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十字路口突然涌出许多提着麻布口袋的人。
这些人都发疯似的奔向金条,就像饿了许久的狗见到金灿灿的屎一样。
他再也顾不得女儿的呼喊,一个箭步飞窜过去。
他将金条尽数压在自己的怀里的同时龇牙咧嘴的朝人群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提着口袋的人群见黄金有主,而且这个主凶恶异常,都心有不甘、骂骂咧咧的走了。
想必他们都在恼怒自己发财脚为何总是慢别人一步。
他再看对面时,红灯已经亮起,女儿已经消失在灯牌下面。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将金条抱紧后裸着身子招来一辆的士飞快赶往自己租住的地方。
一寸光阴一寸金,天地间仍和事物都可以明码标价。
时间和感情自然也可以用秤来称,用金钱来度量。
四下环顾一周,确定安全后他将包裹好的金条放在了一个偏僻诊所的电子秤上。
“16.5kg!”
让他震惊的不仅是金条的重量,更是他在这个世界活过的岁数——33岁。
如此一来,等于他以前每一年的光阴就值一斤黄金。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度娘。
此时的黄金250元/克。
计算器上显示的数字让他嘴巴都合不拢了。
“四百多万呐!”
这就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除去20%的税后的实际收入。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去TM的努力奋斗、去TM的第一桶金。
一夜之间,他就要跻身城市青年富豪的榜单了。
他尽量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迷幻的眼睛已经让他不能自拔。
他的血液此时已经比从万米地心喷涌的岩浆还要炽热。
一连喝了几瓶冰冻矿泉水,又回到租住地用冷水喷淋了自己一个小时候,他稍微的冷静了下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在黄金还没有出手换成现金前,他必须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藏金之处。
租住的房子肯定是不行的,他甚至认为慈眉善目的房东老头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狞狰狡黠起来。
他想找个隐蔽的山洞,可是又怕野猪等不识货的野兽将黄金拱了出来。
他又拧着黄金急冲冲到农具市场买了一把锄头,准备在租房下面掘地三尺。
才挖了几下,他又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扔下锄头拧起黄金回到屋里。
原本已经洗干净的身体又是大汗淋漓。
一个“烦”字已经不能诠释他此时的心情。
莫名其妙的担忧将他折磨得一夜未眠。
他将太阳已经出来,翻身下床就去买了一个质量杠杠的胸包,还不忘到锁店买了一把密码小锁。
为什么不买背包而买胸包?
因为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被人从后面割了。
从此,他就每天挂着三十三斤的包上班、摆摊、当服务生、做家教。
连睡觉的姿势都从四仰八叉变成了匍匐在床。
说来也怪,每时每刻都挂着几十斤重的物体不但没让他感觉道疲惫,反而让他将身上的肌肉练得更加诱人。
当然,如果将金条换成石头或者砖头,恐怕没有人能如此坚持。
这就是金钱的魔力。
不是坚持就有财富,而是财富让人坚持。
酒吧的老板是第一个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一番后将剥夺了他服务生的权利。
单身富婆也面露不满之色,因为胸包贴得太紧,她们无法再在塞消费得时候趁机摸一把健硕得胸膛揩一把油。
郭老板虽然也颇有微词,奈何他是销冠,客户源源不断,只能忍着不发作。
至于家教的孩子嘛,就一句“魔法包包,里面有神奇得东西,只要学习得了第一就可以满足一个愿望”就将他们哄得团团转。
金条这个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讲,如果不变现其实和砖头没有啥区别。
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思考如何变现。
一次性出手时不可能的,除了会招来不必要的风险外,估计没有一家金店又一口气吃下的能力。
化整为零,分开变现。
他的思路时对的,成色十足的金条到哪个店里都十分吃香。
没过多久,他已经将胸包中的金条处理得只剩下了最后两条。
不是他卖不出去了,而是他要留下两条抽空回到父母妻儿身边,找个好得金匠铺子给他们打造手镯和项链。
看着多张银行卡里滚动上涨的数字,他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还要灿烂。
中南海已经刺激不了他的神经,大重九是最低配置。
公交车和的士车上的味道已经十分难闻,BMW才安放得下他得屁股。
他已经比郭老板还有钱了。
开着BMW送学习机、开着BMW摆地摊贴膜、开着BMW去家教。
当然,必须开着BMW去酒吧。
不过不是去当服务生,而是去消费。
酒吧老板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开除了一个百万富翁。
他的圈子慢慢变了,以前桌上得全是打工者,而今举杯的都是有钱人。
喝茶、钓鱼、打麻将。
会所、山庄、俱乐部。
“躺着就把钱挣了,才是会做生意的人!”
他第一次体会到当初有个老板嚣张跋扈的话语原来真是如此。
钱这个东西也和人一样,你越是有它就越是来找你,找得你都觉得它很烦。
从5块到10块再到20块,他还有些心慌。
如今多大的牌局在他眼里都跟玩儿似的。
还是那句话:“打牌不怕大,谁怕谁趴下!”
