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结束,经历了一天激烈战斗竞技场此时再次恢复了宁静。第二轮测试的十八人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为明天的比赛做好准备。唯独暮缡独自一人坐在宿舍楼顶,凝望着璀璨的星空,思绪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艾尔泽雷。
2000多年以来,他所经历的太多太多。与父母不合;唯一的挚友卡伊为了保护自己而死;魔界与神界开战,以孩童之身远赴边境;魔界发生政变父母双亡,与姐姐失散,被当作异端追捕;收复魔界的过程中,挚友伯爵为了掩护自己,以一人之躯抵挡叛乱大军,战死沙场;魔王塔前的最终一战,挚爱莫瀮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哟,想什么呢?每天看星星不会腻么?”莱塔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身边,递去一瓶饮料。暮缡看着身边的莱塔,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还在自己身边的就只有莱塔这傻子一个人了,想到这暮缡苦笑了一下,接过了莱塔递来的饮料。
“你说,我们两个在这个世界到底怎么拯救艾尔泽雷?说起来,我们两个连来这里做什么都不清楚,就被那个小鬼莫名其妙地弄到这个世界了。”莱塔直接躺在了天台上,看着星空,脸上少见地有了几分忧郁。
“顺势而行就好,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与艾尔泽雷存在联系。而且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的萨特•沃隆德可能和你的母亲来自同一个世界么,这也是一点线索。当你把丝丝缕缕的线索串合在一起,真相的大门就会为你打开。”
“……”莱塔看着一旁的暮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这可不像你啊,会把话藏在心里。无所谓了,你的小心思我懂,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搜寻你母亲的过去,这应该比天天宅在办公室里审阅文件有趣的多。”
听到暮缡的话,莱塔先是一惊,然后无奈地笑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
第二天清晨,竞技场中就已经坐满了观众。身为参赛选手的暮缡一行人更是早早地就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哪怕前几场不是自己的比赛。
由于比赛分组,为了加快进程,竞技场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同时进行两场比赛。第一场,龙组的东方琰对东方阳耀,鸦组的轩辕沐雪对轩辕行雷。第一场就是自己的两名队员,司空翊难免有些紧张。
这一场比赛是命运的对决,决定斩断悲哀命运镣铐的二人对上了命运的宿敌——二人的哥哥。左半场的是东方家的兄弟二人,右半场是轩辕家的兄妹。
“嘁,第一场就这么轻松么,我还想试试那个司空家的小姑娘的味道呢。”轩辕行雷一脸猥琐的看着台上的司空翊,而司空翊看都没看他一眼。
“沐雪,不把这货揍倒,你就不用归队了。”观众席上的司空翊推了一下护目镜,朝沐雪下达了命令。
“司空老头,你们家的女儿这么没有教养的么?”轩辕家的家主朝司空霭严正嘲讽,而一边的司空霭根本不理会他,暗暗握拳看着观众席上的女儿。
“放心,队长,就算没有你的命令,我也会把他干掉的。”沐雪取下背后的卷轴,吟诵起召唤咒,召出丑牛冲击行雷。而行雷二话不说,同样召出丑牛与沐雪的丑牛对角。而二人则在两个巨牛身上缠斗起来。
哪怕身体里留着跟自己同样的血,行雷也没有分毫手下留情。他旋起一脚,踢向沐雪。沐雪翻身躲开,然而就在这瞬间,行雷取下了背后的另一个卷轴,快速摊开念动咒语。
“灵隐似风,悄声无踪,智绝天下,无物可拟,子鼠!”一只灰色的老鼠顺着行雷伸出的手臂跳到了沐雪的脸上,一口咬在了沐雪的眼睛上。顿时,沐雪的脸上鲜血横流。失去了沐雪的支持,沐雪身下的丑牛被一直推到了场边,她自己也因为不稳从丑牛身上摔到了地上。行雷见状连忙收回了子鼠,转而换成了另一只卷轴。召出了寅虎扑向沐雪。
咚!
