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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最伤心的玩笑

余生明媚 校书郎中 3846 2024-07-06 12:51

  被真相伤害总比被谎言欺骗的好,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就没有得到更伤人。

  ——《追风筝的人》

  天气愈发阴冷。

  老天爷似乎很伤心,不愿意给这个世界一个笑脸。

  一只野猫蹲在街道旁边小巷子的一排垃圾桶后,桶与桶之间的缝隙暂时给野猫一处防风的港湾。桶边一块不大不小的水坑里满是浑浊馊臭的污水,寒风从桶边吹过,吹皱了垃圾桶的倒影。

  一辆高端大气的黑色轿车从巷口驶过,惊得野猫“嗖”跳过污水坑,跑进巷子深处。

  轿车无声无息地缓缓行驶,稳稳停在酒店几十米开外的路边。

  樊小平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墨镜。

  后座上坐着两个人,樊梨花和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穿着低调考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珠光宝气,衣服的用料、服饰的搭配,若是懂行的人一望便知绝不是便宜货。女人看上去保养得法,说是不到四十岁也不为过。

  中年女人和樊小平一样戴着墨镜,脸上神情倨傲,嘴角向下,薄薄的嘴唇显得很刻薄。

  樊梨花看不到女人眼中的情绪,她也不想看。

  只是很抓狂的问樊小平,“樊小平,干嘛要带我来这里?我想出门的时候,你们不让走。我不想出门,非拉着我出来。”

  樊小平回头看了看后排的中年女人,没有说话。

  中年女人淡淡地,漠然地,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口吻,说:“他是你哥,你就这样跟你哥哥说话?!”女人冷笑,“你的心上人在这里和别人偷情,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我不信,你们骗我。”

  樊小平忍不住说:“真的,我朋友告诉我的,昨天晚上他亲眼看见魏蓝和一个女人进了这间宾馆,我请他一直守在外面。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

  樊梨花几乎要相信了,瞬间又愤怒起来,“是不是你们陷害他?”樊梨花感觉自己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真相,理清了事情的脉络,“一定是你们想陷害他。一定是的,你们一定可以做到。”

  樊小平摇摇头,“嗤”的一笑,“陷害他?小凡啊小凡,但凡我真要陷害他,他还能有个好?真犯不着陷害他,他自己不检点,自甘堕落。”

  樊梨花轻蔑地笑,“就你?樊小平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检点?”

  樊小平苦笑,“我的傻妹妹,你哥我虽然说是不检点,但你哥找的女人,跟你哥都是你情我愿,我看中她们的人,她们看中我的钱,各取所需。”

  “那你还有脸说别人。”樊梨花气冲冲地,这几天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着实把她气坏了。

  “但这个魏蓝很搞笑,跟你这还谈着呢,居然跟别的女人上了床。”

  樊梨花旁边的女人一脸厌恶的拍了拍驾驶座的座椅,“好好说话!别整天上床下床的。”

  樊小平不情不愿的,说:“……妈,我知道了。”

  “阿姨和你哥今天带你来呢,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个世道很险恶,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分辨得清楚的。再说了,你哥也是为你好。这种乡下小县城来的孩子没啥见识,见色起意、见异思迁,不是很平常吗?”

  樊梨花脸罩寒霜,小嘴儿抿的紧紧的,再也不肯说一句话。

  “小凡,你耐心再等一会儿,我估计他们也差不多该出来了。”

  樊小平说了几句,见妹妹没有回音,便无趣地闭上嘴,随手打开车载音响。

  ……

  一片叶子被风吹起,掉落在车窗上。

  樊梨花伸出手,按在窗子内侧,似乎想要抓住那片叶子。一阵风忽如其来地吹过来,叶子沿着车门窗移到车前挡风玻璃上。

  风加大了力,叶子郁闷地跟着风走了。

  樊梨花的手停在半空,迎着叶子飘走的方向。几滴雨滴落在车窗上,只有几滴,但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车厢里静静的。

  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有车载音响低低地放着一首叫不出名字的歌,歌声在车内流转盘旋。

  樊小平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宾馆的大门口,突然精神一振,“来了……出来了。”

  樊梨花下意识地转过头,把目光跟随樊小平投向宾馆门口,从宾馆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两个她都很熟悉的人。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觉,从心底里生起,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把刀狠狠地戳了一下,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樊梨花抹净眼泪,颤抖着手打开车门儿,下车的时候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车门旁。

  樊小平刚想要下车去搀扶,樊小平的母亲伸手拽住了他。

  樊梨花扶着车门站稳,关上车门,缓缓地走向从宾馆里走出来的两个人。

  ……

  魏蓝站住了!云朵站住了!

