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日,千雨长风召集众人,于军中集会,众人都很沉重,各有心事。
“见过王爷,”中川平明单膝下跪说到:“在下的长子、次子现在帐外。”
“就不必见了,郡公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可这…”
“无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王爷如此信任,更应将犬子留下了,王上不必再说了。”中川平明一脸坚决。
“既然这样,我便让长政去安排了,长政稍后你去安排。”
“诺。”
“紫阳,一切还顺利吧?”千雨长风喝了口茶,轻飘飘的问道。
“基本没什么问题,只是躲在角落里的虫子有些烦人,时不时跳出来那么一下,够恶心的。”
“虽是苟延残喘,但你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莫要大意。”千雨长风叮嘱道。
“嗯,我会注意的。”李紫阳答应说,“那咱们下步该怎么办呢?是帮这个小黑子打陇西,还是先打兴元?”
“喂!我哪里黑,这叫健康,懂不懂?”中川平明有些生气的说。
“好了!初次见面,不要弄的这么不愉快。中川兄,兵马我先提五千到辰州边境,后面的半年后再拨给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平息内部,攘外必先安内,紫阳你务必剿灭伪王残党,我把三千虎骑拨给你,供你驱使。若无其他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千雨长风说道。
待到众人走后,长风、长卿、长政、长夜、成玉、紫阳几人又聚在汗王寝帐内。
“三姐,草原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政务那边有康叔,与库马帖木儿,他们正好可以相互牵制;军事上昔班、拜儿柱、乞剌乌堪他们也在。”千雨长夜一边嚼着肉一边回答道。
“至于六镇,我留了两万人驻扎在那里,陆定方、士孙釗釗也驻扎了两万多,应该没有问题,”成玉抢着长夜手里的肉脯,讲到:“咱们带了九万多人下来,六镇分了二万,紫阳带走两万,现在又给襄国五千,手里能用的不足五万之数。就算陆家、士孙家还有其它小部落能出人,估计他们也不会超过两万;至于北极关可是辰州门户,兵马不能动。”
“这对目前的局势而言,确实是有些紧张,步阐手里有四万人,武烈王妃的扎干格尔连部属带各地聚集起来旧部有七八万……”千雨长政补充道,但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先王妃那边我去说,毕竟有腹中的那个孩子在,我不怎么担心;至于步阐,他是一个聪明人,相比于讨伐,我更期待他能给我什么样的投名状;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些个残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就怕他们与扎干格尔的部分武烈王旧部联合起来,如果是这就麻烦了……”千雨长风接过话茬。
“啊?什么孩子?”李紫阳突然提高嗓门,八卦的问:“我怎么不知道?好啊,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那个,这事后面我告诉你,你先别打岔…”长政笑着打圆场道。
“长政你也是,还不写信告诉我…”
“这不是你离的远嘛,你后面问问长政就知道了,”千雨长风正色道:“紫阳,你休息两天,两天后即刻回撒里城,扫除虫子的同时,眼睛给我死死的盯在襄国;长卿,你即刻整兵,做好出击准备;长政,后备粮草要准备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是重中之重。原攻击兴元的计划先停下来。另外,她怀孕的事情要严格保密,姐姐…”
“她已经处理过了,”长夜严肃的回答:“医师告老还乡,在途中遇到游寇,全家被杀;府中侍女、侍卫以涉嫌谋害先王之名多数拘捕入狱,我估计他们应该现在已经死了,尤其是贴身侍女葳薇,被以淫乱府中的罪名下狱。”
她换了口气,对着长风戏谑的说:“她连孩子的母亲都找好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谈谈的。今天先到这里吧。”千雨长风有些出神的回复道。
众人散去,长风一个人裹着裘衣坐在篝火前,直愣愣的看着出神,跃动的火苗更衬出他的孤冷与苍白。
……
与此同时,扎干格尔城也不太平,铁勒魁回带着聚拢起来的残兵近六万人驻扎在城外,城里也有以薛德礼为首的四万人。
此时的薛德礼也收到武烈王妃的密信,却是泛起了难——敌众我寡,难以取胜,而且军中不少人也是对先王之死有所不满,恐怕到时真出战事,有部分人是要倒戈的。
……
“也就是说,要我冒险去一趟扎干格尔?”段疾陆聘边喝茶,边问。
“是的,想要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些人,这个方法是最合适的。”
“同时告诉世人,我是你的人,是吧?”
“的确是彻底将你绑上我的战车,但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呢…”
“那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我准备让阿班德尔菲诺调近卫去保护你。你的身份在这放着,铁勒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以扎干格尔的兵力撑几天不成问题。”
“让长卿跟我一起去吧,他武功挺好。”段疾陆聘试探性的请求道。
千雨长风突然紧着眉头,看着段疾陆聘,段疾陆聘也笑眯眯的望着他。他知道这是一定要派一个人质去的,否则这个女人一定不会放心去的。
“可以,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那我先去告知长卿一声。告退!”
府中的另一边:
“也就是说我非去不可?”千雨长卿吃惊的说。他本来就听从拨汗成玉的命令,做好了拖延进攻扎干格尔的准备。现在,自己突然要亲入自己执行布置的陷阱,他如何不紧张。
“计划肯定是要改变的,你怕什么?”成玉率先说道。在这次权力核心的会议当中,因为千雨长夜在上一次的会议之后,便返回了上克尔戎格特的草原,稳定后方,所以会议当中先发言的又成了成玉。
“配合嫂嫂,快速歼灭以铁勒部为首的残党,无非就是不能一网打尽全部歼灭罢了,还是有收获的。”千雨长政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无非就是收获小一点罢了。成玉,你这次亲自指挥右军;长政,你准备好粮草后援,另外你也让人封锁好周围,”说罢,又转头向长卿,按着他的肩膀,沉声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记住你的命是最重要的。”
接着转头对门口呼道:“阿班,你进来,”阿班德尔菲诺快步上前,将右手放在胸前,单膝下跪,低着头,听千雨长风说:“你追随我也有十多年了,也算是亲信中的亲信了,这次的情况危险万分,你敢不敢去?”
“末将誓死追随大汗!请大汗指令!”
“好!孤命令你率一支卫队,保护三殿下及武烈王妃的安危,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末将誓死保卫二位殿下!”
“好,你且退下吧。”阿班德尔菲诺便告退了下去。
而后便让他们都退了下去,单单只留下千雨长政,嘱咐他道:“你虽是政务官,但你也执掌着督察部队,让你的人盯住扎干格尔附近,凡是从那边跑出来的人一律杀无赦。”千雨长风眯着眼睛,有一种阴森森的眼神盯着千雨长政。一边的千雨长政面无表情,低下了头,用着极其低沉的声音,接下来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