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女生中，丛姗、吕理萍和朱晽都是燕京本地人。

　　专业考试时，她们三个见过姜闻，丛姗最年轻，看到他脱口而出：“你也考上了？”

　　姜闻脸上的张扬瞬间消散大半。

　　79年想考燕大没考上，他觉得来华戏都屈才。

　　结果到了学校，还有人嘲笑他长得太老成。

　　而无心之语最有杀伤力，看到丛姗下意识捂嘴，姜闻更加郁闷。

　　不就是长得急点儿，至于这样看他吗？

　　“哈哈！”

　　旁边和姜闻同宿舍的刘晓宁乐出声，和另一个舍友刘彬眨眨眼，搂住姜闻的脖子：“就说你是‘小老头’嘛，你还不服气！”

　　“没错！”

　　刘彬继续挖苦：“其实叫马猴更合适。”

　　他俩和姜闻是最早报道的，彼此熟悉，调侃起来没有任何忌讳。

　　“你们懂个锤子！”

　　姜闻恶狠狠道：“我这叫有男人味儿！”

　　“是男人味儿！”

　　刘彬撇撇嘴：“是你一周没洗的袜子味儿。”

　　“找打！”

　　姜闻箍刘彬的脖子。

　　刘彬往刘晓宁后面躲，三人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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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丛姗见状，满脸纠结。

　　“跟你无关。”

　　吕理萍安慰丛姗。

　　“没错！”

　　朱晽反应过来，提醒丛姗：“他们仨吃肘子不分你我，就是想闹着玩。”

　　她提到的吃肘子，是听吕理萍说的。

　　姜闻他们报道后拿到补助，就去食堂买份儿肘子。

　　刘晓宁吃皮，刘彬吞肉，姜文啃骨头，而且三人还不带争抢的，足见情谊深厚。

　　丛姗和岳虹是62年的，比吕黎萍和朱晽都小，有两个‘大姐’开导，她终于释怀。

　　姜闻他们也没有继续闹腾，坐到四女旁边，开始搭讪。

　　三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闻找的朱晽。

　　四女中要数样貌出众，肯定是‘女儿国王’，她和高卫华是80级华戏表演班的颜值担当。

　　正是因为有两人，原本对张壬里他们招收学生相貌平平有意见的人，现在也都偃旗息鼓了。

　　姜闻‘混不吝’的性子，当然要找班里最漂亮的。

　　“你认识高卫华？”

　　他随意起个话题：“到现在都不报道，是瞧不起华戏吗？”

　　“不是！”

　　朱晽急忙替高卫华解释：“高卫华表姐生病，他留下来照看。”

　　“他是外地人？”

　　“不！”

　　朱晽满脸骄傲：“高卫华也是咱们燕京的，他去泉城当知青。”

　　“现在没回来？”

　　姜闻恍然醒悟：“犯过错误？”

　　“没有！”

　　朱晽立即申辩：“他是考虑家里住房窄，不愿影响弟弟和妹妹的学习。”

　　调令的事情不知道是否违反规定，她当然不可能向姜闻透露。

　　“肯定有问题！”

　　姜闻信誓旦旦道：“他估计骗你！”

　　“你不要乱讲！”

　　朱晽冷下脸，呵斥姜闻：“你不了解他，没资格这样评判。”

　　为高卫华敢断绝母子关系，更何况是个刚认识的男同学？

　　她转过身，再不理会姜闻。

　　“哈哈！”

　　刘晓宁和刘彬两个损友，再次笑出声来。

　　姜闻不以为然，心里对高卫华有了好奇。

　　能让朱晽维护，他是怎样的人？

　　好在不需要太久，姜闻就能从侧面知道高卫华的信息，因为班主任张壬里到了。

　　“我点点人数！”

　　张壬里拿出名册，扫视众人，挨个儿念名字。

　　“高卫华呢？”

　　他喊了两遍。

　　“他没请假吗？”

　　朱晽没忍住，站起来问张壬里。

　　“你认识高卫华？”

　　张壬里打量朱晽，暗暗猜测两人的关系，同时心中起了警惕。

　　华戏不允许大学期间谈恋爱，朱晽这么漂亮，高卫华那么帅气，两人真有交集，将来……

　　“我和他一起拍过《喜盈门》。”

　　朱晽当然不能透露两人真实关系，只提到剧组有合作。

　　“哦！”

　　张壬里霍然醒悟：“朱晽同学你做过《大众电影》的封底，背景里的男演员就是高卫华吧？”

　　他是面试高卫华后，找到负责台词的王老师，专门看过那期期刊，彻底明白始末由来。

　　“是的！”

　　朱晽点点头，立即帮高卫华说好话：“他在泉城有事耽搁，不是故意要迟到。”

　　“哼！”

　　张壬里突然很生气。

　　“你坐下吧！”

　　他不是针对朱晽，反而看向其他人，目光尤其在姜闻身上停留几秒，语调舒缓道：“你们来华戏是学表演的，本该是我们这些老师来教你们。”

　　“但有人就给我们上了一课。”

　　张壬里脸上露出苦笑：“我说的就是没来的高卫华同学。”

　　“他来肥市面试，故意穿破衣服，想要激发我们的恻隐之心。”

　　“后来我们调查他的个人情况，才发现你们这位同学没那么简单。”

　　“当你们还在对进华戏不情不愿时，他已经发表两篇小说，而且是创作新农村题材小说的代表作家。”

　　“他不但能演，还会写剧本。”

　　“《精变》、《喜盈门》拍摄完毕，《咱们的牛百岁》也在筹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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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搞噱头吗？”

　　姜闻小声嘀咕：“《喜盈门》比得上《庐山恋》？”

　　《庐山恋》8月份上映，他特地去看过。

　　里面有男女亲吻的镜头，姜闻看得热血沸腾。

　　当然也有不满意的地方，电影全部取景在庐山，有宣传风景的嫌疑，他私底下也吐槽过。

　　但现在打击《喜盈门》，姜闻迅速改变立场。

　　“你说什么？”

　　张壬里听到姜闻的话，立即瞪过来：“你不服气？”

　　他就是想敲打姜闻，跳出来正好。

　　“是的！”

　　姜闻很光棍，立即站起：“《庐山恋》反映我们和丑国重新联系的背景，这个意义是《喜盈门》能比的吗？”

　　“我不觉得有多少人看《喜盈门》这部电影，高卫华同学分明是想投机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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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来，知青能知道多少农村生活细节，高卫华是想顺应形势。

　　“要不要打个赌？”

　　不等张壬里批评姜闻，外面有人突然出声发问。

　　啊？！

　　朱晽惊喜回头，盯住门口那个日思夜想的‘朝巴’！

　　高卫华到了！

　　果然！

　　张壬里瞅瞅高卫华，再看看姜闻，心道这届学生肯定非常闹腾，自己带完四年，白头发肯定要多出几根。

　　他错了！

　　错得离谱！

　　等到华戏80级表演班的同学横空出世，尤其某人屡屡创造奇迹，张壬里只有兴奋兴奋再兴奋！

　　头发全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