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行止那么神秘,她的身材那么优美。她会是谁呢?
──席勒《颂歌》
魏蓝陆陆续续参加了几次文学社的活动,主要是范小青太热情。
学习之余,魏蓝依旧向相熟的杂志社投稿。
编辑部知道他考上了大学,很是为他高兴,负责魏蓝作品的编辑司马老师还写来了祝贺信。
为了便于联系,魏蓝把宿舍的电话告诉了司马老师。
司马老师打电话来,说近几个月又积累了很多读者的来信,问魏蓝怎么处置。魏蓝请司马老师可以寄到学校。
司马老师建议魏蓝直接给读者回信,多跟读者互动。魏蓝不想有太多人打扰自己,坚持通过编辑部往返信件,所有的编辑部来信或读者来信,都寄到文学社。编辑部尊重魏蓝的要求。
每次接到读者的来信,魏蓝都会很认真的阅读。能够回复的,魏蓝每次都尽量及时回复。
对于有些提出要见面的,或者其他无法满足的要求,都被魏蓝拒绝了。
魏蓝也积极地参与到文学社的活动中。写诗、写散文、写短篇小说......
范小青现在任文学社的名誉社长,虽然说已经大四了,还是积极参与到文学者社的活动当中。
看得出来,范小青很喜欢文学,很喜欢文学社的活动,也很看重魏蓝。
每次云朵也来。
魏蓝看过云朵写的作品,很清新。
可能是一直待在城市生活优渥的原因,可能是一直生长在温室未经风雨的原因,云朵写的东西相对来说比较单纯。
虽然魏蓝也算是一个单纯的男生,但是他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中,经历过一些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虽然稚嫩,但已历风雨。
就像北方的小白杨,土壤里还透着冰渣,春风中还夹着寒意,枝头已经冒出翠绿的嫩芽......
“好比白杨树,每一片叶子、每一片嫩芽都是向上的,不媚俗,充满了年轻的朝气蓬勃和热血澎湃,”文学院在文学社兼职的指导老师李老师看过魏蓝的作品,郑重指出:“但是,年轻人所谓的磨难,在岁月面前不值一晒,如果再经历一些生活的磨难和人生的阅历,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话跟编辑部的司马编辑说的完全一样。
有一天妹妹魏青打电话来,说奶奶病了。
魏蓝听了很着急,当时就打算请假回去看望奶奶。奶奶接过电话说:“其实病得也不是很严重,就是人老了,难免有一些病痛。不碍事儿。”让魏蓝好好学习,不准随便离开学校。
奶奶说,她一定会照顾好魏青。魏青说,她也一定会照顾好奶奶。
魏蓝拜托发小王小兵去看看奶奶,请小兵带奶奶去医院看一看。王小兵痛快地满口答应了。过了几天小兵打电话说医生检查了没事儿,让魏蓝放心。
魏蓝问花了多少钱,小兵打了个哈哈说没几个钱,等魏蓝放了假回家的时候再说。
这期间,樊梨花并没有到学校来,魏蓝也不清楚她到底来没来学校。
问题是魏蓝找不到她。
魏蓝问了同学。
这才发现班上似乎没有人真正了解樊梨花,也没有人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就连班上的辅导员老师都不知道樊梨花的具体情况。
魏蓝写了一首诗《繁花》,纪念这段扑朔迷离的感情。
编辑部在文摘上刊登了这首诗。
司马老师赞不绝口。在来信中,司马老师说收到很多读者来信,对这首诗反响热烈。随样刊寄来了几封读者写给作者的信。
其中有一封信,居然是一个高三的女学生写的。
信纸很奇怪,折成了一枚方胜。
信中说,她一直在看“沉默的云朵”写的文章,从高一开始看,“沉默的云朵”写的诗,她都抄录下来。
再过大半年,她就要高考了,但还是会利用学习之余偷偷地翻一翻魏蓝的文章。她猜魏蓝一定是位风度翩翩、学富五车的大叔。
信中还写了一首小诗《我这样的女孩儿》,让魏蓝帮忙点评。
落款:糖葫芦。
魏蓝哭笑不得,给“糖葫芦”回了一封长长的信。
魏蓝说小读者的诗写得很好,正是这个花季年龄不可多得的作品。鼓励她上大学之后多多看、多多写。
同时魏蓝以一个过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这个小读者,刚刚过去的高三,他可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的,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会抽空写几个小作品。
在信中,魏蓝语重心长:高三是人生的关键时刻,高考才是她现阶段着重考虑的事情。一定不能分心,心无旁骛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上一封信刚刚发出去,下一封信又通过编辑部寄了过来。
“糖葫芦”在信中说,可能猜错了,“沉默的云朵”应该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哥哥,因为她觉得中年大叔说的东西一定不能触动她的心事,只有年轻人才懂年轻人。
云朵看见魏蓝手中的方胜。
“编辑部的信?”