最大的底气来源于他总是赢,赢得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赌神附体、赌圣转世。
结交得有钱人经过多场通宵血战后,都败在了他得手下。
一时间,竟然在没有人找他切磋了。
他原本充实得生活变得有点儿寡淡无味。
这一天,他正在河边野钓,一辆路虎车嘎吱停在了他屁股后面。
他扔杆起身刚要发作,却见车里出来两张熟面孔。
正式自己得牌友和钓友杜老板和莫老板。
他正纳闷儿之时,驾驶室的门开了。
他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十字路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暴躁老板吗?”
杜老板和莫老板似乎眼睛是瞎的,竟然看不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七兄弟,这是皮城金融的皮老板,听说你牌技了得,想和你切磋切磋,哈哈!”
见皮老板伸出手,他慌忙接招。
握手的片刻,他竟然有一种自己握自己、左手握右手的感觉。
他心中疑惑,于是指着河面故作镇定笑道:“你看,还没有鱼上钩呢,呵呵!”
皮老板一改十字路口那副嚣张的嘴脸指着自己笑道:“李老板,你要钓的鱼在这里,哈哈!”
就这样一个通宵下来,他面前的现金数量已经比地上的烟头还要多。
皮老板这个以前已经是“独孤求败”的老麻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老板如此神手,不去澳门玩玩真是可惜了,呵呵!”
皮老板临走前的这句话刺激了他。
他早就听闻澳门是中国男人的天堂、拉斯维加斯是世界男人的天堂。
既然自己这段时间赌场得意、何不将赢来的去天堂潇洒走一回呢?
拿定主意后,他和皮老板、杜老板、莫老板定了一个“豪华八日”。
专机豪车接送自不必说,香槟美女作伴也不在话下,笙歌曼舞那是常态。
那种花钱如流水、钱财如粪土的感觉才是爽到极点。
他的运气并没有因为来到了澳门就离他而去。
如果说他的城市孕育了他运气的种子,那么澳门才是种子开花结果的地方。
三天下来,他赢得的筹码已经需要专人来打理。
当然,他也成为了最不受欢迎的人。
第四天已经没有对他开放的场地。
不得已,他只能独自一人去瞎逛这座城市。
葡萄牙人在这里搞出了许多花样,如今葡萄牙人已经不在,留下满地的葡萄和牙。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这是许多人心中的魔。
他心中也有魔,只是这个魔已经被飞来横福养得温顺如羊羔罢了。
刚踏上鼓浪屿,杜老板就打来电话。
他急冲冲赶到时,皮老板已经如一个被戳了孔的皮球~瘪了。
见他进来,皮老板爬过来朝他不断磕头求救,伤心处竟然眼泪鼻涕一起流。
“李老板,您救救我呀,我家里还有父母、女儿、还有老婆她,呜呜。。。。。。”
这个场景其实和他求自己爷爷救命没有多大区别。
他本来不想出手相救的,但皮老板和自己一模一样,说不定就是时空中的另一个自己。
想到反正自己钱也是这里赢得,就当免费来玩了一次,于是点了下头。
皮老板见自己有救,当即千恩万谢磕头不止。
他让杜、莫两个老板做了中间见证人,让皮老板打了借条,摁了手印。
从此,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得皮老板在他面前就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见面就露出笑容。
皮老板如果有尾巴,估计他摇起来比狗还要来劲儿。
找他借钱的人越来越多,借钱的金额也越来越大。
关键是很多借他钱的人到了还钱时间却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和借口让他宽限几日。
几日其实在他们的时间里就是几个月或者遥遥无期。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一个的寻上门去,找他们还钱。
即便如此,他得到的却是如同挤牙膏一样的结果。
他终于爆发了,拿起电话挨个威胁恐吓,骂了这些老赖的祖宗十八代。
法院起诉、找收债公司。。。。。。
但凡能使的招都用尽了,但效果微乎其微。
钱没收到多少、感情却破了窟窿。
好几个朋友的妻子竟然在他的面前寻死觅活、一哭二闹三上吊。
甚至传出他要将许多人逼死的恶语。
他终于体会道了借钱又当孙子的滋味儿,也理解了自己以前欠别人钱别人为啥要抓狂谩骂。
一段时间后,他总算放平了心态:“就当这些借出去的钱喂了狗了!”
皮老板是欠他最多的,但他却从不催债。
因为在他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
皮老板的老婆和女儿他见过一次。
虽然长得不像自己的老婆女儿,但始终感觉母子俩的一举一动、一个笑容都带着自己老婆和女儿的影子。
逼迫皮老板,其实和逼迫自己没有区别。
更何况皮老板赌场出来后,似乎变了一个人。
除了对自己竭力伺候、到处安排打点外,最关键的是他一改以前的嚣张跋扈,经常点头哈腰,见人就笑。
皮老板已经从一个暴发户老板蜕变成了一个好人、一个疼老婆的丈夫、一个爱女儿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