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着的那群人摩拳擦掌,扭动脖子发出一连串的咯吱声,只要蒋彪一声令下,他们就是一群扑食的饿狼,更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彪哥对待兄弟的情义,足以让他们悍不畏死。
涂乘风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拼尽全力或许能安然离开,但身旁的张雨童就顾不上了。
不过。
“你觉得是他们与我相隔的距离长,还是我与你隔着的距离长,我两就是平头小老百姓,而你,应该是这房间里最舍不得死的那个人吧,皇帝与庶民,彪哥应该懂得如何取舍。”
涂乘风拍了拍张雨童的手背,将她推到身后,双眼紧紧盯着蒋彪,宛如一支开弓箭,蓄势待发,只要从蒋彪嘴里再蹦出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涂乘风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
蒋彪突然拍起手掌,看着不合时宜,神色间尽是欣赏:“临危不乱,一直盯着我这个主心骨,擒贼先擒王,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不如你!我等着你的回复,我们之间的‘有缘再见’,应该不会太远。”
“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
涂乘风绷紧的身体并未因蒋彪的退让而放松,名著《三国演义》中有一招兵法,叫缓兵之计。
“让他们走!”
一米六七的蒋彪一声令下,门口迅速让开一条道,只是那些人脸色都是不愉,即便看到了红棍王锵不敌涂乘风,可几十人拿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应该不是太难的事。
毕竟,曾经的他们,也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才能做到令行禁止,进退有度。
涂乘风牵着张雨童的手,抓得很紧,女人也知趣地跟得很紧,两人从让开的通道中走过,涂乘风目视前方,无畏无惧,跟在身后的女人何曾见过这种阵仗,有些不敢抬头。
立在走廊两边的人,比她大一军训时遇见的教官还要冷冽,若非有在前头‘冲锋陷阵’的涂乘风,她或许得低着头以最快的速度慌乱地跑出去,太压抑了。
乘电梯下到一楼,两人走出天上人间正大门,看到几个被堵在外面的便衣警察,涂乘风前脚进了天上人间,这几位广华山分局的便衣警察就到了,不过他们可不敢硬闯,如果涂乘风再不出来,该闯还是得闯,不过在闯之前,还得知会上面一声。
空闲的手拍了拍自己还算饱满的胸脯,深吸一口气,甩开心中的阴霾,见到几位便衣警察围上来,张雨童想抽出那只被涂乘风握紧的手,没成功,男人仿若未觉,一直牵着她的手走到警车旁才放开。
两人一点也不客气地钻进警车后排,几位便衣警察也没说什么,送佛送到西地把两人送回了大学附近。
行驶途中,张雨童几次想偏头看看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的涂乘风,解释在天上人间会所里为何会暗示他拒绝蒋彪的邀约,但因为有几位便衣警察在,就硬憋着,也学那个临危不惧的男人,靠在车窗上闭眼假寐。
知道张雨童是YG大学的外语系讲师,警车把两人送到YG大学门口,下了车后,涂乘风和张雨童并肩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此时已至深夜,街上路边几乎看不见行人,偶尔见到几个喝醉酒的男学生,趴在路边呕吐不止。
涂乘风想起了张雨童在天上人间里的暗示,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去干月薪三万的工作,我看那工作环境挺好的,那个彪哥也是一个真正懂得惜才之人,我在食堂后厨,整天被油烟味呛死,还要忍受高温闷热,一个月才二千八,现在回头想想,真不划算,我竟然因为一个女人摇摇头,就放弃了大好前程。”
难道是千古不变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涂乘风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吃了那三颗内丹珠子的红利,以他出山前的行事风格,可能就算看见张雨童在自己眼前被别人凌辱,他也不会奋不顾身,置自己于险境。
张雨童略显歉意:“我知道月薪三万对你意味着什么,我自己每个月的工资也才堪堪过万,一月三万,一年三十六万,十年三百六十万,你又懂得勤俭持家,十年就能赚够一辈子的花销,换我也会心动,说不定当场就签合同。”
“但我来这儿的这段时间,总是听有些人说天上人间夜总会和新都KTV这两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私下里可能在做一些以权谋私,以色诱官,甚至谋财害命的勾当,虽然我没亲眼所见,但空穴不来风,一个人这样说也许是私人恩怨,可当很多人这样说,也许就是确有其事了。”