行雷召出的寅虎被一拳打飞了出去,沐雪右手按住受伤的左眼,左手中握着另一个展开的卷轴:申猴。
“哦豁,居然学会双控了。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你学的那点皮毛之术,也想与我的正统御灵兽之术相抗?别天真了,妹妹。”
“呵,还没……结束呢……谁输谁赢可不好说……”说着沐雪收回了丑牛,忍着钻心的剧痛挖出了已经受伤的眼球丢到一边。然后跳到申猴肩上,朝行雷冲去。
……
左边的半场,东方琰和东方阳耀两兄弟沉默了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行动。空气中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压抑,就连在场的观众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阳耀,不要跟这个废物浪费时间,后面还有更重要的比赛。”看台上的东方阳明的一句话打破了压抑与沉寂。然而取而代之的是琰身上散发出的狂热的躁动。
“琰,你也听到了,速战速决吧。”
“正合我意,反正我不过是个东方家实力最差的孩子,之前在家里也总是输给大哥你,这次估计,也撑不住多久吧。”东方琰一边自嘲地笑着,一边解开了玄旗上的黑布,旗上的银铃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阳耀也拿起背后的赤色旗帜,绕身耍弄一番,而后推了下眼镜,嘴角一翘,朝琰冲了过去。
然而,面对大哥的攻击,琰不仅不去防御,反而把玄旗插进了身边的土里。静静地站在那里,前面是手持战旗,冲锋而来的东方阳耀。
看台上的东方阳明“嘁”了一声,不屑一顾地看着场中的琰,冷冷地开口道:
“还算识趣,结束了。”
嘭!一个人影飞一般被打到了场边,重重地摔在场边,顿时场中灰尘四起,而灰尘之中,一个身影慢慢显露出来。他没有拿武器,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这个身影正是先前站在地上的东方琰,而被打到场边的,则是东方家的大少爷,东方阳耀。
“什么!”东方阳明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刚刚琰的手法就连他这个东方家家主都没能看清。
“啊啦拉,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弱了,你不会真的觉得,在东方家的训练就是我真正的实力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边的东方阳耀用赤色的战旗支撑起身体,他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断成了两截。满身灰尘,全然没有先前的神气。他挥舞起手中的赤旗,红色的旗布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响声。对面的琰动作渐渐迟缓,眼神之中也失去了光芒。东方阳耀抓住时机,双手握住赤旗,冲到琰身边直接把他挑到空中,而后把手中的赤旗投掷而出,旗帜一下子贯穿了琰的身体,把他钉在了地上。
琰握着穿过腹部的赤旗,不断挣扎,仿若一只被鱼叉刺中的鱼。阳耀拍了拍身上的灰,捋了捋头发,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发型。他握住琰腹部的旗帜,耸了耸肩。
“琰,在外面久了,你连一点基本的礼仪都忘光了吗?跟兄长讲话,怎么能阴阳怪气呢,嗯?”阳耀扭动着手中的赤旗,一点点旋转着向琰的身体内刺去。而琰表情痛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记住,尊卑次序,长兄如父,这种礼仪是必须要遵守的,你犯了错,我该给你点惩罚。让你记住,怎么跟我说话!”东方阳耀双手把住赤旗,在琰的伤口中不断搅动。地上的琰表情扭曲,痛苦不堪。而阳耀则放声大笑,随着笑声越来越大,他手中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直到最后,地上的东方琰再也没有了动静。阳耀拔出赤旗,原本红色的旗布又一次被鲜血浸染,变得鲜红。
“结束了……”
“哦呀,还真是有够惨的,这就是我的大哥么,东方家的大少爷么,真是不堪入目啊。”熟悉的声音从阳耀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琰正好好地站在那里,身边是他插在地里的玄旗。他惊恐地回头,发现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不再是琰,而是自己。阳耀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手中的赤旗也落到了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那血肉模糊的东方阳明如同尘土一般,消失殆尽。刺眼耀目的阳光正直射着他的双眼,周围的观众席上四处都是议论的声音,每个人都对着阳耀指指点点,就连看台上的东方阳明也因为碍于面子,脸上挂不住了,在门徒的遮掩下,悄悄离开了看台。而琰拔出土中的玄旗,缓缓走向了阳耀。
“操旗之术,以铃音成幻,旗身为幌,控旗如枪,来去自如。不止旗术,你的幻术,也还差的远,大哥。”东方琰挥起玄旗,把东方阳耀打到了一边。
……
右半场,满身伤痕的申猴连退几步一下子坐倒在了场地边缘。戌狗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上漆黑的毛发都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而沐雪也跪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眼睛中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了她满是灰尘的脸上。
“承认吧,你终究是个女人,是个无用的女人。就和你那贫贱的母亲一样,说得多么大义凛然,最后还是要把你交给父亲大人照顾。认输吧,这就是你的命运。女人终究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罢了。”
而沐雪却诡异一笑,从背后掏出一个古旧的卷轴。那个卷轴上的召唤咒语和契约之印都已经模糊不清,上面满是黑色的污渍。
“想要三控?不可能的。凭你现在的实力,三……”
“翻云腾风,搅海落雨,炎寒雷暗,无上至尊,辰龙!”沐雪没有管行雷接连不断的冷嘲热讽,用尽全身灵力召唤出卷轴中的灵兽。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啸声,一条身体细长,身覆青鳞,盘于空中的青龙死死盯着行雷。祂目光沉稳深邃,给人一种无上权威的感觉。
“不可能!龙灵兽早就绝迹了,怎么可能!你……”没等轩辕行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伴随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条黑色巨龙从卷轴中盘旋而出。祂背生巨大的薄膜般的双翼,身体庞大四肢较短,浑身都是坚硬闪着耀目黑光的鳞片。黑龙眼神凶恶而冷酷,祂绕场飞行,炽热的吐息在场中燃烧。场中惊叹声四起,就连轩辕家家主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的两条巨龙。
“四控?不,不对。戌狗和申猴的状态已经维持不了太久了,不过这样也算是三控。先不说三控的难度,灵兽之中居然有着已经绝迹的龙灵兽,这根本不可能!”
