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睡梦定闯 事败乡关
李鸿基裹着席子,在凛冽的寒风中呼呼睡去,老屋的破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放慢呼吸,摆平心境,想快速进入梦境,可刺骨的寒冷和难熬的饥饿却使他实在难以入眠。他索性从席子上爬了起来,斜靠在木门上,这一靠不要紧,朦胧的睡意就升了起来。
睡梦之中,他隐隐约约瞅见一片树林,河水汨汨地从山涧中流出,在林间淌过。李鸿基站立在一堆怪石上,看着这令人神往的美丽风景,他甚至忘记了连日来的饥寒交迫,对这美景流连忘返。他趁着日光明媚,往树林里走去。风声飒飒,正当他陷入梦境无可自拔时,突然从树丛中跳出来一只五彩斑斓的吊睛猛虎,正卡在李鸿基前进的小径上。李鸿基顿感惊诧,他连退数步,大吼道:“我未曾伤你,你何必堵我去路。”
猛虎出乎意料地竟然开口应答道:“李鸿基,听说你敢拼敢闯,你为何不闯过来呢?”说着,老虎盘起腿来,席地而坐道:“来吧,你闯过来就放你走。”老虎深沉的声音声音奇特而悠远,在空谷山涧间缓缓扩散。
李鸿基见受困于此,心中想道:“反正自己都快造反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杀过去。”想着他赤手空拳地向前冲了过去。这时,横在路上的老虎竟然诡异地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道木门,李鸿基冲进门去,一道亮光从眼前闪过,他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
鸡鸣声已经徐徐响起,李鸿基睁开了眼,他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想来这场梦也真是酣畅淋漓、诡谲奇特。李鸿基感觉背上有些发凉,于是摸了上去,原来是昨晚睡觉时大汗渗出淋湿了背上的纺线内衣。
他提着带来防身的哨棒,走出门去,艳阳已经当空笼照,继迁寨的百姓们都走出屋门开始觅食了。李鸿基看着整个街道的老弱妇孺,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唉,看来要白跑一趟了。”说着,他自顾自地往米脂县城走去。
“李鸿基,这不是李鸿基吗?”突然人群中有眼尖的看到了李鸿基,兴奋地喊道。
李鸿基回头望去,原来是守村人李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李鸿基笑着回应道:“李大爷,是我。”李顾瘸着条腿,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道:“鸿基啊,听李瑞和麻子说你驿馆的工作丢了,这几天还过得下去吗?”
李鸿基道:“好过得下去,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看看乡亲们。”
李顾摇摇头道:“我看不会这么简单吧。”
李鸿基疑惑道:“大爷怎么这么说?”
李顾笑道:“李虎都告诉我们了,他在你之前就来过了。只不过村里的男人们都走光了。”
李鸿基故作疑惑道:“李虎,他告诉你们什么了?我怎么听不明白。”
李顾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村里的大多数男人在那个河南人袁宗第的带领下去米脂南边那座小南山上落草了。李虎告诉我们你要策动造反,我就劝他去找小南山上的袁宗第。”
李鸿基见他如此警惕,便相信地说道:“唉!这世道逼迫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铤而走险。”
李顾点点头道:“没事,我们寨子里这些人虽然穷,但大义还是懂的,我们会保密的。李虎说要在继迁寨藏兵器,可有此事?”
李鸿基惊道:“没想到他连这步都安排好了。”
李顾道:“李虎他从小就粗中有细,他办事,你就偷着乐吧。”
李鸿基点点头,说道:“好,既然他都安排好了,我就回趟米脂吧,这几天你和乡亲们也好好准备一下。”
李顾应允后,对李鸿基道:“鸿基,你是村里年轻一辈我最看好的,可得保重。”
李鸿基告辞后,提着哨棒往米脂县投去。他知道这回起义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走到县城时,县城的土墙边上却不像往常一样,原本在这里守戍城池的士兵竟被撤去,而在城墙根下要饭的难民似也被驱赶走了。李鸿基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有问题,他手里的哨棒握得更紧了,碎步迈进城去。
“来人,捉拿叛贼李鸿基。”当李鸿基走进城后,一声清脆的命令从城上发出。李鸿基根本来不及反应,身边已被数十名士兵和艾家家丁包围了。这时,艾礼廷握着把折扇,摇头晃脑地走到他跟前,笑道:“李鸿基,想不到啊,你还记本官的仇,还想着造反吗?”说着,他手一挥道:“来人,将叛贼捉拿下狱,明日公审正法。”
李鸿基手被牢牢缚住,他深吸一口气在新中暗道:“唉,看来这就是我的命啊。”他抬头看向天边的艳阳,心中已无任何牵挂。
刘宗敏到了澄城后,便听说那里的乡民已经在王氏兄弟的带领下攻占县府,县境内的大土匪王嘉胤趁势响应,配合乡民占据澄城县全境。王嘉胤被拥立为首,外号“过天星”。刘宗敏去到澄城,也成功见到了王嘉胤,他将米脂的情况完完全全地反应给了王嘉胤。王统帅和刘宗敏很聊的来,豪爽地拨给了刘宗敏七八百人的部队,命刘宗敏星夜赶往米脂。刘宗敏却不知:米脂驿的一个杂役为了吃一顿肉将李鸿基等人策动谋反的消息泄露给了艾家,李鸿基如今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