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这人,家境一般,贫寒之上,殷实未满,但偏偏生得一副好皮囊,极招男人待见,就外语系寥寥十几个男生,就有六七个私下对她表达过爱慕之情。
作为同班又同寝室的同学,她们被迫做过不少中间人,‘无意间’泄露沈清的电话号码给那些见色起意的家伙,近水楼台,却无一人得月。
后来是一些金融系的家伙,再后来是法律系,……。
也不怪那些男生会沉迷沈清的美色,因为平时穿着随意又朴素,一身上下不到四百块,偏中性化,沈清没穿过过膝短裙或者连衣裙,更没有穿过丝袜。
夏天再热也不会露出白皙的手臂,头发只是很简单地用丝带扎起,既没烫也没染,所以第一眼看去不会给人惊艳之感。
可当你与她第二次见面时,你总是会觉得这女人又变漂亮了,她们这群同班同寝的室友每次回宿舍,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可沈清明明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混到可以在彼此床上撒泼打滚之后,她们都伸出邪恶的小手捏了捏那张似乎天生具有魔力的小脸蛋,竟然是原生态无添加,而且这女人的脾气还好得让人挑不出瑕疵。
说她香远益清,她又会和你嬉笑打闹,像个邻家姐妹,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说她随和吧,这女人拒绝别人追求时又不会拖泥带水,力求一劳永逸。
少了感情羁绊,学习成绩在外语系一直遥遥领先,每年系里的奖学金名额必有她一席之地。
系里有两个保送免考读研的名额,只要她交齐材料申请就可以批下来,全系四百名学生,几乎人人都想拿到一个保送名额,别人梦寐以求而不得,她唾手可得却宁愿与其失之交臂。
她们问过沈清,为何不领取保送北外的名额,张雨童了解情况后也一直在劝沈清,但沈清始终不愿说出真正的原因。
只是说自己读书读累了,不想再读了,但每周去图书馆去得比谁都勤快,本来想以王燕为突破口,不料王燕在这件事上也守口如瓶。
围上来的几个女人,相继打量了李诚的外表,虽然不如影视剧里打扮靓丽的男艺人,但五官底子不错,身高一米八出头,长得很白净,身材比例很协调,一套休闲西装配知名品牌小白鞋,这幅穿着打扮不像学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似乎学博识广。
其中一个平常比较八卦的室友,抛了一个‘你这小浪蹄子挺会玩’的眼神问道:“就不准备介绍介绍吗?从哪偷偷摸摸领这么一个优质大帅哥回来。”
“说好谁脱单就要请全宿舍吃顿大餐,我们可没赖过账啊,找到男朋友的时候都拉着你两去聚餐了,现在该是你回报我们了。”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似乎都认定了李诚是沈清刚交的男朋友,把王燕排除在外,王燕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急着解释,自己越着急,声音越大,就越像个小丑。
她和沈清从小一起长大,二十几年的闺蜜友情,从十四五岁邻家有女初长成,这种情况就频繁出现,她早就习惯了。
沈清一阵头大:“好了各位,请停止你们无处安放的八卦之心,我还是单身,这位是李诚学长,是从我们学校医学系毕业的研究生,我和李诚学长这是第二次见面,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再说了,哪次我拿到奖学金没请你们吃饭,你们还惦记着我脱单这一顿呢。”
睡在沈清对床的室友嬉笑道:“什么叫我们惦记你脱单这一顿,还不是怕你眼高于顶,错失多少‘嗷嗷待哺’的优质男青年,大学四年过去还是白纸一张,说出来多丢咱宿舍的人,只要你在这最后一个学期脱单了,我们再轮流请你吃一顿。”
“为爱破财,姐妹们都乐意!”
