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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会仙楼

大宋:我的宰相父亲 刘蓟北 2683 2024-11-15 07:13

  元丰四年七月初六午时,开封,会仙楼。

  王仲端带着萩雅在大厅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但这个角落视野很好,能看到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的每一个人。

  他点了一桌子菜,全是会仙楼的招牌。

  桌子上有羹有面,有饼有肉,还有大小骨头。

  两人吃的正酣。

  萩雅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遮掩着油腻的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石肚羹。

  而王仲端则是叼着羊肉,一副街溜子的样子四处张望着,全然不顾一滴滴的油从嘴边漏下来滴到桌子上。

  没一会,他突然吐掉了嘴里的肉,压低身子凑近萩雅说道:“看看你的八点钟方向。”

  “什么?”

  萩雅听到了,但等于没听到。

  “哦,不是,我是说,你左后方。”王仲端意识到自己用错词了,忙改口道,“那个穿蓝布衫的瘦高个,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练官人?”

  萩雅这会听明白了,捂着大半个脸,假装不经意地回望了一眼。

  哎!

  还真是他!

  萩雅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如此笃定?”

  “不是说了吗,那人面相凶恶,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奴家便记得深刻。”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这长相,尖嘴猴腮的,实在是差自己太远。

  王仲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他叫练亨甫。之前在漳州,作军事判官,刚刚任满。”

  “你昨晚说的对,他就是来京城等候集注的。”

  “集注?”萩雅听到这,又不明白了,“什么是集注?”

  “嗨,集注嘛,就是任期满了,各地官员回到京城集中,等待吏部统一再安排差遣、注官。所以叫集注。”

  “小官人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萩雅不明觉厉,眼睛里闪过几分崇拜。

  “嗯,这···这个···听爹爹说过。”

  王仲端可不敢在萩雅面前说实情。

  这些知识,不是王珪跟他说的,王珪在家里一方面劝他当官,一方面又对政事上的事绝口不提。

  大宋的官制,他还是袁桦的时候,就研究了。

  他觉得,这历朝历代的官制,数大宋最有意思。

  一千多年前居然就能折腾出磨磡、集注这种类似于后世的升迁、遴选制度,果然是“文治”巅峰。

  还有那套磨死宋史爱好者的职级职务分离官职体系,虽然复杂混乱,但和后世的非领导职务及领导职务又颇多相似,很有借鉴意义。

  所以就多了解了些。

  “那小官人怎么知道他在这会仙楼呢?还能在人海中一眼认出他呢?”萩雅又发问了,带着小迷妹一般的神情。

  “这个嘛,简单。”

  王仲端不由自主地卖弄起来:“这会仙楼嘛,正北是尚书省,西北是都进奏院,正是消息灵通之处。”

  “东边是教坊和伎馆舍,离无比客店也不远。夜间莺莺燕燕醉生梦死,白日宴请贵客打探消息,这里是最合适的了,简直是仕途玩乐两不误。”

  “所以,他现在这个点,在这出现,也是自然的了。”

  “妙啊,小官人实在是太细了!”萩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崇拜,眼睛完全变成了花痴的样子。

  “细?在下只是一个粗人。”

  “粗人?”萩雅琢磨了一会,突然明白了背后的含义,忍不住噗嗤一声,差点把汤水都要喷出来了。

  “哈哈哈哈,小官人说话真有意思。”

  萩雅笑着笑着,眼泪都要飞了出来。

  一瞬间,让王仲端仿佛又看到了初恋的影子。

  读书时,她就喜欢听他这样子的烂笑话,然后笑的全身一颤一颤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只可惜···

  王仲端鼻头一酸,不忍再想下去。

  所幸,萩雅的问题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里这么多人,小官人又是怎么认得他的呢?”

  “那更简单了。我有他的画像,为了记住他那样子,今早对着他的画像愣是看了一早上···看到差点爱上他。”

  “哈哈哈哈!”萩雅被逗得花枝乱颤,“还是有个做相公的爹爹好,想要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爹爹?他迂腐的很。宁愿看着他儿被流放,也不愿意违反原则,去帮我搞些有用的信息回来。”王仲端没好气地说道,“我找了兄长,他是馆阁校勘,拿这些料,比爹爹干脆。”

  王仲端正吹着牛逼,突然发现那练亨甫吃完起身了。

  “好了,够钟了。”王仲端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我去办点事,你慢慢吃。”

  说话间,他两眼直盯着练亨甫,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目标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

  “啊?小官人干啥去?”萩雅从一大盘羊肉中抬起头,诧异地问道。

  “你别管了,晚上等我。”王仲端走前不忘在桌子上拍下一贯钱,“拿去结账。有多的自己留着。”

  “哎!”

  顾不上再搭理萩雅,王仲端紧跟着练亨甫便出去了。

  一刻钟后。

  他们进了一条街巷。

  这街巷是死胡同,左边是无比客店的后面,右边是西殿前司,往前并没有其它去处。

  王仲端跟进去的时候,就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像是被发现了一样。

  他内心开始有些打鼓。

  果然,进了巷子没走几步,练亨甫一个刹车,原地转身回头,王仲端也再没其他地方可躲。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场面有些尴尬。

  练亨甫先打破了平静,问道:“这位小郎君为何一直跟着在下?从会仙楼到这,已两条街了。还打算继续跟下去吗?”

  王仲端也没有乱,接着回问道:“官人可是漳州练军判?小的是舒谏院的家仆,舒谏院有话让小的带给你。”

  “哦?那书信一封即可,或召下官前去就好,何必差人专门跑一趟?”

  “谏院说了,事关官人上次通传的线索,未免落人口实,差小的前来仔细交待。”

  “线索?”练亨甫眉眼一动,凑上前来小声问道,“谏院思虑周全,是下官莽撞了。不知谏院有何吩咐?”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练亨甫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一边是殿前司,一边是酒肆客店,确实不大方便说话,便应允下来:“在下知道一个好地方,绝无人打扰。请郎君随在下来。”

  练亨甫说完,便走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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