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聪和那个消失的闺蜜同床共枕,两人身上一丝不挂,虽没有亲眼看见昨晚的火辣场面,床上的两具裸体已足够说明一切。
即便两人只是赤裸相对而没有水乳交融,这幅画面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摔门而出。
震耳欲聋的摔门声,不仅惊扰了酒店服务员,熟睡中的刘思聪也应声醒来,偏头看见一条光洁美腿,心中窃喜,伸手摸了一把,可当他看清美腿主人时,吓得瞳孔震颤,联想到刚才的重重摔门声,自知大事不妙。
穿上行头追出去,刚好看见一个上了出租车的熟悉背影。
……
张雨童收拾好心情坐在刘思聪对面,这个男人的解释她已经听腻了,在她耳中是陈词滥。
她给刘思聪打过招呼,这一年不要以任何方式找她,为此自己特意更换了所有联系方式。
真心喜欢过,所以才会痛!
才会不敢直面!
才会躲到这里疗伤。
“我就暂且相信你与她只是同床共枕,并没有突破那一步,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正在厨房里吃饭的那个男人浑身不着片缕睡在一张床上,恰好被你撞见,你会是什么感想?”
“如果你的回答是:我会立刻原谅你,装作看不见,继续这段感情。那你明天再来,应该能有一副香艳画面让你一饱眼福!如果不回答,那就说明你也与我现在一样,即便我千般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与他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你还想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最佳选择是立刻消失,一年之后等我掉了伤疤忘了疼,也许我们能重新开始,如果你觉得一年太长,不值得你等,那我们就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从此陌路,相逢装作不相识。”
刘思聪有些不敢直视张雨童的双眼,确实如她所说,如果自己亲眼目睹她与别的男人赤裸相对躺在一张床上,心头那股无名火是不会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解释就烟消云散。
这种事放在男人身上,也许要见血才能平复。
看了一眼紧闭的厨房门,又看了一眼饭桌上的独枝牡丹,刘思聪默默起身,走到门外才回头说了一句:
“一年之后我会再来,在此期间,我不会再利用任何手段打探你的消息,如果一年之后你还独身住在这里,那就代表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刘思聪走后,张雨童抬起眼眸看向那株独枝牡丹,小蕾露粉,正待绽放。
吃饱喝足的涂乘风推门而出,在经过独枝牡丹时,张雨童冷不丁问道:“涂乘风,你喜欢养花吗?”
涂乘风看着饭桌上枝丫笔直,三片叶子中间冒出一个小花苞的牡丹树,也不知是怎么培育的,他见过的牡丹都是好几条岔枝,每逢人间四月天,枝枝梢头娇艳欲滴。
“我喜欢观赏花草,但不喜欢养在室内,每个人从出生至死,都不喜欢被别人束缚,渴望自由,它们也一样,既然是你男朋友送的,那我想你曾经是喜欢过这种花的,现在想让我养,不过是怕睹物伤人罢了,我可以替你养,但我养花的方式……。”
“你应该不会赞同。”
张雨童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会怎么养?”
涂乘风轻轻一笑道:“把它种在常人够不着,但能看得到的不胜寒高处,任凭风吹雨打、霜欺雪践,也许,烈阳曝晒两天就死了。”
张雨童琢磨着涂乘风刚才说的话,明明年纪比她小,可青年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花甲老人,临终前的其言也善,化用自睹物思人的“睹物伤人”,涂乘风的文学功底已不在谢青山之下,她这个外语系的讲师,更是被远远甩在身后。
“你心中应该已经给它想好归处了吧,远不远?”
涂乘风饶有深意道:“你这是同意我的观点了,不远,令我记忆犹新,和我很有缘分,我在那儿抓了一只大熊猫和三只红尾锦鸡,你应该也记得。”
“广华山?”
张雨童似笑非笑:“确实很有缘分,我看你是皮子痒了,想再被抓一次吧,你没看新闻吗,因为你在广华山抓了一只大熊猫扬言改善伙食,现在那里可是天天人满为患的旅游胜地,好多外地网红前来打卡,评论说希望能在哪儿捡到一只大熊猫。”
涂乘风一愣,他还真没功夫注意这些芝麻谷子事,掏出手机点开搜索页面,输入广华山三个字,自动跳出来一大长串有关在广华山能捡到大熊猫的推文。
随意点击一个,全是一些人举着手机以广华山为背景的自拍照,这些人应该就是张雨童口中所说的网红了。
“你好好考虑,要么留着自己养,要么我替你把它种进广华山,供登山行人养眼怡情,当然,也可能熬不过这个寒冬,晚上没人的时候去种就好了。”
晚上摸黑去山里种花?