魏蓝摇头,“读者来信。”
“好有心思的读者呀,一定是个女读者吧。”
魏蓝听了这话感觉怪怪的,抬头看了云朵一眼,耐心的解释:“就是一个高中的小女孩儿,还处于懵懂的、爱做梦的年纪。”
“爱做梦也没什么不好。”
“她们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可能很多事情跟她们想象的并不一样。”
“可是......女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都爱做梦。做梦不分年龄!”云朵轻声说。
“哦?师姐,你呢?”
“......”
下午四点钟,两人并肩走出文学社。
楼下走廊上就要分开的时候,云朵驻足,像是要说什么。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对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咱们一起吃个饭吧,魏蓝。”云朵突然说。
魏蓝正惊讶得不知所措的时候,老远听见有人大喊:“老五,老大召唤,晚上江上人家烧烤。”
金老六胳膊里夹着足球奔过来,满头大汗。
魏蓝看着云朵,很尴尬。云朵抿着嘴,也不说话。
金老六看看魏蓝、看看云朵,福至心灵,说:“要不这位美眉也一起吧。”
“可以吗?”云朵礼貌的冲金老六笑笑,伸出手笑盈盈的说,“我叫云朵。是魏蓝在文学社的朋友。”
“我叫金贞吉,宿舍排老六”,金老六赶紧伸出手,可看到自己手上黑乎乎的,忙把手缩了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美女,我还没来得及洗手。欢迎美女一起参加烧烤。”
“金同学,真的欢迎吗?”眼睛却盯着魏蓝。
“欢迎,欢迎,是吧老五?”金老六踢了魏蓝一脚。
魏蓝赶紧说:“欢迎之至!”回踢了一脚“老六,你啥时候改名叫金贞洁了?”
“贞吉,不是贞洁。”
“哦,你没有贞洁。”
“你才没有贞洁。”
......
云朵掩口娇笑,笑得花枝乱颤。
三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闲话。平常像闷葫芦一样的金老六,今天妙语连珠。
魏蓝看见金老六脚上穿了双新球鞋,阿迪达的,名牌!
“老六,你可以呀,都换名牌了!”
金老六低头看看脚上的鞋,“什么名牌?就是个李鬼。假的!”
“假的?看着不像嘛。”
云朵也看了下,“的确不像”。
“江城市南边花湾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买的。50块钱一双,不贵吧。嗨,你还别说,做工、手艺是真不错,可以以假乱真的。”
魏蓝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回力,100块买的,“50块钱一双,那这鞋的成本得有多低呀?商家还赚不赚钱?”
“商家怎么可能不赚钱?!我跟你说啊,五哥,我听说这个鞋子成本也就三十几块钱,还有更离奇的,传说这个鞋在全国著名的那个小商品批发市场,成本只要十几块钱,甚至几块钱。”
“那倒是有可能。”魏蓝绕着金老六转了半圈,“抬脚,我看看脚底。”
“咋了?”金老六依言抬脚。
“这鞋真有这么好?穿着舒服吗?
“这鞋好,踢球穿着舒服,挺合脚的。”
“买这鞋的人多吗?”
“我看球场上贼多穿这鞋的。你是不踢球不知道,江城那么多大学,那么多踢球的,根本就不够卖了,啧啧,老畅销了。前天罗老二去买鞋就没买到。哎哟我去,说是断货了。”
“这鞋能穿多久啊?”
“我估计吧,也就顶多穿个一学期吧。仔细看,线和胶就不大好......”
晚上五点半,“江上人家”烧烤店。
这家店是一个来自边疆的民族兄弟开的,携妻带子,举家从事烧烤业,每一片烤肉都带着孜然的香味和边疆的风情。
店主戴着白帽子,高鼻深目,普通话不是很正宗,既是厨子,也是服务员。店主妻子头扎黑巾,负责收拾桌子,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像模像样地跑进跑出给父母帮忙。
321宿舍以及321宿舍的朋友们齐聚一堂。除了老二老四单着,人人都带了女伴。菜菜子一群人看到光彩照人的云朵,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云朵悄悄的凑在魏蓝耳边说:“没给你丢脸吧?”
魏蓝抬头看了看其他五个女伴,的确美压群芳。
只是完全想不到这个像太阳一样,自带光芒、发光发热的女孩儿也有小儿女的一面,平常看上去这个女孩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重视。
魏蓝他们人多,安排在室外。室外虽冷,却挡不住年轻人火热的激情。
烧烤摊上。
年轻的男孩们、女孩们,乐做一团,但气氛不算热烈。
男孩儿喝啤酒,女孩儿喝饮料,都是一些价廉物美的食材,不贵,但很好吃。
看得出来,云朵似乎跟谁都谈得来,不像樊梨花那样充满侵略性。但是云朵跟谁好像都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大家伙儿对这个漂亮的女孩也不敢唐突,很尊敬,所有男孩儿都变得斯文起来。
其他五个女孩眼里隐藏不住的敌意,有意无意的不和云朵说话。
吃到七点左右,云朵提出要先走。
菜菜子叫魏蓝送她。
云朵谢谢说不用了,离得也不远,晚上吃完了消消食散散步,很快就回到宿舍了。
魏蓝说:“我还是送送吧。”
云朵点点头,“到江堤上走走吧”。
魏蓝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