩罚。彰显一国之君的大度宽容。
那名士兵,抱拳单膝跪地说,谢陛下。
不料这名士兵心有怨气,已生了嗔心。我原本好心好意去为何去买红薯,阿彪统领不但不夸赞我,不问缘由便打我。
随后他妄想纷飞,胡思乱想,又联想到何去,把何去也怨恨了起来。
……
女皇与何去,两人坐在一间,四面大开推拉门的精舍。席地而坐,两人面对面坐在案几之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女皇率先打破了沉默说,眼眸里有些关心:“你怎么样?”
何去低头吃红薯,撇了女皇一眼,说:“死不了。”
女皇看到何去在那里自顾自吃红薯的样子,女皇嘴角抽搐,有些无语。但又觉得这个画面非常和睦,想了想,女皇说:“明日那些刺客将全部问斩!”
何去终于吃完了红薯,拿着女皇递给他的手帕就擦,擦的白色手帕成了黄色的……
“放了王老五和他儿子,其他的人你随便!”
女皇一脸讶异,不解问道:“你出过家,不应该慈悲为怀,努力说服朕,然后救他们吗?为什么只单单要朕放了王老五和他儿子?”
何去一脸严肃,眼神意味不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来行刺我,我现在是君主,就是犯了国法。而他们是因为,觉得我不配修行圣贤清净法门,才会来行刺我。”
“而他们自己不自觉自悟,不努力修行圣贤法,总是把眼光放在外界,不关注自身,死有余辜,早死早托生。而如果他们连这一次的生死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圣贤法?!”
“而王老五是受他儿子牵连,而他儿子才二十岁,还年轻,给他一次机会!”
何去一口气解释了好几句。
女皇眼眸迷醉的看着何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何去伸了个懒腰,觉得和女皇的对话太无趣。干脆闭上了双目。
女皇注视着闭目的何去,微笑说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呢?”
何去闭目不答。
女皇颔首含笑,说道:“现在天下人,都说你是个妖人,你怎么看?”
何去闭目,不答。
四面透风的精舍,微风刷刷吹过,两人陷入了沉默。
两人席地而坐,案几放在两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