“小鬼,又被人欺负了?”黑龙半开玩笑地开口跟沐雪说着话,用巨大的身躯挡在沐雪身前。
“你来做什么,雪儿召唤的是我。”盘旋在半空的青龙不屑地看着身下的黑龙。
“她明明召唤的是我,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跟了出来。”黑龙同样不服青龙,用话把青龙怼了回去。虽然两条巨龙在那里吵架拌嘴,但却把沐雪和其他两只灵兽护在身后,同时死死盯着对面的行雷。
“好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小鬼被欺负成这样,你我都有责任,给这小子点教训怎么样?”黑龙朝着青龙不屑地开口道。
“赞成,等结束了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青龙咆哮一声,浓厚的乌云就聚集在空中,顿时狂风四起,电闪雷鸣。黑龙扇动巨大的翅膀腾空而起,滑向前方的轩辕行雷。他俯下身子,喷吐着猛烈的龙息,仅仅瞬间,行雷的寅虎就被焚烧殆尽,他抓着寅虎生命垂危的瞬间把它收回了卷轴。他刚掏出另一只卷轴,乌云之中猛烈的雷暴就如同雨点般落下。行雷不仅丢掉了卷轴,同时失去了丑牛。现在场上只剩他自己,以及两条巨龙。
在两条巨龙面前,轩辕行雷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他如同玩物一般被两条巨龙把玩在手心之中。
另一边,东方灵活挥舞手中的玄旗,辗转腾挪,打得对面的东方阳耀毫无还手之力。他扬手一挑,把阳耀挑飞到空中,随后腾空而起,一连三脚稳稳地踢在阳耀的肚子上,直接把他从空中踢到了地上。东方阳耀试图借助琰落地的一瞬间攻击他,然而琰早就预料到了他的想法,琰把手中的玄旗一转,用旗布缠住了阳耀的赤旗,从空中推着阳耀直冲场边。
咚!
伴随着一声砖石碎裂的声音,东方琰的玄旗刺穿东方阳耀的左臂把他钉在了场边上。琰还是留了点情面,没有直接刺穿阳耀的身体。他冷冷地扫了阳耀一眼,拔出了阳耀肩上的玄旗,转身背对着已经遍体鳞伤的大哥。现在的阳耀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那副高傲和狂妄,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然而他仍然没有放弃挣扎,他还有最后的一个秘技。这是东方家的秘密,也是东方家最阴险的地方。他摸到自己的赤旗,用旗尖对准面前背对自己的弟弟。他转动旗杆,旗尖上的一枚暗器就朝着东方琰发射出去。
暗器穿透了东方琰的衣物,打进了内里。速度之快,就让场上的观众都来不及反应。
“愚蠢的弟弟啊,这招是离开东方家的你一辈子也不会知晓的。一个叛离家族次子也妄想与正统作对?别做梦了,你这条丧家之犬!”东方阳耀放声狂笑,既有对胜利的喜悦,也有对琰的嘲笑。然而东方琰并没有倒下,他松了松肩膀,转过身一脸不屑地看着地上狂笑的大哥。
“大哥,你觉得这种小伎俩,在我家那个精通机械的队长面前有什么用么。”东方琰脱下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和衬衫,露出了里面的贴身铠甲。刚刚东方阳耀射出的暗器甚至没在盔甲上留下一个凹痕。
“你们心中,已经恶鬼横行。而我们正是对你们的不公施以诛罚之人。”
琰举起玄旗,直冲空中的阴云。
另一边,在两只巨龙围攻下的轩辕行雷遍体鳞伤地靠在场地边缘,惊恐地看着面前满脸是血的沐雪。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微笑,举起右手,空中瞬间电流四起。
“我,轩辕沐雪,在此以吾之名义发誓,誓将天下一切不公,施以天罚!”
“我,东方琰,在此以吾之名义发誓,誓将天下一切不公,施以天罚!”
伴随琰和沐雪两人异口同声的宣誓,两道狂雷从乌云之中倾泻而出,在竞技场内四处横行,待雷声渐息,竞技场内一片狼藉,东方阳耀和轩辕行雷都满身焦黑的躺在场地边缘,中间的隔离墙也被摧毁,满身是伤的沐雪和一脸轻松的琰击了个掌,二人互相搀扶离开了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