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贯追求的是:在人的肉体与幻想允许的范围内,获得最大限度的真诚和信任,以及对所有的一切尽可能长久的保证。
——《镜中微瑕》
第二天傍晚,魏蓝例行公事和辛颖通过电话之后,躺在床上和菜菜子、钱多多、罗老二吹牛。
钱多多好奇地问:“老五,哥哥看你最近桃花运很旺啊,你看看你,这女孩儿天天儿给你打电话,面都没见过吧,就这么迷你?哥真没看出来你哪儿好,我要是个女的绝对看不上你。”
菜菜子没好气的说:“看不上老五,看得上你呀?”
钱多多不服气,“老大你还真别偏心,你就说吧,我和老五站一块儿,我哪儿比老五差了?虽说老五个头比我高一点点,脸呢,他稍微比我年轻一点点,但我气质好啊,你看我这些特点凑在一块儿,是不是独一无二、貌比潘安哪。”
罗老二被气笑了,“就你丫长那样,还敢自诩貌比潘安,潘安长你那样儿?来来来,老三,我估计你也撒不出尿来,哥哥我给你撒泡尿让你照照。”
“老大,你看看,老二欺负我。”钱多多委屈地跟菜菜子告状,“您可得主持正义、主持公道啊。”
菜菜子破口大骂,“滚犊子。你哥哥我长那么帅都没吹嘘,就你那小样儿还敢在哥面前显摆你的容貌。放眼整个宿舍,也就你哥哥我和老五算是出挑的。”
罗老二撇撇嘴,算是给了菜菜子几分薄面。
菜菜子洋洋得意,越说越兴奋,“老三你看我,和老五长得像不像孪生兄弟,像吧,你看这眉毛,你看这眼睛,再看这嘴巴,我去,真的是比孪生的还像。”
魏蓝哭笑不得,他哪儿和菜菜子长得像了,菜菜子长得真的很菜呀,“是是是,老大和我长得像,咱们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菜菜子高兴了,分别扔了一颗烟给魏蓝和罗老二,见钱多多眼巴巴的小样儿,也给他扔了一颗。
董老七,老四、沈老八,鱼贯而入。
董老七脸色阴沉,进了门一脚踢在床帮上,床帮可不看他脸色,铁的!痛得董老七捂着脚嗷嗷直叫。
老四唉声叹气地躺到床上,没想到游戏机硌了他一下,气得他抄起游戏机,扔到床里边儿,面壁而叹。
菜菜子莫名其妙,“都特马怎么了?抽什么风呢?进来给哥几个看脸色是吧?”
沈老八涨红了脸,对其他几个人说:“我有三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几位哥哥想先听哪个?”
钱多多愁眉苦脸的,“还是听个好消息提提神吧。”
“好消息就是第三批的鞋已经到货了。今儿个我和老四接的车,点过数,没问题。明天咱们又可以开卖了。”
众人精神一振,钱多多点评:“的确是个好消息,货来了代表着钱来了,有谁不喜欢钱呢?”
魏蓝说:“那不好不坏的消息呢?”
“不好不坏的消息,老六的五姐和她的同事已经来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她们?表示一下慰问,问问他们做手术要多少钱?”
“这是必须的,我们辛辛苦苦忙活不就是为了帮一下老六的家里人嘛。”
“老五这话说得在理。”菜菜子大为赞同。
罗老二问:“那坏消息是啥?”
沈老八哭丧着脸,“坏消息就是,就是这次高数考试咱们宿舍……全军覆没,都不及格。”
罗老二像被马蜂蜇了似的,身手敏捷地从商铺一跃而下,一把揪住沈老八的领子,“你说啥?你特马再说一遍,哥哥我耳朵背。”
菜菜子岿然不动,“我早料到过不了,反正哥哥我这辈子不指望了。老二,别折腾老八了。”
老四气咻咻地,“咱们七个人都中招了。我就说吧,考试前一晚上就不该去喝酒。复习复习,说不定多做一道题就及格了呢。”
钱多多反唇相讥,“你以为你复习了就能及格呀,不会还是不会!”
董老七捂着脚,缓缓躺下来,眼睛盯着床顶,喃喃自语:“同志们啊,思想觉悟都特马太低了。都准备准备,准备迎接补考吧。”
罗老二愁眉不展,“准备个鸡毛啊准备,这高等数学跟个天书似的,谁特马懂。”
魏蓝问沈老八,“咱们班多少不及格的呀?”
“一半人不及格。不过,苏梅和王大头考了满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满分,这特马还是人吗?
魏蓝肠子都悔青了,苏梅不就坐在自己身旁吗?怎么没想着偷看那么几眼,净特马偷看姑娘了。
“那,那谁……考多少?”
沈老八一愣,“哪个谁?”
菜菜子:“樊梨花。”
沈老八恍然大悟,“哦,五哥你说你那相好的,樊梨花呀,95,全班第三。五哥,你考59,般配!”