张雨童很无语地看着涂乘风,走夜路本来就怕鬼,走山里的夜路,那真是提着灯笼进厕所。
找死(屎)!
即便现在科技发达,到处霓虹灯光,可广华山是旅游景区,夜里可不会有照明设备,手电筒的视距光强有限,要种在常人摸不到看得着的地方,那肯定不会种在路边,要钻树林高坡。
可想一想,这件事还挺刺激,自己以前一直都是乖乖女,从没做过什么越矩出格的事,上山种花也不违法,今天下午又被刘思聪扰乱清修,正在想用个什么恰当的方式发泄心中的不忿。
这不就有了?
这盆独枝牡丹,自己肯定不会把它留在屋里,看着膈应,那就今晚陪涂乘风去种花吧。
“今晚我陪你去,先说好,不准抓野生动物,不准破坏山里的一切草木设施,你要是敢打着种花的幌子去偷猎,我直接报警。”
涂乘风举手发誓道:“只是单纯的种花,绝不做其他。”
夜晚来临
张雨童骑上一辆临时租来的小电车,涂乘风抱着独枝牡丹花盆落在后座,青年虽然来了大通城一个星期,但连单车都不会骑,张雨童答应下个周末教他骑自行车。
两人乘着一路月色到了广华山,人去山空,偶尔能见到某处小树林里有异动。
涂乘风以为是占窝的飞禽走兽,玩心大起,从地上捡起几枚小石子用力丢进某个不停颤动的小树林里。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提着裤子冲出小树林,“谁扔的石头,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缺德鬼!”
见势不妙的张雨童拉着涂乘风躲进一处树荫下,她虽然未经人事,但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学研究生,每个大学都有一处被学生称为“快活林”的人迹罕至之地,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偏离闹市,林草丰茂,能遮羞!
涂乘风看着钻出来的光头大汉,看样子不像乞丐,小声问道:“他是准备在这里过夜吗?穿得这么好,应该租得起房子才对。”
张雨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涂乘风不要说话,被光头大汉听见就麻烦了。
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见没人出来,向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说一句:“晦气!”
之后提枪上阵杀了一个“回马枪”,不堪重负的小树林在月色下瑟瑟发抖。
涂乘风不明所以,张雨童脸色羞红,两人缓缓转身,打开手电筒向山里高处摸去。
到了半山腰,平时缺乏运动的张雨童气喘吁吁,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深呼吸,甚至腿肚子打转抽筋。
不敢也不想丢下张雨童的涂乘风,只能弯下身背起女人,一路走到一座石板桥上,不远处一片青幽幽的竹林与石板桥隔岸相对,中间是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
“看见对面的竹林没,我就是在那片竹林里抓到大熊猫的,当时那小家伙双脚抱头埋在土里,屁股撅得老高,刚开始我以为是一坨怪石,想凑近看看值不值钱,近在眼前才发现是个毛茸茸的小动物,屁股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我拍了两下它的屁股,都没把它拍醒,直到我把它从地里拔出来,小家伙才想着逃跑。”
张雨童听着涂乘风的生动描述,不自主嫣然一笑,“我要是它,一定会抓得你满手都是水泡,人家只是累了睡个觉,遇上你这么个手贱的家伙。”
如果张雨童在涂乘风正面,就会发现一本正经讲故事的涂乘风,突然不正经的笑了。
“这条河虽然小,但河面有五六米宽,一般人跳不过去,我准备把花种在对岸竹林外,竹林有保湿保土的作用,酷暑可以给它遮阳,严寒可以给它挡雪,能提高牡丹花的存活率。”
涂乘风蹲下身子,张雨童顺势下地,就在她以为涂乘风要跳过去时,涂乘风的魔掌突然在她臀部轻拍了两下。
张雨童大脑宕机了两秒,就在她咬牙切齿要对涂乘风拳打脚踢时,涂乘风像个灵巧的猴子,一跃而起窜到了对岸。
空中传来一句话:“我就是这样拍那只大熊猫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