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一回来，就约了沈知言。

　　带着女友乔红，地方在全聚德。

　　这家百年老店恢复老招牌才刚满三年，正是方兴未艾时候，价格虽依旧不太亲民，但菜品质量很好，物有所值。

　　“咱有多久没见了？”

　　一坐下，李青山就问。瞧这满脸喜气，沈知言猜到他香岛之行收获不错。

　　“别这样说，容易让人误会。”

　　“……呃……哈哈哈……”

　　李青山指着沈知言，向余青雪说道：“瞧见没，这就不是个老实人，啥都知道，青雪呀，你可别上当啊。”余青雪嫌弃道：“你们的事，少攀扯我。”

　　余青雪介绍了吴月琴，“之前说，春和盛京都开设办事处的事，这月手续就能下来，吴姐会负责这边所有事。”

　　“早该这样了，这次香岛之行收获很大，录像带业务也就绪了，后边又要忙起来了，这样也好联络……你呢？”

　　“我回西影，要拍好几部电影呢。”

　　“哦，都那些呢？”

　　“保密。”

　　“好吧，君不密则失臣，理解。”

　　烤鸭推进来，大师傅现场片鸭，刀手配合，行云流水，一片片以牡丹样摆盘呈上桌，黄的鸭、青的葱、黑的酱、白的饼、绿的瓜，赏心悦目香味扑鼻。

　　李青山向沈知言显摆道：“怎样，比之西京的白吉馍如何？”沈知言当然要给地主面儿，“要说到仪式感，烤鸭当为首。”李青山笑道：“但是……”沈知言卷了鸭饼，分送两位美女，“但是，要说搭配之经典，匠心之独运，可谓异曲同工。”李青山又笑，“何以见得呢？”

　　“正所谓相辅相成，白吉馍与腊汁肉的相逢，烤鸭与青葱大酱鸭饼的邂逅，都是人间绝妙遇合，胜却无数。”

　　“你可真能捅词儿啊！”李青山叹气，对乔红道：“以后离这厮要远些。”

　　乔红笑，锤了李青山一下。

　　之后也不谈业务上的事，聊些见闻琐事，宴罢分别时，李青山说：“黄万里出来了，青雪回西影也好，省事。”

　　“这时出来？”沈知言一愣，又笑了，意味不明的说：“真会挑时候啊。”

　　“有什么不同吗？”

　　沈知言答非所问：“吴月琴这边……”

　　“有我呢，只要你别满天下宣扬，不会有事，他又不是疯狗，再说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余老那边资源，他不定能用得上了。不过，如此一来，他仕途被斩，仇怨不定就要发泄到你身上。”

　　“见步行步吧，条条大路通罗马。”

　　沈知言看过黄万里未来片段，也知未来发展趋势，政商结合才是王道。黄万里因祸得福走商途，不定会更长远。

　　送余青雪和吴月琴离开，乔红走过来依着李青山，“吴是沈知言的人了。”

　　“看出来了。”

　　“余青雪倒还是……奇怪。”

　　“这是好事，不是吗？”

　　“你很重视他？沈知言看着也就……”

　　“这人身上有种奇怪本事，以后你就明白了，吴月琴那边你常跑着些。”

　　乔红乖巧应道：“好。”

　　吴月琴邀请余青雪到她宿舍住，余青雪奇怪，似笑非笑道：“他呢，不要了？”

　　“不要了，让他去住宾馆。”

　　余青雪大奇，“这就掰了？”

　　吴月琴脸一红，不由就想起那猫头鹰黑夜复仇的事，推说：“你不也要回西京嘛，咱俩聊聊，说点知心话咯。”

　　“肯定有问题。”

　　“爱住不住。”

　　进校门正好碰上赵为先，言说有事，向吴月琴告罪后扯上沈知言去了。

　　吴月琴和余青雪回宿舍。

　　谈完事大约五点，于是又留下喝酒，再出来有九点来钟了，饭店门口停一辆车，似乎一直在等他似的，见他出来，里面人迎出来问：“沈先生是吧？”

　　“我是，你是……”

　　“我家少爷有请。”

　　“你家少爷？”赵为先笑道：“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称呼？别藏头露尾，明白说吧。再说了，哪有大晚上这样请客人的，看着没，那边就有警察呢。”

　　那人却不怕，也没恼，只说：“我家少爷姓黄，沈先生应该知道的。”

　　沈知言心说有些人还真是不经念叨，李青山才刚说到他，他就出来了。

　　“赵哥，你帮我捎个信，说我晚些回。”

　　“小沈，来者……那啥啊。”

　　沈知言笑了，“没事，心里有数，对了，信儿还是算了，免得担心。”

　　黄万里能找到这，自然也知道了他和吴月琴的事，既躲不开，就去看看。

　　赵为先还是找去吴月琴宿舍，说了所见所闻，吴月琴问余青雪，“姓黄？是当年那个？”余青雪点头，问赵为先，“他有没有说去哪儿？”赵为先摇头，“没说，不过车牌我记下了。”从包里摸出一个字条，“喏，就这个。”

　　余青雪接过看了，递给吴月琴。

　　“我去打个电话。”

　　“一起去。”

　　宿舍楼没有电话，两人去宿管室，借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余星瀚：“别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不会有事的。”

　　“爷爷，你还是问问嘛。”余青雪跺脚。

　　“呵呵，好，问问，关心则乱。”

　　地方是在京都饭店包厢。

　　几年没见，黄万里反倒结实不少，精神也颇为健旺，沈知言不由纳闷儿。

　　里面竟这样养人的吗？

　　见黄万里似笑非笑的看他，沈知言双手一合，鼓掌道：“数年不见，黄少风采倒是更胜从前了，可喜可贺。”

　　“都是拜你所赐。”

　　“这是黄少福缘，我可不敢居功。”

　　“跳蚤居然没死，好手段，不过人终有一死，跳蚤已经赎罪，你呢？”

　　“黄少既然找了跳蚤，自然明白我当年所言非虚，跳蚤背叛你是事实，我答应你的也都做到了，我有什么罪？”

　　“真是好嘴呀！”黄万里感叹。

　　“这几年，我日夜回想那晚，终于弄明白，年会上你和我说那句话。”黄万里起身，背手踱到沈知言面前。

　　“是‘太早了’，是这个吧？”

　　沈知言还能说啥？只得拱手道：

　　“黄少厉害，一般无二。”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