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风总是能令人感觉到那么一丝惬意。
即便这风里已有丝丝凉意。
初秋的风已冷?
可不是,遍地荒草上的白霜足够证明。
什么地方会遍地荒草?
多半是个平原。
可惜这里却不是。
这里是一片竹林。
在这个万物初谢的时节,依旧有许多地方是青葱不休。
而这里恰好就是其中一处。
竹林里有一座亭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建筑。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亭子里有一方石桌,桌旁有两个石凳。
此时石凳上正坐着两个人。
至少表面上看是两个人。
按理说在这样的清晨,两个好朋友早起赏景并不让人奇怪。
可是他们在喝酒。
大清早就喝酒,当然不合常理。
可这世上却也有些嗜酒如命的人。
这样的人当然是随时随地想喝就喝。
这样说的话,这也并不奇怪。
这两人年纪相仿,都在三十上下。
一人看上去年轻些,头戴纶巾,一身青色长衫。
他的打扮很普通,但他的人却绝不普通。
不管是谁,在这样的早晨穿的这么单薄,还不停地对着自己扇着羽毛扇都绝不是普通人。
更何况他扇扇子的时候简直不像是在扇扇子,更像是在刮风。
因为他身后的竹林正随着他扇子的节奏不停摆动。
这人对面坐着的却是个大汉。
或者说是个巨汉。
因为他坐着的时候已比常人站着还高。
不管是谁看见这样的人,都会觉得这样的人绝不会怕冷。
至少不会像他这样怕冷。
这人穿的是一件很厚的棉袄。
这件棉袄当然很大,却没有棉袄外面的披风大。
这件披风有多大?
铺开了应该能让三个壮汉大字型并排睡个好觉。
这两个人正在说话。
青衣人道:“听说你这趟出去并不顺利。”
巨汉点了点头。
青衣人又道:“有个法力很高的修行者在追你?”
这次巨汉却摇了摇头。
于是青衣人理所当然感到疑惑“可是你跑的很快,好像背后有夺命的修罗在追你。”
巨汉又点了点头。
这回青衣人就更疑惑了。
但他知道他对面的巨汉会为他释疑。
所以他不再问,而是端起面前的海碗,一口饮尽。
青衣人不问,巨汉果然开口。
“确实有个修行者在追我。但是这人法力并不强。但是。。”
巨汉话说到一半,眼中忽然露出恐惧之色。仿佛正在努力记起一段他绝对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
但是他和青衣人分开不到数日。
在此之前他的任何事情青衣人都一清二楚。
所以青衣人更加好奇。
所以他更不出声。他知道巨汉会继续说。
巨汉果然继续往下说。
“但是这人身畔却有一妖一兽两个帮手。”
巨汉的话说的很慢。
但他终于说完,而且话说出来之后就仿佛放下一个很大的包袱。
所以他松了一口气。
青衣人还在等,在等巨汉接着说下去。
不过今天他可能听不到巨汉接下来要说的话。
或许也不用继续往下听。
因为一道剑光突然出现。
一道火红色的剑光。
是从竹林深处激射出来的。
剑光的中心是一把灵力四溢的长剑。
这是把什么样的剑?
正是仙炼剑!
“妖孽!还不束手,更待何时?”
喊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王真一。
不错,是贫道。
出了岗营镇之后,大约两日功夫,已近扈州边境。
两日功夫,我的飞行之术竟然大有长进。
想来是与溟儿追逐之功。
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练上一练,只可惜到了扈州边境之后人烟渐多。
为免惊扰世俗百姓,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溟儿老实起来。
当下便专捡人烟稀少之地飞掠。
如此一来,因为要隐藏生水兽的行迹,行进速度大慢。
我一想,既然如此,倒不如绕道来的痛快。
因为逐流山门地处万丈渊海海岸,夜阑东面。
若是绕道夜阑以西,沿途几无人烟,便可不必隐匿行踪。
于是便即改道。
三日前,路经一个偏僻村庄。
村子很小,不过几十户人家。
这样的村子在扈州不计其数,当然无法引起我的注意。
但是修行者虽异于常人,却也不是神仙,自然也是需要休息的。
更何况我的修为并不高。
而且已经不停歇的奔袭了数日,体内法力也需要补充。
于是便准备进村休息一晚。
溟儿却没疯够,死活不肯。
我只得让他带着生水兽在村边山里等我。
临行前叮嘱他不要走远,这才进村。
村子依山而建,只有一条半山腰上开出的山路往村里通去。
我既然要找人家借宿,未免旁生枝节,自然不能踩着仙炼剑飞过去。
进村时正值傍晚时分,我沿着山路进的村。
奇怪!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再小的村子,也不该这么安静。
而且现在正是该要吃饭的时候。
难道这个村子的人不用吃饭?
但也起码要有几声狗叫。
狗的智力并不高,却总能保持警惕。
或许这个村子里并没有狗。
但是我却又听到了狗叫声。
是从一间房子里面传出来的。
我只听到一声狗吠,随即吠叫声变成呜呜低鸣。
好像被人捂住了嘴。
我很好奇,但只需要念力一扫就可以知道屋内的情况。
可是念力这东西,虽然每个修行者都有,用起来却不是毫不费力。
原本我对自己念力强弱并无概念,但猎燕子湖边与溟儿一阵交锋,就已难以支撑。
这般想来,大约是不强。
记得师傅曾经告诉过我,念力不可轻用,若遇到高手心存恶念。轻则白痴,重则身死当场也未可知。
于是我上前敲了敲门。
“有人吗?”
并无应答。
看来屋内的人实在很警惕。
“我乃游方的道士,路经此地,只望能化些斋饭,求一栖身之所歇息一晚。”
我一口气说完,紧闭的木门稍稍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眼睛正在门缝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
我一看有戏,便赶忙加了一句:“我是好人。”
“啪!”
柴门瞬间紧闭。只从屋里传来一句:“快走开,这里不欢迎外人。”
。。。。
难道这个世界对好人存有偏见?
我叹了口气,正要往前走。
“呼!”一阵狂风打着卷突兀的出现在村子上空。简直毫无预兆。
风很大。
已搅得漫天黄雾。
风声更大。
吹得人耳鼓欲炸。
“好大的风!”尽管这风来的奇怪,可我还是忍不住为风势惊叹。
因为逐流山门之中从未刮过这么大的风。
就算有,估计也被守山的阵法消去了。
我话音刚落,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方才紧闭的门突然打开半扇。
屋里门边上一个三十许健壮村妇正冲我招手。
这种情况当然让人纳闷儿。
可是我当然也能看出那村妇是要我到屋里避风。
“打扰了!”我作了一辑,两步跨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