  他们惊慌失措地看着冷冷地站在面前的樊梨花,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樊梨花。就好像偷东西的贼,肩扛手提,全身上下都是赃物,正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可笑的是,主人回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刚刚从巷子口悄无声地探出半个身子,准备走出来的野猫,或许也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吓得转身就逃。

  “我想听你解释。”樊梨花眼睛红红,讥诮地看了看云朵,凝视魏蓝。

  “……”魏蓝不敢对视,掉转眼神,眼睛盯着樊梨花身旁地上的一片破败的枯叶,似乎那片叶子上藏着什么秘密。

  “你解释啊!你不想解释吗?只要你解释,我都愿意相信你!”

  “我没法解释。”

  “不!不!不!你一定能够解释,你一定要解释。”

  魏蓝脸颊上肌肉痉挛般地抽搐了一下,“错了就是错了,做了就是做了……我没脸解释。小凡……我们分手吧。”他说出这句话,如释重负,感觉好像一下子解脱了,重新抬起头望着樊梨花。

  也许是“分手”这两个字刺痛了樊梨花。

  樊梨花突然快步走到魏蓝面前,伸出手,魏蓝以为樊梨花要打他,微微避让,但樊梨花只是伸手轻抚他的脸,他一动不动,眼神越过樊梨花的肩膀,望着远方。

  云朵一只脚伸出来想要阻拦,心里叹息一声,又悄悄退了回去。

  “你们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这都是假的,对不对?不要跟我开玩笑了魏蓝,我们答应过对方要永远在一起的,跟我走,好不好……”樊梨花柔声说。

  魏蓝心如刀割,麻木地摇了摇头,“你看到的……就是你看到的……”

  “魏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因为她比我漂亮吗?还是因为她身材比我好?”

  “不是的……但是我解释不清楚。”

  樊梨花突然笑了,状若疯癫,“那你一定是需要一个女人。我不是女人吗?她的确比我漂亮。但是我的胸比她大,我的腿比她长,我还是处女,你凭什么不要我?”

  “何苦呢?小凡……”

  “你需要个女人是吧?来来来……”樊梨花一把拉住魏蓝向宾馆的方向走,“走,我们去开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你干嘛?”云朵脸色煞白,死死拉住魏蓝的另一只手。

  樊梨花根本不看云朵,“你不是需要个女人吗?我给你。开房我就给你,走啊,我也可以陪你开房的。”

  “樊小凡,够了!”魏蓝厉声怒喝。

  樊梨花放开魏蓝,好像溺水的人绝望而无力地放开岸边最后一根脆弱的树枝,慢慢地软倒在地,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要我?为什么?我好傻……凭什么不要我?”

  魏蓝伸手去扶樊梨花。

  樊梨花像是被毒蜂蛰了一样,避开魏蓝的手,“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樊梨花从地上慢慢爬起,衣襟上沾了片枯败的叶子,转身向来时的地方走去。

  魏蓝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又讪讪收手。

  不远处,樊小平和一个女人靠车站着,两人戴着墨镜。

  魏蓝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又看看两人戴着的墨镜,一口恶气堵在胸中,心里恶狠狠地骂:“俩傻缺,装酷。”

  樊梨花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又冲到魏蓝的面前,眼睛里晶莹闪烁。她仰着头,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天空。

  一字一顿的说:“魏蓝!我们分手!是我甩了你。对,是我甩了你。哈哈,我甩你,你个人渣。”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插在两个人的心上。

  说完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只是在转过身的一刹那,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冰冷的脸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女孩儿无声地哭泣着,走过汽车,没有停留,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没有人要我了,再也没有人要我了……

  一阵风吹来,那片枯叶毫不留恋,跳下衣襟,跟风走了。

  魏蓝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伸手似乎想要叫做樊梨花,手停在半空中,再次无力地放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无情地嘲弄:“傻缺,你失去了一个挚爱。”

  云朵默默地跟在身后,走上前,挽着魏蓝的臂弯,头轻轻依在魏蓝的肩上。

  樊小平和他的母亲慌忙上车,启动车子跟了过去。

  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了。

  雨,终于落了下来。

  雨丝缠绵、哀怨,打在落叶上,打在街道上,打在魏蓝和云朵的身上,打在伤心疾走的远去女孩儿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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