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着实不太好吃。村里的刘大婶和荆娘相熟,平日里总在一起切磋切磋针线活。刘大婶为人豪爽,她家与荆娘的住处在村里相隔最近,加上她家养了许多家畜,所以时常会送些零碎过来。今天竟然送来好大一坨猪腰子。
我和阿青端着饭碗满村瞎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回想今天下午山里发生的事。当时我一时不察,被那老妪拿住,来不及答谢救命之恩,见那老妪妖怪也似的模样,兼之实打实被人提在手里,想必要动真格也只在片刻。
当真急的嗷嗷直叫。阿青也跑的没影。只好与她讲讲道理。谁知那妇人又老又丑,还刁蛮的很,死活不放人。我大呼小叫也不管用。正巧荆娘的声音远远想起。
荆娘一到,我有了靠山,便要找那女子理论,谁知人却早已不知所踪。
后来我和阿青和荆娘说这事,荆娘浑不信,只说我俩贪玩编了谎话来骗她。荆娘既然这么说,我和阿青也就不再争辩,反正没用。
回到家一清点,收获颇丰,采到的药材比以往多了一倍还多。当然了,那多出来的一倍自然几乎都是荆娘的功劳。荆娘把处理药草的活儿交给我和阿青,自己张罗着做饭去了。
山林里呆了一天,虽是盛夏晚黑,回到家也早已日落西山,晾晒是不可能了,我与阿青将采来的草药分好类便放一旁溜出去玩耍,直到开饭。
看着碗里那几块猪腰子,我实在有点发愁。有心再往阿青碗里匀点。
可他碗里那一大块一大块的比我碗里的要多的多。简直不忍直视。
原先刘大婶提拉一大包东西上门,我和阿青见了还喜不自胜,进门说是猪腰子,好吃又补身体。
说实话,当时真的信了。
只是真的吃起来的时候,眼瞅着似是大块精瘦好肉。一口咬下去,满嘴的油腻夹着猪尿般的清香,真教人欲仙欲死。虽然我也不吃肥肉,但自从吃过这东西之后,只觉无皮肥肉也得上是佳肴了。
“阿青!”我狠狠地往嘴里扒了口饭,叫阿青的名字。
阿青正在埋头苦干,听我喊他,向我投来疑惑的表情。
“你瘦了!”我道。
阿青不解。
“瘦了要吃肉,多吃。尤其是那些比较有营养的。比如说。。。”我意味深长的看着阿青道。怪哉话没说完,阿青就捂着碗跑开了。
村子有一方水塘,椭圆形从村口到村子中央,半里多长。说是小湖也不为过。乃是村中重地,不光村里人洗菜洗衣要用,鸡鸭牛羊饮水也使。所以村里多数人家房子都建在水塘周遭。沿着水塘边上走,时不时能见着端着碗蹲在门槛上吃饭的村人。见面打声招呼,便各顾自的咀嚼吞咽。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口。村口只有一户人家,也姓刘,独身老头子一个。刘老头很出名,和他本人却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他养了一条狗,便是荆娘之前嘲笑我时所说的村头的癞皮狗。
癞皮狗长什么样大家想必都知道。东界的物事,就我现在的见闻,那些妖魔鬼怪,仙灵异兽不知是何模样,还没怎么见过。就普通事物而言,与地球上的物事,大抵相同。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癞皮狗长什么样,我也就不再赘述。
癞皮狗,丑则丑矣,虽说十里八乡找不出太多,总的说来也不算太奇。但是这条癞皮狗与众不同。
别的狗,要么凶,要么温和。人家那是有原则的。凶的狗,只要不熟,你怎么哄它都要咬人;温和的狗,就算你要打它杀它,它也只是假装龇牙,自身反而先漏了虚,反而让人知道它不敢咬。
这条癞皮狗就奇在不管生人熟人,给吃的它就摇尾巴;不给,它就龇牙。大约是过惯了苦日子。
还没走到老刘头的家门前,大老远就见那条癞皮狗趴在水塘边的树荫下。我正愁着怎么解决碗里的几块猪腰子呢,正好让这条老狗开开荤。
没几步走到那狗近前。那狗见我过来,一抬头,顿时就毛发皆张,开始龇牙。再一看我手里端着饭碗,顿时便放松下来盯着我看。
我见状也不磨蹭,用筷子夹起碗中一块猪腰子就往身前甩去。
心说赶紧快吃。
那狗见我甩下一块东西来,急忙起身摇尾跑了过来。一张狗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
跑到肉块前,先是急忙闻了闻,又舔了舔。
我满以为它会一口叼走,找个地方安全的地方享用,或是一口吞下。
没成想,它舔过之后,竟然狗眼一翻,冲我狂吠一声,走了。
卧槽,这玩意,竟然连狗都不吃。
我心头大怒,一是怒这条癞皮狗不知好歹,老子好意给你一条狗子献殷勤,你他娘的竟然不领情。二是怒刘大婶送来的东西竟然狗都不吃。
当下,不由分说,先是把碗里的猪腰子一股脑全仍扔的干净,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石头,就往那狗身上砸去。
本是随意一丢,没想到竟真的砸到那狗的狗脖子上。只听的“嗷”的一声哀鸣,那狗便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
一碗饭足吃了半个多小时,我自己都挺佩服自己。眼瞅天色渐黑,村子里陆续亮起灯火的颜色,我沿着塘埂慢悠悠地往回走,阵阵凉风袭来,当真好不惬意。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就是随着荆娘漫山乱跑。也曾特意去过上次的水潭边远远瞅了几眼,再也没发现那老妪的踪迹。不见那老妖怪,自然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和阿青又恢复以往的情状。
这段时间,脑子里出现最多的,就是清虚子。百草村呆了十数年,日子平稳,其实倒也安逸,只是他所描绘的世界,实在太有吸引力。
而且在我心底,也始终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发芽。
或许,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生长。
闲下来的时候,也总想去那只鼠妖。也不知那只妖怪在妖怪界里算是什么级别。就我看来,但它只剩百不足一的实力的情况下,我还是不堪一击。如此说来,这个世界还是挺危险的,还需增强实力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猴王送我的那套通天棍法,我早已练得烂熟,遇见那鼠妖时,一则是过于突兀,所以才有些惊慌。再加上没有趁手的武器,这才匆匆败北。只是猴王那套炼体的法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没有灵气法力的关系,练起来毫无头绪。
不过有了鼠妖那次的经验,相信如果有下回,我的表现应该会好很多。当然,没有下回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