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堂哥也重生了吗?
郑皓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个陌生的房间。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一台风扇嗡嗡转动着吹出清凉的风,一个双开的松木衣柜,墙上钉着一排挂勾,上面挂着几件衣服,书桌上面放着一个灰色帆布书包,旁边有一迭书,这个房间他完全没印象。
他猛的一下子清醒坐起,发现自己的身体成了个少年,看着细小的胳膊跟双腿,直觉反应就是难道我重生了。
原已快到了知天命年纪的历练,让他对这个莫名奇妙的转变只是短暂的惊讶,但并不惊慌,不过一连串的问号立刻从他心里面跳出。
回到过去了?可是这不是我的老家!这是哪里?我现在是谁?
连忙起身走到书桌前,看到书包上印着"大同"两个字,眼睛再移到旁边的一迭书本上,最上面那本由上而下写着"國民中學,國文,第一冊,國立編譯館主編。
繁体字。他心里一紧,"怎么是繁体字。"
连忙再翻翻看其他的,數學、英文、歷史、地理、生物,封面都是繁体字,也都是国民中学一年级的课本。
他心想这是到了哪里了,怎么都是繁体字。再翻翻内容,还是繁体字。
翻到最后一页他终于知道他在那里了,因为上面写着民國五十七年一月初版。
会用民国为年份的,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湾湾。
郑皓对湾湾并不陌生,他之前来过起码几十回了,整个岛从南到北走过不知多少次,大一点的城市都留下过足迹。
知道了身在何处,郑皓现在要知道的就是:"我是谁?"、"现在是什么年份?"
打开书桌抽屉翻找,第一个入眼的就是一张学生证,上面的名字叫郑茗。
这是湾湾的堂哥的名字。
"难道我成了堂哥!"郑皓心想。
又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下,所有信息都显示这就是郑茗的书桌。
郑皓疑惑了,重生怎么不是回到自己的从前,而是来到湾湾成了堂哥了呢!
但是不是成了堂哥现在还不确定,因为没看到现在的自己样子。
"镜子!"现在需要镜子来证明,但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看到一面镜子。
一出房间就是餐厅,方桌上铺着蓝白格子的塑料桌布,上面有一个旧式的红色保温瓶,有内胆的那种,几个玻璃杯放在托盘上,墙边有台乳白色一米四高的上下门冰箱。
餐厅旁边是厨房跟卫生间,卫生间的洗手台墙上有一面镜子。郑皓迫不及待进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只见镜中出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对着镜子做了几个表情,确认这个少年就是自己。这个面孔他十分熟悉,几十年的相处,尽管岁月曾在这脸上一点一点的刻划出痕迹,但是轮廓并没有改变,镜中人这就是堂哥郑茗。
郑皓现在是完全确定自己重生成了堂哥郑茗了。
他想起重生前是参加堂哥的葬礼时,突然心脏剧痛眼前一黑失去知觉的,醒来时就在这里了。那时是2023年。
所以自己现在成了郑茗,那堂哥是不是就成了对面的五岁的郑皓了呢?
只是为什么会重生成了堂哥呢!他想起堂哥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希望他们两兄弟可以互换身分。他以为这只是堂哥的醉话,没想到他的心里是真的这么想到,也不知是堂哥许了愿还是下了诅咒,更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他梳理一下思绪,"如果重生成了初中一年级的堂哥,那现在就是1980年,自己现在就是在湾湾的湾北市,离大伯第一次回老家探亲还有九年,离堂哥回老家投资设厂也还有十一年时间,等于自己必须要在湾湾渡过十一年的时间,才能回到原本的家园,这是历史的进程,谁都无法改变。"
"这些年的时间我能做些什么?"郑皓心想。
但随即转念又想,心中不禁怒骂:"奶奶的腿,堂哥你真是作孽啊!我要是重生在老家,这十一年间的变化我都知道,挣个钱发点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现在重生在湾湾,湾湾这十一年中有什么变化我屁也不知道,这一下不是要摸黑了嘛!"
不过他又再想,"如果堂哥也跟自己一样重生,也还保有原先的记忆,这个玩笑可能开得有点大了。以他那种个性,又是个没吃过苦的人,现在这个时间点,老家还处在拿红薯当饭吃的年代,他也要熬过这段艰难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堂哥祈祷。
"如果堂哥说话还像以前那般的尖酸刻薄,恐怕要咬着牙才能忍过村民的老拳,不被打死。
他又为堂哥先默哀三分钟。
"希望堂哥能安全的活到89年以后,那就海阔天空了。
卫生间对面是客厅,一组白色西式真皮沙发套组,3+2+1的,茶几上一套功夫茶组,边几上有一个红色的老式按键电话,一台16吋的立式电视机,墙上一个木制的长型机械挂钟,指针指着五点十五分,下面的黄铜色钟摆等速摆动着,发出"答!答!答!"的声响,墙上挂着的日历撕到了民国69年的9月2号,星期一。
郑皓知道民国年份加1911就是公元年份。
来到沙发坐下,他仔细思索堂哥从前跟他说过在湾湾的生活。
他跟堂哥共同做生意几十年,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感情胜似亲兄弟,应该知道的堂哥都会让他知道,当然很多糗事跟胡涂事,堂哥就不见得会说了。
这里应该是堂哥十四岁前生活的地方,明年这个地方就要拆迁,堂哥一家会搬到湾北市娱乐场所最多的林森路一带,那里龙蛇混杂,是湾北市最有名的夜场集中地,舞厅、酒吧林立,越夜越美丽。
而大伯的食品小作坊,同时间也从这里搬迁移到三重工业区的标准厂房里,成为堂哥回老家设厂的第一个基础。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以堂哥的身分在这里生活,等到时间到了,就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