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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放假三天赚外快

  时值周末双休,马晓瞳又一次风尘仆仆离了学校,告诉严筱雁说曲亦良明天带着小嫂子回家,建议正好趁便问问全本四平调《小包公》的原作者,看看能否解决这出戏推进过程中遇到的难题。

  严筱雁没有多想,她们团里筹排《小包公》确实不很顺利,目前近乎排不下去,问问曲亦良这个原作者是个不错的办法。

  原本打个电话也行,但严筱雁心疼闺女,十八九岁的孩子上了大学,每个周末还都往她那里跑,便顺水推舟答应女儿,陪她回一趟老家。

  既能遂了孩子心愿,又能回去瞧瞧大姐和舅父,尽尽心,还能得闲打问大外甥《小包公》的难题,一举三得的事情,严筱雁乐见其成。

  于是,提前一天,她带着马晓瞳回了老家,顺路经过并直接绕开了老马汽修——那曾经的家,直接到了村里曲亦良父母家中。

  良爸和良妈都十分开心,不仅儿子明天回来,而且久不见面的弟媳竟也提前回来了,心中唯二的遗憾顿时有了松动迹象,怎不让人欣喜若狂?

  严筱雁又去看了曲亦良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拉着这个最疼的小外甥媳妇,迟迟不愿撒手,得知大外孙明天也要回家,老两口更是乐得像个孩子。

  这二位,也是说干就干的行动派,当即就吵着要到大女婿家去,等着大外孙回来,良爸正巴不得呢,因为二老认定是他赶走了大外孙,多少年了都还耿耿于怀,如今正是化解成见的好机会。

  谁料良妈却说,等曲亦良回来,亲自上门看二老,没个老的上门看小的的道理,大女儿的话老两口向来听得顺耳,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又恨恨叮嘱了良爸一顿,不许他再把孩子撵走。

  翌日,良妈和良爸家真是贵客临门,络绎不绝,该来的都来了,只漏了马尚洪这个不该来的。

  其实,昨晚良妈趁着严筱雁母女睡去,偷着打了半夜的电话,通知了不少人,当然包括马尚洪,只是其他人听到的都是喜悦的邀请,只有他听到的是悲催的“让他不要来”。

  一大早,马晓瞳便借口安抚老马,成功躲出去了,而整个上午,严筱雁都像个吉祥物似的,一个客人接着一个客人的迎,每个她都没法拒绝。

  临近中午,饭口当前,马晓瞳搭了曲亦良三人的顺风车,回到良爸良妈家。车刚停稳,向后仰的一股惯性还未完全退散,马晓瞳警惕地瞅了瞅车窗外,神秘兮兮地窃笑。

  她指了梅奕和单雨婷提醒道:“两位姐姐,你们可小心些,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大姑貌似有点乐得过头,忘乎所以了!”

  梅奕与单雨婷二人不明所以,曲亦良心底则隐隐诞生一丝警觉,几人下了车,曲亦良和马晓瞳不约而同故意落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前方二人迈步走入小院。

  果不其然,梅奕、单雨婷才进门,便分别被两三人拥着裹进堂屋,进去一看,偌大一张八仙桌上,点心零食、干鲜果脯、吃的喝的堆成了山,不觉又吓了一跳。

  曲亦良和马晓瞳在后见了这一幕,纷纷捂住胸口,倍感庆幸,带梅奕和单雨婷回来吸引“火力”,真真是远见卓识。他在堂屋外偷偷觑了几眼,发现一个不少,正不敢进去之际,马晓瞳在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良妈神色一凛,冷冷地说:“你还知道回来!”

  堂屋内的气氛顿时不那么热烈,曲亦良脑门发烫,连续偷着咽了几口唾液,见单、梅二人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介绍在坐的都有谁,她二人自打进了堂屋,发现只认识严筱雁一个人,除了尬笑,别无选择。

  曲亦良清清嗓子,再轻咳几声打破沉默,向二女介绍说:“梅师姐,单师姐,这是我二姨、三姨、四姨、五姨、六姨,严筱雁老师你们认识,但她还有一个身份,她还是我小舅妈,瞳瞳是我表妹。”

  梅奕和单雨婷这才一一招呼,她们见良妈最年长,跟几个姊妹眉宇之间十分相像,便知是小二的母亲,而她身旁角落坐着的应该就是良爸,二女笑着打过招呼问候,良妈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撤去小山般的吃食,良爸招呼曲亦良出门又抬来一张八仙桌,两张八仙桌合成一张长桌,又碗摞碗、盏叠盏地上了一大桌饭菜,如此热情殷切,自是宾主尽欢,一场欢畅。

  由于曲亦良只说请两个师姐来家做客,偏不说到底是哪一个,良妈却想两个中必有一个是她未来孙子的妈,便定下“广撒网”的原则,对待梅奕、单雨婷一般无二,甭管是谁,总不能让第一次上门的准儿媳妇挑出不是来。

  为此,她把想法告诉了从小最疼曲亦良的几个妹妹,一是让几个妹妹见见那混小子,二也是多找几个人替自己壮壮胆。

  经过短暂的相处,她们发现曲亦良的两个师姐,一个开朗活泼,落落大方,另一个文文静静,卉质兰心,且俱都十分好相处,自是无不满意。

  午后,梅奕、单雨婷,外带马晓瞳自然成了众人眼中的宠儿,倒是曲亦良这个久不见面的大外甥倍受冷落,百无聊赖地在小院中坐井观天。

  严筱雁瞅准了空隙,偷偷溜了出来,寻曲亦良问他:“怎么?感觉失宠了,不开心?”

