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裴升看着眼前的几人，这些面孔分明的熟悉。

　　“你也来了，”说话的是个女子，那正是冷伶伶，她阴沉着脸，好像是刚刚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等你好久了。”

　　在冷伶伶身边站着的，还有魏氏兄妹，他们的脸色算不上阴沉，但表情也并不明朗。

　　“你们也……”裴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众人点点头，看起来过去的回忆对他们造成的影响超出他们自己的想象。

　　明显的，面前这几位也和自己一样，陷入了过去痛苦的回忆当中。

　　每个人的痛苦都不尽相同，裴升也没有要问他们遭遇什么的意思，但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身为灵能力者的他，没有早早发觉自己深处在过去的回忆里呢？

　　“既然人都齐了，我也没有什么要卖关子的必要，”穆冉说道，“除了裴升之外，你们刚刚是从过去的回忆里出来的，想必已经知道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了吧。”

　　“等下，什么叫除我之外？”裴升敏锐地察觉到穆冉这番话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因为，廖晨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始作俑者可就是他们啊。”

　　穆冉指了指身边脸色阴暗的三人，裴升则有些震惊。

　　“始作俑者？怎么回事？”裴升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看着旁边低头不语的三人，“什么叫廖晨光变成这样全是你们？”

　　“实际上说，也不全是他们，”穆冉说，“具体的情况，还是他们跟你说吧。”

　　“……”冷伶伶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虽然说话柄抛向了他们，但是她还是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裴升看着闭口不言的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啊？”

　　“还是我说吧，想必他们现在还不愿意接受自己看到的事实，”穆冉叹了口气，目光从三人身上移到裴升身上，“这就要从最开始那个没有能力，还是一个普通人的廖晨光开始说起了。”

　　“最开始的他的事情我知道，”裴升说道，“包括神社的事情我都知道。”

　　“不对。”穆冉摇摇头。

　　“不对？”裴升疑惑道，“难道不是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暑假有一天你坠了河，他和死神博弈改变你的命运吗？”

　　“不对，不对，”穆冉的眼神有些悲伤，“这些都不是一开始，一开始也不是这样。”

　　“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穆冉说道，“晨光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他的身旁没有青梅竹马，没有朋友，甚至……”

　　穆冉的眼神又看向旁边呆站着的几人，“甚至没有所谓的家人。”

　　“不是这样的！”

　　魏苏突然喊道，“晨光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们，我们是绝不可能那样对待他的！”

　　穆冉闻言摇摇头，一脸的失望，“晨光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改变你这样的看法。”

　　“果然，”穆冉的眼神锋利如刀，“就算是经历无数的重启，开始无数的轮回，专属于每个人的‘角色’始终都无法改变，你关心的仍然不是廖晨光本身，而是关注你对于他的态度，说什么‘你不可能这样子对他’，但是在一开始的时间里，你们对他百般羞辱，万般不屑，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关心他的存在，不如说你们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的想法。”

　　“所以，我看到的和睦都是假象？”听完穆冉刚刚的一番话，裴升好像有些理解现在的情况，“所以一开始穆冉就不存在，所以你是廖晨光创造出来的？”

　　“嗯，”穆冉点点头，“哪怕是既定的世界本身，在接近无限次的轮回重启后都会产生不可避免的改变。”

　　“你有没有听说过‘角色恒定理论’？”穆冉说道，“这是晨光自创的理论，说的是每个人都对应着世界的每个角色，而一个人的角色是可以在时间重启之中替换的，而我，”穆冉说道，“我是一种特殊的情况，我的角色则是在世界重启后新诞生的。”

　　“而我的‘角色’就是‘负责拯救廖晨光的那个人’。”

　　“但是，由于我是特殊的，所以，我的‘角色’必须被‘删除’。”穆冉说道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十分平静，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样。

　　“所以，有那个所谓的死神，来删除你的存在？”

　　“没错。”

　　“但是，”裴升还是有些疑惑，“那个死神是谁？难道是真正的神？”

　　“不会，”穆冉摇摇头，“如果是真正的神，或是说，是给予晨光能力的那一位存在，如果是它，那我甚至连存在的可能性都没有，但凭借晨光的能力就能够创造一个我的角色，更不要说是什么所谓的神明。”

　　说罢，她上下打量起裴升来。

　　“干什么？”裴升被穆冉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感觉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穆冉笑笑，“就是感觉和一个灵能力者讨论什么神明的事情，感觉颇有些违和感罢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姑且还是相信有神明的存在的。”裴升撇撇嘴。

　　“那个，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诚这时开口说话了，穆冉闻声看过去，但是眼神里却是带着几分愤怒，作为‘拯救廖晨光’的角色，她对廖晨光的经历不能说是感同身受，但是比起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来说，她几乎就是廖晨光本人了。

　　而面前这个开口的，年纪和廖晨光差不多大的男生，在无数个轮回之前也是导致廖晨光苦痛的来源。

　　“说吧，我能回答的自然是会全部回答的。”

　　“刚才我听到‘角色’……”魏诚挠挠头，“难道我们这些能力者，都是‘角色’之一吗？”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时间之外的旁观者，”穆冉说着，“关于我自己的‘角色’，我也才是最近刚刚才知道的，至于你们，我想，如果这个世界最开始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能力者’，那么会不会所有人的‘角色’都是后天的轮回和重启创造出来的？”

　　“这个问题，我在这里——这个时间的断层中思考了很久很久——几乎从我复生开始就在思索，但是很遗憾，就算是我也不是和廖晨光完全相同的，所以他做过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做什么，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猜测。”

　　“那么这个世界……就无法回复原来的模样了吗？”魏诚支支吾吾地说道。

　　“也许有个办法。”裴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