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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和谐的一家子

  大强子自从丢了魂,整天神叨叨的,对阴秽极其敏感。

  “大强子,精神点!”但懦弱之举,令阿福鄙夷至极。

  “煞气只是冲了你的身子,不是冲了卵蛋,别像个娘们似的”

  苏铭见大强子委屈巴巴的模样,心头一动,上前问道。

  “那脏东西在哪,可是在苏小小一家身上?”

  大强子摇摇头,瞪大了眼睛惊恐张望:“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它们是红色的,共有两只,个头很小,速度很快…在屯子里飘来飘去…”

  “老爷,我、我害怕…”

  “啊呦…”若不是见他身子弱,苏铭怎么也要给他一脚。

  说到脏东西,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件事来。

  当年,在旱魃超度后,屯子里仍不太平。

  有人在家里正吃着饭,那桌子哗地一下着起火来,烧个精光,堆在墙角的农具,也叮哐掉了一地。

  屯里头开了智的娃娃们,一到夜里也哇哇大哭,说是窗外头有个红衣大姐姐,问他要不要出来玩。

  有不少独居的汉子也遭了重。

  一觉醒来精神萎靡至极,只记得昨夜梦里来了个模糊的姑娘,要跟他好。

  给了几次还嫌不够,强迫要到了天亮…

  三两天下来,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屯里的禽畜,也不知被什么野兽咬破了脖子,吸干了血,每晚都要死几只。

  有人说是那小寡妇虽被超度,但仍阴魂不散,为恶作祟,等吸干了禽畜的血,就要开始吃人咧。

  可乡亲们才刚送走大师傅,哪还凑得起钱请人除祟。

  于是,背井离乡的人越来越多。

  苏铭有些郁闷,深深呼出一口气。

  总感觉自己好像走到哪,邪祟就跟到哪,回回还不重样。

  哪怕躲在这穷乡僻零,也能招来大东西。

  “老爷。”

  这时,阿福开口道:“我这有个可令鬼祟现身的法子,要不要试试。”

  基于这两天的相处,苏铭对这个本事不俗的马夫,有了进一步了解。

  张阿福本是押运镖头,年轻时走南闯北,拳脚功夫了得,也会些简单的江湖把式。

  后来年岁渐长,便在清水镇隐退结婚生子,到苏家做起了车夫。

  “不必。”

  苏铭摇摇头:“乡野间本就鬼魅盛行,揪出来也没有意义。”

  话说完,他突然想起苏小小一家的异常,旋即改口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去苏花旦家查查。”

  黑夜,彻底降临。

  苏家祖宅不大,几年来也没修缮添新,屋里除了一张破木桌,便只剩一床大通铺了。

  三人就这么对付一宿。

  别看大强子体虚,睡眠质量却是极好,晚上戌时未到,已经响起了鼾声,吵得苏铭心烦意乱。

  “到底谁才是老爷…”

  他低低骂了一声,索性抽张凳子,靠坐在床边,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来。

  这东西,是杀灭讨债鬼所掉落,江湖上称其为残念物,残念物极其罕见,且每个都有独特的加持功效,与副作用。

  而这张人皮面具功效为‘轻如雾’。

  只要贴身携带,浑身便如雾似的轻巧,若随风而行,那速度更是奇快。

  不过轻巧归轻巧,带来的副作用也很严重。

  雾这种东西,似有形而又无形,倘若移动,必须要由风力介入,要不然再轻巧,也只得停在原地。

  而且副作用,还不止这一点。

  “再试试,我就不信忍不住…”只见苏铭掀开袖子,将人皮面具贴在左臂皮肤上。

  霎时间,一股子冰凉松弛感,遍布全身,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

  “忍住!一定要忍住!”

  而苏铭紧捂着嘴,只感觉一股瘙痒感,从小腹升起,渐渐攀至喉头,紧接着,情不自禁般脱口而出!

  “天老爷赏点吧~”

  话一出口,苏铭立马将面具其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操蛋的玩意!”

  第二个副作用,就是这残念物,因沾染了讨债鬼的习性,只要一戴上,便忍不住想乞讨…

  他赶紧望向窗外,生怕方才的窘样被人见着。

  不过还好,当年旱魃的事闹得轰动,村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戌时以后禁止外出。

  如今更是家家户户熄了灯,整个屯子黑漆漆、静悄悄。

  唰~

  只是不经意间,一道人影,从窗外闪过。

  那人影颇为壮实,从后山走来,经过苏铭窗前,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铭眨眨眼,望着那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段原主儿时记忆,划过脑海。

  “是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人叫王二牛,是苏铭儿时玩伴,原身上次回来,还想把他带回清水镇。

  不过当时人没有找到。

  “年纪轻轻的,怎么还留在这鬼地方…”苏铭摇摇头,没有多想,捡起面具收回囊中。

  然后顶着大强子鼾声,强迫自己睡下。

  ……

  ……

  第二天一早,苏铭用过早饭,便带上阿福,去小小家拜访。

  苏小小今天心情很不错,如昨天判若两人,大梁叔老两口,竟也热情了不少。

  苏婶子笑着端上份果盘,跟着就去屋后头杀鸡宰鹅。

  大梁叔则是扯来张板凳,拉苏铭问长问短。

  “阿铭回来怎么不提前吱一声呢,我也好提前把猪宰了。”

  眼下也不叫小老爷了,仿佛那个和蔼的长辈,又回来了。

  “大梁叔客气了,我也是待几天就走,用不着破费。”苏铭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量屋内环境。

  因常年干旱,屋内墙壁上,裂开不少小缝,木制家具不少已磨得光滑发亮,厨台有些油腻,炉灶也因常年生火,变得黑漆漆的。

  空气中除了有股燥气,还夹杂着一股子家禽独有的粪臭味。

  一切并无异常,屋里到处都有生活的痕迹。

  谈话间,苏铭给阿福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走到苏大梁看不见的地方,摸出几根香来,偷偷点上。

  这香一共十二根,分成四炷,分别插在屋里头四个角落。

  说起香来,其实大有讲究,一般给先人或神明供奉,用的都是檀香或沉香,要么就是龙涎藿香。

  这几种香除了代表尊重外,还起着去祛毒辟邪的效果。

  而槐木香,效果则恰恰相反,通常用来招邪引祟。

  若附近有脏东西,便会迅速殆尽。

  四炷槐木香,在四个角落分别燃起,阿福不断巡视,观察燃烧进度有无异样。

  只可惜,四柱香到燃尽的那一刻,都相当平稳。

  苏铭挠挠头,也觉得奇怪。

  又望去另一边。

  眼下,苏小小正笑意盈盈,一会给苏大梁捶背,一会跑去后院,帮苏婶子张落做饭。

  一切都和谐无比。

  苏铭望着一家三口,若有所思。

  这种和谐的氛围,他上一世,每逢大学放暑假回家,也曾体验过。

  不过,至多只能体验一周。

  一周之后,父母子女便相看两生厌,一片鸡飞狗跳,恨不得立马从这个家搬出去。

  而苏小小回家都一个多月了,一家子还能保持这种状态,着实令人费解。

  过于正常,反倒显得不正常。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苏铭暗生警惕。

  ‘绝对…有问题,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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