  曲亦良回过头来,笑说:“怎么会呢?倒不如说,我乐见其成!太久没回来了,这里没怎么变,除了在这里生活的人变得老了!舅妈,我以前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严筱雁摇摇头,自嘲着说:“我不知道,你也不该问我!我自己家经营得不伦不类,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我别的都不在意,只是苦了瞳瞳。”

  曲亦良当即转移话题,问道:“舅妈肯回来,肯定不是为了小舅,也肯定不止为了瞳瞳,更不可能单为了我!是不是《小包公》出了什么问题?”

  闻言,严筱雁霎时间收起了落寞,振奋起来,点头回说:“岂止是出了问题,简直是走进了死胡同!我们团里根本找不到适合的人,来扮小包公,这出戏压根排不下去!”

  曲亦良想了想,认真劝道:

  “要我说,还是舅妈太心急了些!不是我自夸,放眼望去,描写包公的文艺作品多如牛毛,传统戏剧领域更是泥沙俱下,良莠不齐。但不论如何演绎,扮演包公的角色都浑身戾气,一脸刚正,哪怕是演‘包公赔情’一段,也都端着,借势压人。这样的包公典型而没有个性,而《小包公》里的包公不仅要典型,更要有个性,所谓典型与个性都免不了落在‘小’字上。”

  严筱雁只顾点头,曲亦良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又说道:

  “本工演净角的、演小生的都来不了‘娃娃净’,在我看来,演员本身最好是女的,女性天生的气质距离小包公的‘个性’近些。我的建议是,先试着从旦角里找,先找闺门旦,再找花旦、小旦、刀马旦。来日方长,假以时日,我相信四平八稳、端端正正的四平调一定能完美演绎全本《小包公》!”

  严筱雁一直仔细听着,暗自思索,似乎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到,曲亦良见状,便补充道:“下周六晚上的直播,舅妈你们一家三口肯定要到场,我正好缺一个扮大肚孕妇的演员,如果舅妈团里有合适的闺旦演员,可以一并带来,我瞅瞅看能不能来小包公。”

  曲亦良的话,严筱雁下意识就要答应,就在话即将出口之前,严筱雁突然反应过来,笑骂曲亦良:“好啊!你个坏小子,你又想让我给你找免费劳力,果然有什么样的舅舅,就有什么样的外甥!”

  被戳穿小心思的曲亦良,讪讪笑说:“哪能呢?舅妈可想错我了!我估计今明两晚多少能赚点,总之,肯定不会白使舅妈的人,多少要给点。但是舅妈,咱可是实在亲戚,你和小舅总不能问我要报酬吧!”

  严筱雁亦笑着玩笑说:“保不齐呀,明儿,或许我就不是你舅妈了!”

  午后说短也短,说长也长,良爸早早安排下晚饭,一众人饭罢,天还没黑,曲亦良的几个姨妈相继告别,临行前,毫无意外都训了他一顿,才各自返家。

  曲亦良本想留她们歇一晚,反正家里足够宽敞,挤一挤也能歇下,还是严筱雁提了一嘴“农忙”,他才恍然想起,此时节村里正是农忙,几位姨妈可算是百忙之中偷来半日闲空。

  曲亦良在家还得待上两晚,梅奕、单雨婷惦记着赚外快,今晚也不打算离开,严筱雁、马晓瞳母女可实在待不住,马晓瞳明晚必须赶回学校,严筱雁团里团外都指着她,她明早也必须离开。

  因此,母女二人打算在良妈和良爸家再借住一晚,明日一早离开,谁知不等严筱雁开口,马尚洪姗姗到了。

  准确说,是曲亦良让老马稍的东西——赚外快的工具以及装备,送到了。

  对于外甥指使舅舅跑东跑西,马尚洪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曲亦良提醒老马可以借着送东西的由头,见见老婆孩子,说不定还能接回家住上一晚,老马立刻改了主意,下了决心。

  交接了工具和装备,马尚洪接过大姐夫递来的茶,一点急着走的意思都没有,严筱雁只问良妈晚上她母女住哪间,良妈直接摇头,强调没有多余房间。

  严筱雁寻了一圈,见处处都是空房间,新被褥,便也犯起了拧,就赖着不走,任凭马晓瞳怎么撒娇央求,最后还是良妈唤了一声“小严姑娘”,勾起了严筱雁心底的往事,她才勉强借口看在女儿面上,随了马尚洪回家借住。

  送走了一家三口,良妈叮嘱曲亦良在家好好招待客人,她和良爸要骑三轮车出去碰一趟,曲亦良当即跑进房去,拉来全副武装的梅奕和单雨婷,表示要一起同去。

  良妈和良爸望去,只见梅奕和单雨婷皆是一般,头戴探照远光灯,身疲透明薄雨披,脚上蹬着沉重的长直筒胶靴,各提一个内壁光滑塑料桶,一个手拿长筷子,一个手里擎着把火剪子。

  良妈看了,笑道:“装备挺齐全,看着真像那么回事!只是,就怕连这一身行头钱都捞不回来!这孩子也不知说了什么,弄得这恁大兴头子!”

  不一会,曲亦良和良妈、良爸也穿戴整齐,锁上院门,向着二三里外的山林进发。

  山路崎岖,梅奕租来的车地盘低,不宜上山下坡,一行五人便开了家里的三轮车上山,三轮车车厢里可没座,本着让单雨婷少受点罪的初衷,曲亦良提出由他驾驶,就便让单雨婷也坐在驾驶位上,好歹有座且不颠腚。

  哪知单雨婷不好意思,满口回绝,反倒是梅奕,大大方方地和曲亦良紧紧挤在三轮车驾驶座上,惹得曲亦良气鼓鼓地开起了车。

  顿时,良妈心中有了准头,良爸见状,心里也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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