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给每人每天三块钱，外加两包飞马。”江舟咬咬牙，提高报酬。

　　“这样啊！”

　　莫莉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

　　“老弟，姐跟你交底，你这活儿太难，姐只能先帮你去问问。”

　　“那行。”

　　江舟很理解，

　　“姐，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就先拿一部分货物。等明年开春雪化了，再来把剩下的拿走。”

　　“成！”莫莉点点头，对江舟的通情达理很满意。

　　“姐，那我们先走了！”江舟挥挥手。

　　“路上慢点啊！”莫莉热情叮嘱。

　　江舟推了推还在发愣的江大头，大步往外走。

　　江大头呼吸急促，赶忙追上，声音颤抖：

　　“小舟，你刚说能在供销社赊五百块钱的货物？这到底咋回事啊？”

　　江舟笑着解释：

　　“昨晚上，我在医院碰上贵人了，人家愿意拉我一把。

　　还有，回村后，我打算开个代销店，到时候乡亲们买东西，就不用跑几十里山路来县里了。”

　　“小舟，你可真有本事！”

　　江大头满脸敬佩，看江舟的眼神满是崇拜。

　　江舟笑笑，缩了缩脖子，迎着风雪往招待所走去。

　　大雪不停，外面天寒地冻，也没啥娱乐。

　　江舟和江大头裹着被子闲聊。

　　“大头哥，明年开始，村里的水果就由我来收购，然后送往供销社。

　　到时候，你找个人来帮我。供销社那边会给你们发工资，每人每天五毛钱。”

　　江大头兴奋得脸通红，“小舟，那我也算吃上公家饭了？”

　　“算是吧！”江舟点头。

　　在这年代，大伙对国有企业都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能和公家沾上点边，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还有，等明年开春，你帮我去各个村子收购黄精等药材，我给你开一个月二十块工资，咋样？”

　　江舟抛出橄榄枝。

　　“二十块一个月？”

　　江大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知道二铁子为去罐头厂当临时工。

　　托关系、花钱，一个月才挣十块钱。

　　“小舟，二十块一个月，会不会太多了？”

　　江大头小心翼翼地问。

　　“多？”江舟笑了笑，

　　“大头哥，只要你跟着我干，别说一个月二十，就算两百、两千，都不算多。”

　　“两千一个月？”

　　江大头觉得江舟在吹牛。

　　他心想，就算是罐头厂厂长，一个月也就百来块钱吧？

　　俩人又聊了个把小时，江舟钻进被子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大头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心里有太多事儿想和江舟聊。

　　可听着江舟打起了呼噜，又不好意思叫醒他。

　　直到凌晨，江大头才迷迷糊糊睡着。

　　他也想明白了，自己别瞎操心，小舟有能耐，跟着他干准没错。

　　天刚蒙蒙亮，江舟就醒了。

　　他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江大头，没叫醒他，自己出去续了房租，然后在走廊下练起军体拳。

　　练了半个多小时，他气血翻涌，全身暖烘烘的。

　　便去附近早餐摊买了五个韭菜馅粗面包子，才花一毛五。

　　回到房间，他喊醒江大头，递给他三个包子，自己又钻进了被子。

　　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

　　俩人在房间待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四点半，才出门赶往国鸿大饭店。

　　他让江大头在包厢等着，自己出去等阮巧玲。

　　他心里笃定阮巧玲不会爽约。

　　要是她不来，就和大头好好享受这顿美食。

　　差不多五点二十分，冻得直跺脚的江舟，看到远处骑来两辆自行车。

　　阮巧玲穿着花格子棉袄，没戴脸巾，小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

　　一看到江舟，她就兴奋地挥手。

　　另一位穿着灰褐色棉袄，骑着二八杠。

　　车前篮子放着公文包，国字脸，戴着黑框眼镜，一脸严肃，这人就是阮巧玲的姐夫孙元。

　　见他们来了，江舟赶忙迎上去。

　　“江舟，你来得挺早啊。”阮巧玲笑嘻嘻地停下车。

　　“迎接贵客，当然得早点到！”江舟笑着回应。

　　“对了，这是我姐夫孙元。”阮巧玲介绍道。

　　“孙主任你好，我叫江舟！”

　　江舟笑着伸出右手。

　　孙元微微点头，却没伸手握手，态度冷淡。

　　江舟笑容不变，丝毫没尴尬：

　　“孙主任，我不知你们口味，就随便点了些家常菜。”

　　孙元板着脸，一声不吭，架子端得十足。

　　阮巧玲嘟着嘴，对姐夫的态度很不满。

　　她觉得江舟热情真诚，不该被这么对待。

　　很快，江舟把两人迎进包厢。

　　孙元看到慌忙起身的江大头，黑框眼镜后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有点看不起乡下人，觉得他们土气。

　　“孙主任，你上座。”江舟客气地说。

　　“大头哥，你去叫服务员上菜。”

　　江舟转头对江大头说。

　　“哦哦哦，好的！”江大头匆匆出去。

　　等江大头出去，江舟从口袋拿出华子，抽出一根递给孙元：

　　“孙主任，不知你喝不喝白酒？赵主任给了我一瓶茅子，我不懂酒，麻烦你品鉴下。”

　　说着，他弯腰拿出茅台打开，顿时酒香四溢。

　　孙元眼睛一亮：“这可是好酒啊！”

　　“对孙主任来说是好酒，我可不懂欣赏。”

　　江舟笑着给孙元倒酒，姿态放得很低。

　　他拿出火柴给孙元点烟，接着说：

　　“孙主任，你能来我特感动。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

　　孙元抽着烟，心里琢磨起来，抽华子、喝茅台。

　　还有这人口中的“赵主任”……

　　他对江舟的身份和背景产生了好奇。

　　很快，菜就上来了。

　　江大头拘谨地坐在江舟身边。

　　看着江舟和孙主任谈笑风生，心里感叹，小舟真是干大事的人。

　　面对孙元这样的“大人物”也能应对自如。

　　阮巧玲瞧孙元不再端架子，也笑了起来：

　　“江舟，你不是说点的家常菜吗？这黄鳝、甲鱼可都不便宜。”

　　“阮护士，这些野味在山里，天热时想吃就能抓到。”

　　江舟笑着解释，他明白阮巧玲是在提醒孙元他对饭局的重视。

　　说真的，阮巧玲帮了江舟很多。

　　要不是她，江舟很难结识赵主任，也就没现在这些机会。

　　“这华子和茅子可不便宜，还得要票，你可真费心！”

　　阮巧玲笑嘻嘻地说。

　　心里好奇，昨天还没钱住招待所的人，今天咋就这么阔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