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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得太急,气息乱了节奏,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家里出啥大事了?”刘开富看到大牛这副模样,心猛地一紧,赶忙上前焦急地问道。
“哎呀,不是家里出事了,是瓦厂出事了!”大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摆手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瓦厂出啥事了?”原本正悠闲地整理着工具的宋向阳,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住,惊讶地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赶紧去看看吧,咱们新晒的很多瓦都被牛给冲个稀巴烂了。”大牛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速很快地回应道。
宋向阳瞧着大牛那心急如焚的样子,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和刘开富、大牛一同朝着瓦厂奔去。
一路上,三人脚步匆匆,谁都没再说话,唯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村道上回响。
待他们赶到瓦厂时,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原本整齐码放、排列有序的瓦垛此刻东倒西歪,像是被一阵狂风肆意席卷过。
新糊的泥坯软塌塌地瘫在地上,仿佛被人狠狠揉碎的面饼,没了形状。
几片侥幸还算完整的瓦片上,还粘着半干的牛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作孽啊!”刘开富心疼地蹲下身子,捡起半块裂成锯齿状的瓦片,声音里满是痛惜。
这可是他们最近日夜赶工,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压好的青瓦,本想着再过两天就能送进瓦窑开烧,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宋向阳缓缓蹲下身,伸出指尖轻轻抚过泥地里那深深的蹄印。
他仔细观察着,那些脚印大小不一、深浅各异,凌乱地分布在泥地之上,很明显是很多头牛同时冲进来留下的。
而且,这些凹陷的边缘还带着湿润的泥土,宋向阳心里清楚,牛群离开应该没多久。
刘开富走到被冲开的篱笆旁,弯下腰仔细查看,嘴里嘟囔着:“最近也没听说村里有谁家有牛得疯牛病啊,这好好的路不好走,冲进这全是泥巴的晒瓦地干嘛。”
这确实让人费解,平日里牛冲篱笆,大多是冲着篱笆内鲜嫩的蔬菜去的,可这晒瓦地除了一片片待烧的瓦片,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实在想不通牛群为何会闯进来。
“大牛,你当时瞧见几头牛,都知道是谁家的吗?”宋向阳站起身,转头看向大牛,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村里的牛我都不认得,不过少说也有七八头,领头的花斑黑牛跟座小山似的,眼珠子血红血红的...”
大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恐。
“这得碎了一两千片瓦了,向阳你得去和村里说下这个事情,这损失可不小了。”刘开富站起身,望着满地的碎瓦,心疼地说道。
宋向阳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现场,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恐怕村里也管不了这事,现在牛都跑开了,谁家都不会承认的。”
他心里明白,村里的牛数量众多,仅凭大牛的描述,根本无法确定责任归属,而且这么多碎瓦,赔偿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任谁都不会轻易承认是自家牛闯的祸。
至于大牛口中提到的大花斑黑牛,宋向阳有印象,那好像是老支书家中的牛。
他家的花斑黑牛体型庞大,特征明显,很好辨认。
而且老支书家因为经常在村委会忙碌,平时都是把牛当野牛放养,通常一个月才去寻一次。
以往这头牛吃了别人家的菜,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地里埋怨几句。
虽说这花斑黑牛好认,但听大牛说当时有七八头牛,肯定不是一户人家的。
宋向阳满心疑惑,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牛为什么会冲进这没有任何吃食的地方。
但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篱笆修补加固,尤其是靠近路边的地方,要是不处理好,只怕还会有更大的损失。
本来今天是给大家放假一天的,可出了这档子事,刘开富父子俩也顾不上休息,和宋向阳一起忙着加固篱笆。
