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再去我哥家时大邴问他前后买了几个电子宠物了,我哥说买了有七八个了。大邴说你手里留两个,剩下的借我们玩玩。我哥说不行,那东西谁养的就得一直养,不然不知道它几点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喂它。大邴说那就是谁一开始养就不能别人动是不是。我哥说刚才说的就是这意思。大邴说那好,于是从兜里掏出刚买的怪力龟。一看他掏我也掏出我的小青蛙。我哥眼睛窜出来一股绿火儿,上来就要抢走,我俩怎么可能让他抢。这回我俩一起上,混战中沙发拱倒了,凳子也翻了。末了我俩算是保住了自己辛苦攒钱的成果。我哥蹲在床上,不好意思地傻笑着问我俩怎么想到他会骗我俩,自己跑区里去问了。我刚要说是凑巧大邴他爸…大邴打断我对着我哥说道,早就看你不对劲,一天天鬼鬼祟祟,你以为我俩傻怎么地。快说,钱都花哪去了。我哥说钱都他学习用了,去区里补一节课就40。大邴说你少搁那扯犊子,补课不得你妈花钱吗。再说你那瘪犊子你补什么课。我哥眼见着不好撒谎了,就说别磨叽了,不就那么点钱吗,以后他多给咱们花点就是了。大邴说别扯了,以后,以后谁还和你一起花钱!?
(五十三)
有一天我看见好友列表里猛地多出来一个群,刚建立那几分钟,新消息一条接一条,手机震个没完。我一看是小学同学群,于是赶紧点击加号,天哪!三十多个,真没想到。我记得我临转走时,那个班大概四十二人。群主能突然凑到三十多个人,我非常意外。而接下来就在这建群的第一天,群里分外热闹。大家哇哇一顿打招呼。群主是个我印象里老实巴交很沉默的女同学,如今就看她一条条发个不停。我跟她表示了感谢,觉得这事总不算个坏事,她能想到,我还是很感动。后来大家插科打诨越唠越邪门,竟有人开始说我的事。说我的人就是我那最好看的女同学,她在群里详细介绍我高中那会他们班有个很二的女同学骚扰我的事。她描述这事可上心了。起初大家听得有兴致,还跟着评论,后来没人说话了,就她自己还在那说,再后来大家都沉默了。现在那个群跟大多数同学群一样,好久没人说过话了。我上次回爸妈那,去了趟大河。我爸穿着拖鞋抱着孩子在泄洪道里淌水。我拍了大河的照片发到那个群里,基本没人搭理我。
(五十四)
我总在断断续续地总结,或者说是分析。还是说分析准确些。分析什么呢,分析身边的事情的必然性,因为偶然性那多了去了,没法达到准确分析,而必然性貌似可以估量。咱就说突然出现个群,以及它在一天之内自生自灭这事,当然,它生命周期虽短,但该有的都有,现在想来像是有压缩的机器把一个散漫拖沓的群体活动猛然压缩成几个小时了。按我的路子说,这不是必然吗?一定是必然。原因有三个:一是大家虽多年不见,老来不见,盼而不见,但实际上没有过多的话要说。更何况物是人非,谁都不知道谁变了啥样。二是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自己悬而未决的忧愁与焦虑里。要不是破天荒的力量,不足以改变生活的现状。说白了同学群在每个人眼里没多大意义。三是怕多说一句话,形似突然站到了人前,暴露了自己。俗话说谁难受谁自己知道。不愿意节外生枝,带来额外的麻烦。好,我总结得真好。再早十年,不,五年,我都写不出这些。
虽然我怀疑那谁是有点要报复我的意思,你想啊,哪有上来就说那些的。我今天想起来,真像小范围的联欢会上,我演砸了节目,变成了小丑,音乐也停下来,大家猛拍手笑得前仰后合,直到凳子仰翻在地上,人摔得四脚朝天,周围腾起尘土。我就这么站着,什么也听不见。我也笑,我笑是为了让他们看到我笑后反而笑得再放肆点,把笑声放得再夸张点。但我分明看到了一切,却始终听不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