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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蹊跷

只羡生人不羡仙 电池不带电 3014 2025-02-16 11:21

  天边泛起鱼肚白。

  畜栏里的鸡准时打鸣。

  婶子破天荒的没起床,叔揣上两个硬馍,早早下地去了。

  堂兄不用说,日上三竿都未必能起。

  看着木棚里满满当当的柴火,薛仁心知婶子昨夜一定干到很晚。

  他将灶台生火,刚下好米,就听到哐哐的敲门声。

  “阿仁,走了。”

  “晓得了阿公。”薛仁应了句,转头又向主屋喊道,“婶子,米我已经下好,你莫忘了,我今日和阿公出门一趟。”

  “唔。”

  许是婶子还有些累,只呓语了声。

  听着似乎有些不舒服。

  薛仁也没多想,将大门闭严,门栓反插好,麻利地爬上阿公的骡板车。

  去县城的路大约二十余里,阿公手持马鞭驾车,阿梨则趴在他旁边打盹。

  除了颠簸,一路沉默。

  薛仁想到昨晚鸳鸯绣花鞋的异状,试探着开口:“阿公,我昨夜到家时,那双鞋发光了,婶子也好似受到影响,破例没让我干活,这正常吗?”

  阿公轻抽了下骡子,慢悠悠道:“不知道。”

  “阿公不是师祖的高徒吗?师祖没教过阿公这些?”

  “吁~!”

  骡车猛地停下。

  阿公将马鞭甩到薛仁怀里,冷着脸爬上车板:“阿公有些累,你来驾车。”

  说罢,竟是直接抱着膀子眯起盹来。

  薛仁老老实实接过,闭嘴御骡。

  看来阿公昨日对他的好脾气,也只是昙花一现。

  不过瞧阿公的态度,绣花鞋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薛仁放下心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已能望见县城的矮垣。

  “阿仁,秽器的怨念须由你亲自化解,日后方能得心应手。”

  “一会进城后,你自个想法子,阿公只远远跟着你。”

  薛仁点头应下。

  能跟着就已经很好了。

  小莲只是想见见张二郎,这有何难?

  琅台县不算小县,城内有东、西两市,集中售卖经营,各自由东、西市令管理。

  薛仁随口一打听,便得到了张二郎的消息。

  好消息:张二郎是西市市令,平日里常在西市巡察,想见一面不要太简单。

  坏消息:张二郎昨夜上吊死了,被人抱下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

  听到这消息的瞬间,薛仁能感觉到,怀里的绣花鞋忽然变得阴冷刺骨。

  七月的天刚刚转凉。

  他竟被冻得嘴里哈出了白气。

  “阿...兄...”

  阿梨正要拽上薛仁衣角,被他眼神制止。

  这件秽器,必须由他自己解决。

  若连这一步都跨不过去,日后怎么办?

  都靠阿梨吗?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阿梨总有不在的时候。

  薛仁按住绣花鞋,轻声道:“别急,人死了未必就见不着,想想你自己。”

  “更何况,你们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不代表死后也不行。”

  说罢,寒气稍稍退去。

  只要还能商量就好!

  薛仁安抚住绣花鞋,心里有些犯嘀咕。

  活人好见,死人却未必。

  张二郎死得蹊跷,很难说背后没有隐情。

  得想个妥当的法子才行......

  东市常居显贵之人,琅台县尉刘荣的府邸便坐落在此。

  往日里,刘府常有华服高冠往来,今日却大门紧闭。

  府内更是隐有哀嚎传出。

  “不就是死了男人嘛,我再为她寻一个便是,叫她不要再嚎啦!”

  刘荣今日休沐,被吵的不胜其烦,将进退两难的管事赶出书房。

  管事刚准备硬着头皮操办,便被府内最受宠的二夫人拦下。

  “你下去吧,由妾身与老爷说。”

  房门被拉开,刘荣见是二夫人,牢骚话又憋回肚子里。

  二夫人将刘荣的头靠在软嘟嘟的怀里,柔声劝道:

  “老爷啊,芸儿虽是庶出,却也是您唯一的女儿。”

  “再者说,张胜是您为芸儿精挑细选的良人,芸儿也颇为中意,如今说没就没了,她能不哀伤痛心吗?”

  “您就可怜可怜自家女儿,帮她寻城里有本事的神婆神汉瞧瞧吧。”

  刘荣抱怨道:“府里我最疼的不就是你们母女?”

  “但夫人总得为我想想,这事本就闹的沸沸扬扬,再找那种人做法事,我就没脸去县衙上职啦!”

  “人们日后都会说,琅台县尉掌捕盗、贼、刑、兵,却连自家女婿之死都查不清,还得靠着神婆断案!”

  “县尊知晓也就罢了,传到郡守的耳朵里怎么办?”

  二夫人最是懂刘荣。

  “老爷,咱紧闭府门,将神婆从后门偷偷领入即可,下人们谁敢乱嚼舌根?”

  “老爷堂堂一城县尉,被脏东西欺辱到脸上,您愿顾全大局忍下,妾身却为老爷不值。”

  刘荣呼吸急促起来,燥热的气息喷吐在软怀里。

  二夫人趁热道:“老爷只需应了妾身此事,夜里妾身便披上孝服,为您吹拉弹奏一曲,可好?”

  上下抚摸着二夫人愈发娇嫩的身段,刘荣哪还能说“不好”。

  “都依夫人。”

  “但我可等不了夜里,不如......”

  正当他迫不及待时,书房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老爷,门外来了个小郎君登门,说是姑爷的同乡。”

  刘荣极不耐烦:“赶走赶走!”

  “可是......小姐已经将人请进来了。”

  二夫人按住刘荣的手,勉力平复气息:“那就让芸儿看着办吧,你照应着点,妾身与老爷有要事相商,莫再来叨扰。”

  “是是是......”

  管事面色有些燥热,弓着身子落荒而逃。

  待回到别院,却见那小郎君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客椅上,而自家新寡的小姐正痴痴望着小郎君的脸。

  小姐这是......

  思春?

  怎可能?

  “张夫人节哀,但请容我见上张二郎一面,我回去后,也好对张家人有个交代。”

  “小郎君可唤我刘娘子。”

  薛仁眉头轻蹙。

  在雍国,只有未出阁的女子才被叫做“某娘子”。

  这刘家的庶女刚刚丧夫,怎会是如此表现?

  莫非......

  察觉到怀里的鸳鸯绣花鞋愈发冰冷,薛仁恍然。

  这双鞋,好似能扭曲旁人对他的观感!

  昨夜婶子是如此,今日张二郎之妻也是如此。

  而且秽器被化解怨念之前,竟是可以使用的!

  阿公呐阿公,你隐下如此多的消息,是另有什么深意吗?

  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

  薛仁起身作揖道:“刘娘子,可否领我见张二郎一面,拜托了。”

  与此同时。

  等在刘府不远处的阿公打了个喷嚏,低头间余光瞥见一人,悄摸躲到骡车后面。

  此人虽样貌大变,但从身形来看,确是马婆子无疑!

  她来刘府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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