老四痛苦地说:“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差距呀!”
菜菜子抽了一口烟,对魏蓝说:“老五啊,你也真是瞎,一个考95的女朋友,你不好好把握,把自己弄成59,瞎不瞎?”
罗老二插了一嘴,“都别废话了,赶紧想想辙,怎么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吧。补考,我估计我还是够呛,不指望了。”
魏蓝想起一个传闻,压低声音说:“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但是,感觉不太好。”
沈老八来了劲儿,“快说说,啥办法,找个枪手?”
钱多多不屑一顾,“找什么枪手?第一次考试的时候现场还有高手,补考的时候全是渣,哪儿能给你混进一枪手。”
菜菜子踢他一脚,“别特马打岔。”
魏蓝说:“我听说高数老师收礼办事儿,挺讲究的。不知道这个传闻真还是不真。”
董老七一咕噜爬起来,不顾脚趾头痛,凑过来说:“对对对。我也听说过,这家伙可不是个善茬儿,手可以黑着呢,少了拿不住啊。”
“要不咱试试,反正死马当活马医,”魏蓝也知道自己补考未必过得了,这一会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哪肯撒开。
菜菜子一锤定音,咬咬牙,“试试就试试,给他包……两千?”
钱多多接话,“老大你这是糊弄叫花子呢,两千?高数那老杆子喝西北风去。”
“那你说多少?”
“我觉得吧,怎么着也得三千往上吧。老五,你说呢?”
“那就三千六,六六三千六,六六大顺,吉利!”
大家敲定了细节,先由菜菜子和钱多多、沈老八分头打听高数老师的作息和住址。
老四和罗老二出去购买几样小礼品,取了钱,把钱放在其中一盒口服液的包装盒里面。
再由魏蓝和董老七去送礼,董老七这家伙虽然平常满嘴跑火车,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场面上的人见的多,再加上魏蓝比较机灵,两个人打个小配合应该问题不大。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当天晚上,无星无月,董老七和魏蓝把礼品藏在厚厚的冬衣里,鬼鬼祟祟地走进了教师宿舍区。
第一次来教师宿舍区,两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地转来转去,不时能碰到走来的老师,慌得两人匆匆忙忙躲进墙角或者花圃里。
一路上有惊无险,终于找到了高数老师的家。
高数老师家住在六楼。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到了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易敲门。
魏蓝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意思是:老七你敲门。借着楼道里的感应灯,魏蓝看到了董老七眼中的哀求。
魏蓝硬着头皮敲响了高数老师家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魏蓝急忙闪到董老七身后。
高数老师盯着董老七,皱了皱眉头,“你看着面熟,哪个班的?找我有事儿?”
董老七杵在门口,在心里面演练了无数次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愣在了那里。
高数老师满脸不悦,魏蓝瞧他神情,知道要糟糕了。
赶紧挤开董老七,向高数老师鞠了一躬,“老师您好,我们有些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您,可以进去说吗?”
高数老师不情愿地把门开大了一点,冷冷的说:“进来吧。”
魏蓝赶紧一拉董老七,闪身进屋,并随手把门带上。
高数老师四十来岁,姓高,全名高朝,每次有人请教他名字的时候,他都要不厌其烦解释,他名字中的“朝”,读zhao,第一声,朝阳的朝,不读朝鲜的chao的第二声。
后来有老师告诉他,中国有个区叫“chao阳”,恨得他立马跟那老师翻脸。
背地里无论师生都叫他高chao老师。
有一次,一个外教见到他,颇礼貌地跟他打招呼,“Hello,Mister.Chao”,老高装作没听懂,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高chao默默地看俩男孩儿从衣服里拿出礼品,脸色好看了些,“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呀?”
董老七缓过劲儿来搭讪着问:“高……高老师您一个人住啊?”想着寒暄几句,以缓和尴尬的气氛。
偏偏高chao根本没兴趣跟他们浪费时间。
魏蓝给董老七使了个眼色,诚恳地对高chao老师说:“高老师,您教了我们一学期,特别辛苦,下学期还要麻烦您继续辛苦教我们。可惜我们几个不成器,这次数学考得不好,所以来请教请教您,如果要补考的话,我们应该复习哪些内容比较好呢?”
“看书,教科书上都有,”高chao不见兔子不撒鹰。
魏蓝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礼盒,重重地拍了两下,“高老师,这个礼品特别补身体,您一定要打开看看。”
高chao眼睛一亮,缓缓点了点头,脸色好看很多。
魏蓝拉起董老七,站起来说:“高老师,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们先走了,您一定要看看这个礼品啊,很补的。”
高chao破天荒的站起来,把他俩送到门口。
关上门,打开礼盒外包装,打开里面的小盒子,盒子里面一叠崭新的人民币,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钞票上夹了一张小纸条,写着魏蓝的传呼号码。
捏了捏,“不少。”高潮嘴里默默地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