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派,距离鹤城约有五里,说远不远,说近倒也不近。
李馨虽然从小习武,但论起脚力,仍是不佳。张三本想找两匹马来,可李馨竟说,自己不会骑马……
张三也只能自己骑马,带着她。
在马上,李馨的双手,环绕在自己的腰间,感觉起来,不免有些怪怪的……
张三的刀剑常常划过别人的身体,可对于别人触碰他自己的身体,他就会显得极其敏感与小心。
好在,五里的路,骑马是很快的。一路上,李馨问东问西,问的很稀碎,有些问题,就真的是在问东问西……张三只好随机应变的打发过去。
眼前的青山绿水,越来越近。张三不得不羡慕,碧玉派将宗门设在西母山上,确实是挑了一个怡人的好地方。
只是他有一些奇怪。
西母山下的人烟,未免有些太过稀疏了。
张三曾耳闻过,因为碧玉派的关系,西母山下,算的上是人来人往,甚至还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
有卖酒的,卖饭的,卖水的,卖西母山土特产的,卖碧玉派纪念品的……
如今引入眼帘的,却分明只有一个卖茶水的小棚子。山下的人就更是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个两个……
时间差不多已到了正午,又是夏日,一番赶路下来,李馨当然嚷嚷起了口渴,张三也想先打听一下这西母山下的状况如何。
于是,两人下马,靠了过去。
茶棚里,约有三四张茶桌,却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个老翁坐在炉边,一边烧水,一边扇着扇子喝茶,想必就是店家了。
张三前去安置马匹,回过头一看,李馨竟然已经坐在那里,拿起桌上的茶壶,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水了。
人在江湖行走,路边来的水,如果不检查一下,就随便乱喝,是有可能要出事的。
不过,张三又想了一想,自己可能有些多虑了。眼前这个茶棚,倒也不像是设在那种荒郊野岭的“黑店”,毕竟在西母山下,紧挨着山上的碧玉派,店家未必有胆量,在这里做那种“勾当”。
李馨喝了快有半壶水,仍然不见有什么问题。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可能是这西母山下,突然变得僻静的“异常”氛围,让自己变得有些紧张和敏感了。
张三也入座了一桌,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偷偷验下,没有问题,才喝了一小口,润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壶里的水,应该是早上就已经烧好的,到了现在,因为天热的缘故,仍是温温的。
张三找了个由头与老翁搭话,一番交谈下来,这才知道,大约几日前,碧玉派突然遣散了大批的弟子,并且对外宣布,关闭山门,也不再招收新的弟子。
上山下山的人,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到了现在,山路上就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两个人。想必是山上的碧玉派弟子,下山来办事的。
弄清楚了这其中的缘由,张三反倒更疑惑了。碧玉派因为什么?要突然做这种事情呢。不过多想也无用,无论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仍是得陪着李馨到碧玉派走上一趟。
解决了口渴,又休息了一会儿后,两人准备上山。
山路不宜骑马,张三便牵着马走,李馨本想骑在马上,“讨个便宜”,省省力气。可刚一上马,就被马上的布垫给“烫”的惊呼一声,直接跳了下来。好在,她从小就学过一些武功,身手还算不错,倒也没出什么事故。
李馨无奈,只能一边走,一边催促张三,再走快一点,一边又问张三,怎么还不到,还有多远。张三一路应付了下来。
终于,两人看见了碧玉派的山门。山门处,有两名弟子看守,倒也不傻,都躲在阴凉处,喝着水。
见有人马来了,又都正经起来,上前一步,表达自己没有玩忽职守的态度。
张三同守门弟子说明了来因,守门弟子当然不允,以不收弟子为由,劝张三两人赶快下山去吧。
双方僵持不下,李馨掏出了一封书信,请守门弟子传给里面的碧玉派高层。
天气这么热,守门弟子当然不想随便替人跑腿。李馨不通人情事故,张三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守门弟子。守门弟子这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一个弟子进去传信通报,一个弟子守在这里。
李馨当然比张三有钱多了,只是她想不到,钱还可以用在这个地方。她只知道,钱可以买东西,却不知,有钱能使人推磨。不免,用一种“受教者”的目光看着张三。
张三面无表情,心里只想着,自己这块银子,回去之后要找老郭报销。
不出一会儿,进去传信的守门弟子便回来了。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位……
来的这位,张三竟然还认识,应该,算是他的一位故友。
这位故友,好像也认出了张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对李馨显的很“亲切”,把她当成了一位贵客,把张三当成了一个陪衬。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进了碧玉派。
碧玉派本想把张三和李馨分开来安排,毕竟两人,一男一女,一个是“贵客”,一个是“陪衬”。
可李馨出门在外,离不开仆人,更离不开对她“忠心耿耿”的张三。因此极其反对这样的安排,执意要把两人安排在相邻的两个房间。
碧玉派看在“贵客”的面子上,倒也同意了李馨的要求。
李馨进到自己的屋子里,收拾自己的“新卧房”。
张三却被一个碧玉派的弟子给叫走,说是有一些问题,要张三这位“陪衬的大人”,来处理登记一下。
张三被领到了一间屋子门前,带路的弟子先行告退。张三走进去,发现屋子里,只坐着一位故人。
王恩拱手迎了过来,说道,“张兄,多年不见了。”
张三也拱手道“是啊,想不到……王兄竟在碧玉派谋了高就。”
“哈哈,哪里哪里,不过是混了一个管事。不像张兄,跟上了贵人。”
“唉,我不过是小姑娘的一个仆人,事事都得听人家的,怎么比的上王兄自在……”
“哈哈,好了,我们也不扯这个了。故友重逢,只谈故事,不谈现在……”
“客随主便,我当然都听王兄的安排……”
两人入座,桌上早已备好一些酒菜。两人一边闲聊着从前,一边有意无意的打听着现在。
酒喝到一半,王恩道,“不知,张兄可知道李月去了哪里?”。
张三摇头。
王恩继续感慨道,“想当年,我们在武院,唉,后来你怎么就突然走了,我再没听说你的消息。可是一直挂念来着……”
张三装作醉酒,只是点头,不多说话。
王恩却好像是真喝酣了,继续说道,“我听说李月,后来得到了朝中大人物的赏识,再往后就……唉,她当时可是,我们这帮人眼中的仙女啊。”
张三,借着微微酒意,也好像有一些恍惚了。他急忙清醒过来,斩断了脑海中,那些像是什么都像,又什么都不像的云朵。他是个杀手……不该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与故友重逢的感情,好像突然一下子变了质,也许是因为酒,也许只是因为赶路,他累了。
张三本想借机打探一下碧玉派的情况,可王恩也是一个狐狸。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一番酒席上的“交心”,只是感慨过去,其他的一字不提。
张三见王恩,好像确实是喝醉,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便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三推门一看,李馨,正坐在自已的床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