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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姜家父子

  姜白石一脸无辜地趴在床上,把玩着刚刚侍者送来的药膏,他并没有让侍者直接帮直接上药,毕竟孩子大了多少开始生涩害羞,否则刚刚就不会那么坦然地趴在地面上赴死了,高低地再站起身子来跑,小的时候绕着整个姜家大宅半圈,才把一顿的打给揍完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姜白石并拢五指,随意用指肚沾了点就往自己的屁股上送,本来已经做好破损的皮肤被药物刺激,疼得龇牙咧嘴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一次抹上去居然没有多少感觉,像是在给隔了两三天甚至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上药。

  “是药方改良了?”姜白石盯着手中的圆盒,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鼻尖凑上去嗅了嗅,感觉味道和之前一般的呛人,略带有一点芬芳。爹还要我擦完药就去找他呢?姜白石自己也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是四仰八叉地翻过来躺着了,睡一会应该问题不大吧?反正一会去迟了就说上药怕疼,所以拖延了一会,于是乎他便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姜洛生见姜白石迟迟未来,正要推开门进来呵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只是摇摇头无奈一笑,“这个孩子。”便也回自己屋内先休息下了,直至傍晚他才重新站到了姜白石房间的门口。

  姜白石睡得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好像已经睡了快半个时辰,不行半个时辰已经很久了,再睡下去老爹要生气了,得赶快醒!强迫着自己启动脑子,打开眼睑,喘着气儿,好似刚刚进行了什么生死搏斗。把脑袋侧向一边,迷离地向四周望去,光线似乎不太对的样子?我记得明明还是早上,怎么……

  想到这里姜白石已经是惊起一身冷汗,不做他想,一咕噜地就滚下床,鞋子差点一个没踩实,滑了一跤。“完了,完了,完了,这不会是晚上了吧?”姜白石一边整着衣服一边向窗口望去,光线又更暗几分,就像像浸了三四次后的草木碱水,流了一地,更无半点明媚……

  看到这里,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先吃饭吧!”说着便拉开了房门,刚好扯着声音喊侍者,喊出口却是一声,“爹?”

  “您?您不会是一直在这儿?不会是一直站在我房间门口等着我吧!”姜白石只觉得冬季的傍晚,那天是真的黑,黑得彻骨。

  “没有,我自己也是睡了一觉才再来的,毕竟昨晚没睡觉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等了我一整个白天,那我不得再被你揍死。”得知自己是安全的,姜白石又开始吊儿郎当起来。

  “去你房间吧,我让楼叔他们送点吃的过来,在这之前我们父子俩先聊聊吧。”姜白石“哦”了一身就跟了进去。

  “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要你去参加这次针对雨地的战争么?”

  “我哪知道。”姜白石大大咧咧地灌了几口茶水,他心底关于这件事情其实也有猜测,也许是因为家里人都不愿意在他面前提起仙姆庙那档子事儿,所以他也显得特别沉默。姜洛生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什么就说吧。没什么好遮掩的。”

  双方沉默了几秒,姜白石只觉得脑子转不过来,放松了一下神经,才稍稍弄明白自己父亲说了一句怎样的话。再不回应似乎不太好,他是如此觉得并也打算如此做。该死一整宿紧张,又快一天几乎没怎么喝水,又经刚刚那么一灌一泡,嘴唇有点脱皮了,有点黏。于是狠下心用上颚的牙齿刮下一些死皮,有些血腥味儿,混着唾液先囫囵吞下,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说话。

  “你爷爷是希望你这一次能在对雨地的作战中弄出名堂,仙姆庙的规矩他不能也不敢坏,但这个天下有一个人能坏,那就是解州都城大司。”说着姜洛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水,一饮而尽,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也许他多等一会姜白石就开口说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桌子的另一侧轻微且频繁地吞咽着口水,而自己却要在这里憋住扶额叹气的冲动,以避免父子俩的关系进一步疏远。

  一个人来安排维系这一切真是累啊!姜洛生如是想到,“所以,石儿你要明白,这一次你必须得赌,明白么?”他顿了顿,“虽然说这可能是你爷爷一厢情愿的幻想,仙姆庙大祭对我们姜家来说很重要,但石儿你对我们姜家来说一样很重要!”

  这次姜白石是真的沉默了,他完全明白姜洛生所说的的意思,成为仙姆庙大祭按照规矩自然是不可能娶妻生子的,而自己作为姜家这一代唯一的独苗,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可不论是仙姆庙大祭还是延续姜家的香火,难道就应该是他的责任么?姜白石说不上来,从个人感情上讲他觉得不对,可是从伦理认知上来讲似乎一切又应该是这样子的。他在这个家里,已经无数次感受到了来自其他家庭成员的期待与注视,据说连最不喜欢逗弄小孩的二伯父姜洛闻对小时候的自己也是是做掌上明珠。

  这并不是姜白石第一次对于名义和实质的关系感到困惑,难道仙姆庙和姜家都非得由自己来传承不可么?关系的认可不应该是双方互相承认就可以了么?就像楼叔一样,兢兢业业在姜家一辈子,父亲喊他“楼叔”是因为口癖还是因为真的把他当叔叔对待,姜白石不得而知。但姜白石清楚,自己是真真切切地将“楼叔”当叔叔一样去对待,楼叔也的确是将自己当做子侄一般。可楼叔和父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甚至可以说二者的身份地位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名义和实质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弄不懂,只知道自己正在被周围的人推着,步履蹒跚地向着所谓正确的方向走去。

  “过完昨天的节你就是十五了,虽然还没有过十五岁的生日,但留给你的时间也是不多了。等这个节彻底过完应该就是你要动身的日子,你自己整理一下心情,好好地调整一下状态吧,也不要忘了多熟悉熟悉我们姜家的白鹤流,虽然比不像那些牧者一样光彩耀人但终归是姜家人安身立命的底牌之一。”

  “三爷。”楼叔端着一案餐饭两副碗筷立站门口轻声问候,姜洛生径直站起身来,“你先吃饭吧!”拉开了门,并没有在楼叔的注视下多停留一秒。“三……”楼叔最终还是没能喊出声来,只是借着避让姜洛生的功夫,稍到门口,利索得拣起一副碗筷悄悄地滑进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才端着食案走进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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