宋向阳的母亲收拾完家里的琐事,也匆匆赶来帮忙,和大家一起运送木头和竹子。
众人齐心协力,忙活了好几个钟头,才把路边的篱笆扎得结结实实。
宋向阳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刘开富父子俩,心中满是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满满,今天本来是给你们放假的,没想到还让你们这么出力了,要不明天下午你们 2个再把假给补上吧。”
刘开富搓了搓满是泥巴的双手,憨厚地笑了笑,说道:“现在瓦被弄碎了这么多,烧窑又要延后很多天了,我也没心思放假了。再说了,瓦厂都遭了这难了,得赶紧加班补上才行。要不然,到时候答应人家的瓦,都得延后了。你这才开始没多久做生意,信誉最重要。”
大牛也在一旁用力点头附和道:“是的,放不放假都不打紧了,先把瓦补上再说吧。”
宋向阳看着两人略显疲惫却又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不已。
刘开富可能是蹲得太久,站起身时直了直有些酸痛的腰,又接着说道:“瓦厂以后还得寻个可靠的人守夜才行,村里这么多二流子,等烧了瓦,一时半会运不出去那么多,得防着点那些三只手。村里很多人都有红眼病,见不得别人好,你还是要多当心点。”
“你觉得刘思路怎么样?他家就在这当头,村里就他脾气最大,一般人不敢招惹他,要是让他来守夜,应该是没人敢来的。”宋向阳思索片刻,开口问道。
“我跟他有点亲戚关系,我原本还不好跟你说,不过,我也觉得他再合适不过了。他家三个妹几都是给不起嫁妆都要养成老姑娘了,你给他这个活计,他是一万个开心的。正好,我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你说一嘴。”刘开富拍了拍宋向阳的肩膀,笑着说道。
“那敢情再好不过了,我也不占人家便宜,一个月给他 20块钱你觉得妥当不?”宋向阳看着刘开富,认真地问道。
“那都很高了,刘有财他伢老子每月给村里打更现在也才十来块钱。”刘开富扬了扬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宋向阳能给出这么高的工钱。
宋向阳心里清楚,刘思路除了脾气大点,本质上是个本分的人。
他家里婆娘精神不太正常,可生的三个女儿却出落得水灵灵的。
只是他家实在太穷了,提亲的不是瞎子就是拐子,刘思路一直舍不得把女儿嫁过去。
要是就这么把女儿们嫁了,还真就应了那句“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老话。
刘思路没什么手艺活,平日里全靠担柴火维持生计,家里一年到头都难得见点油星子。
要是能让他来瓦厂守夜,既能增加一份收入,也不耽误他白天干活,说不定以后几个女儿还能嫁得好一些,自己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傍晚,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
宋向阳回家时,特意从老支书家的牛棚路过,一眼就瞧见了那头花斑大黑牛。
只见它满腿都是泥巴,宋向阳心里笃定,破坏瓦厂的肯定有它。
但他没有冲动地去兴师问罪,只是心平气和地向老支书讲述了自己瓦厂遭难的事情。
从老支书那严肃认真的神情里,宋向阳感觉他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宋向阳跟老支书说,希望他明天喊广播的时候,把自己瓦厂的事情说一下,这次的事情就当过去了。
大家心里都有是非观念,做事要凭良心,如果后面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管是谁家的牛,自己都一定会找上门去要求赔偿。
老支书也深知这事情的严重性,一口答应明天广播的时候会着重强调。
而且,老支书还告诉宋向阳,向乡里给他请功的材料已经交上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乡代会的时候,乡里应该会对他进行表彰。
宋向阳压根就没把表彰的事情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能把自己的瓦厂安稳经营好才是头等大事。
不过,他还是很礼貌地向老支书道了谢。
毕竟,老支书也是为了村子的荣誉着想,自己不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
等到宋向阳回到家中时,母亲已经在堂屋的神龛前祷告了好一阵子。
只见母亲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嘴里念念有词,那虔诚的模样,是在祈祷霉运不要再来纠缠宋向阳的瓦厂。
宋向阳看着母亲,心中一暖,他不想让母亲过分担忧,原本脸上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明天得跟三婶说一下,让堂哥他们提前来上班,无论如何都要把新瓦的进度赶一赶。
幸好这次碎的是还没烧过的瓦,只要加把劲赶工,损失还不算太大,但要是烧过的瓦,那可就损失好几百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