沈清难得理会这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过来人’,与李诚简单告别后独自走向宿舍,刻意留下王燕陷入八卦室友的包围圈。
沈清只说自己不是李诚的女朋友,并未替王燕撇清,想着给芳心暗许的闺蜜创造一个暧昧的机会。
面对一群室友的逼问,王燕其实不想反驳,来个欲盖弥彰放个烟雾弹,但李诚不这样想,他干净明了的作出解释,说自己与王燕不是男女朋友。
王燕脸色一黯,果然是冲着沈清来的,她有过一丝幻想,现在破灭了,不过闺蜜对李诚显然没有那种心思,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机会,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
改善伙食未成,反倒是受了不小惊吓的涂乘风,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天边还挂着不愿东逝的月牙,他是被饿醒的。
这个点超市包子铺都尚未营业,自己房间又没有厨具,站在张雨童房门外,伸出两次手,怕打扰女人的清梦就没敲门。
涂乘风记得房东家养了一只大鹅,只是不爱叫,不想当扰人清梦罪人的青年,蹑手蹑脚下楼去了一层后院,果然在一个垫了一层干草的木笼子里看见一只蹲在窝里睡觉的大白鹅。
这是房东家养的,涂乘风可不敢拿这只大白鹅开饭,另有用途。
涂乘风轻轻拉开几条木方钉做的围栏,大白鹅警惕性很高,木笼子的轻微颤动就将它惊醒。
看着鬼鬼祟祟的涂乘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张开坚硬的鹅嘴,向涂乘风发起了猛攻。
别人怕大鹅得理不饶人的穷追猛打,涂乘风却不怵,就在大白鹅第一次啄向他时,涂乘风眼快手疾,握住了大白鹅的嘴,稍稍用力一带,大白鹅整个身子就被扯出了木笼子外。
按住大白鹅因受惊胡乱扑打的翅膀后,涂乘风抱着是人是鬼都敢张嘴怼一怼的大白鹅上了二楼。
在张雨童门外放其下来,涂乘风使劲拍打了两下大白鹅的臀部,然后身法灵巧的溜进自己房间,静等对门动向。
大白鹅尖锐刺耳的连连叫声,翅膀又狠狠扑打了张雨童的房门,在被窝里贪恋温暖的女人被吵醒,穿着一件单薄睡衣打开房门,见到门口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白鹅立着。
打开房门的张雨童吸引了大白鹅的注意,正愁有气无处撒的大白鹅一下子找到了攻击目标,双翅张开扑向半睡半醒的女人。
张雨童的睡意如遇礁石的浪潮,瞬间退去。
惊慌失措的女人急忙转身进屋,想利用结实的门将大白鹅拒之门外,但她没与大白鹅拉开距离。
大白鹅啄着女人的裤腿跟进了屋,不过两三分钟,大白鹅撵着女人在房里转了一圈。
听见外面的鹅飞女跳,涂乘风适时开门,轻轻揉着眼角,故意装出一副被人扰了清梦的睡眼惺忪。
惹不起大白鹅的女人看见出门的涂乘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跑到涂乘风身后,两只玉手揪住涂乘风的后背衣服,探出一个头发蓬乱的小脑瓜。
在张雨童面前势不可挡的大白鹅,看见涂乘风时,唱戏变脸一般,收起了翅膀,也不再张嘴啄人,反而退了几步。
只是高昂着脑袋,很警惕地偏头望着涂乘风。
张雨童指着大白鹅怒斥道:“你这个欺软怕硬的毛孩子,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呢,信不信我花钱从房东手里买过来,把你大卸八块再炖八九个小时!”
涂乘风捂嘴偷笑,心里有些许过意不去,但一想到张雨童曾说他奸懒馋滑,就减轻了几分。
涂乘风变着方位接近昂首挺胸的大白鹅,把它往楼梯间赶,涂乘风走近一步,大白鹅就后退两步,甚至三步,到了楼梯间边缘后,扑腾着翅膀撒腿跑了。
其实涂乘风小时候也被村里的大白鹅追着啄过几次,被啄得眼泪汪汪,为了不丢人,憋着不愿哭,每次都憋得脸色通红,深知其难缠。
别说张雨童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学老师,就是他们村里那些个膀大腰圆、上山下水不输男人的村妇,也没几个敢去招惹戏弄别人家的大白鹅。
看着大白鹅的踪影消失在楼梯间,张雨童从涂乘风背后直起身子,拍了拍还算饱满的胸脯,长舒一口气。
转过身的涂乘风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因为张雨童在与大白鹅的斗智斗勇中忘乎所以,右边肩带滑至手弯也不自知,露出了一抹引人遐想的旖旎风光。
里面竟然挂空挡!
为了不落下一个让张雨童反感的色狼骂名,涂乘风立刻闭上眼睛。
后知后觉的张雨童也发现了涂乘风的小动作,顺着涂乘风先前的目光低头一看,脸色滚烫,飞上两片腮红。
快速拉上肩带后逃命似的跑回房间,门成了撒气桶,撞得吱呀作响。
吃了一顿秀色可餐,觉得不那么饿了,但也只是撑了几分钟,肚子里开始放鞭炮,涂乘风估算着张雨童穿衣服的时间,敲了敲门。
“我肚子很饿,但现在街上的餐馆饭店早点铺都关着门,我看你厨房里还有些食材,能不能借我用用,我会买来帮你补上的。”
敲的前两次都没有任何回应,正当涂乘风准备再敲门时,门突然开了,吃了大白鹅一顿追啄的女人脚上穿着一双猫脸拖鞋,描得很逼真,看瞳色毛色,应该是市面上比较流行的海双布偶猫。
张雨童其实不想给涂乘风开门,她被大白鹅啄得有点狠,腿肚子和两个屁股蹲上都有淤青,虽然面积不大,但位置很刁钻,坐不得,一坐下就能感受到一阵忍得住但让人很火大的疼,如鲠在喉。
她照着镜子贴了几片创可贴,才给涂乘风开的门,别人照镜子是看脸化妆,她照镜子是看……,想想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