涂乘风想起了那个还不知其姓名的西服寸头男人,那人的正常拳力已经达到五百斤有余,爆发后能飙升至六百到七百斤。
这个数字可能听起来不大,但你想象一个人仅凭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拽起一头成年公猪转圈圈。
在涂乘风老家,最孔武有力的猎户王震,也不能仅靠自己双手抓起一头四五百斤的野猪,过年杀猪得四五个大人合力,才能把成年公猪推上砧板。
抛开自己不谈,那人是涂乘风迄今为止见过力气最大的人,而且不是四肢发达的死力气,明显是经常与人捉对厮杀磨练出来的练家子。
还有那些后面赶上来的人,没有一个细皮嫩肉,人人手上都有老茧,虽然有衣服作遮掩,但身体的肌肉线条依然若隐若现。
寻常生意人,谁会专门花钱养这么一堆打手,为了招揽涂乘风,开口就是三万月薪,那个西服寸头男人的薪资恐怕不止这个数,想通了这些节窍,涂乘风不再郁闷,开始逗弄张雨童。
很少会与别人打闹的女人,开始和涂乘风互掐,你追我躲,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住处,两人各道一声晚安便睡了。
因为睡得比较晚,涂乘风八点才醒来,微信上跳出一则消息:“醒了没?”
是张雨童发过来的,如今的涂乘风手机玩得贼溜,很多常人用不到的冷门功能或者隐藏功能,都被他一一试了一遍,第一次与人在微信上聊天,涂乘风觉得有些新奇,也怕女人没耐心,赶紧解开手机锁回了一个消息。
“刚醒,张大小姐有何事要劳烦在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今天想吃小龙虾,待会准备去一趟菜市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微笑表情)。”
“我想吃油春包。”
“???,有这种包子?”
对门房间里的张雨童看见“油春包”三个字,一脸懵,在脑海里反复搜索自己生平吃过的包子种类,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女人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像只小猫一样从床上跳起来,打开门,一个面色黝黑的高大青年映入眼帘,正是涂乘风。
“走吧,我陪你去买,顺便做个好人,给你普及一下油春包是什么。”
经历了昨天被三个混子迷晕装箱拖到天上人间的事情,张雨童哪里还敢独自一人出去采买,给涂乘风发消息,就是希望男人和她一起去,如果涂乘风没回消息,她是准备赖床睡懒觉的。
简单梳洗一番后,两人并肩走出去,因为是大学附近,早点包子铺比较多,过了巷子就看见两家,张雨童一边走一边盯着包子铺门头上的菜单,没找到油春包三个字。
女人以为是店家写漏了,或者是最近两天才推出的新款,就上前问了问老板:“有没有油春包卖?”
问了两个老板,都是一脸懵地看着张雨童,再三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为了证明自己普通话标准的女人,把涂乘风发的消息递到老板眼前,让老板看个仔细。
老板们看过之后都是摇头,说自己店里没卖过这种包子。
在一旁看热闹的涂乘风没有阻止,只是似笑非笑地静观女人和各位老板掰扯,在问了第三个包子铺老板,还是得到没见过油春包的答复后,张雨童转身怒目而视,狠狠瞪了涂乘风一眼,气得胸口暗流涌动。
合着身旁的家伙一直在拿她当猴耍。
亏自己对他昨天的英勇感恩戴德,准备做一顿小龙虾全家桶犒劳他,白瞎了。
涂乘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我看你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包子铺上,我哪里有机会给你普及,就算我说了,你估计也是充耳不闻,等你撞了南墙,你自然就会回头问我了。”
张雨童双手叉腰,站住不走了:“你个泼猴,还不快从实招来!”
涂乘风举双手作投降装乖巧,才换来女人气急而笑,“油春包是我们老家那边的方言,我至今也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不是包子铺里的包子,而是一种长在山里的植物,类似于香椿,多长在半山腰以上,每年阳春回暖之际冒芽,嫩芽长到大概这么长的时候掰下来,做法就是普通的炒菜方式。”
涂乘风说着用手掌比划了一个大概长度,女人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更加确信了涂乘风就是故意看她笑话,因为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包子的东西,竟然是与包子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一种树!
其实张雨童想得也不算离谱,涂乘风老家那边还真有人户用油春包包包子,味道比常见的香菇腌菜要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